漕粮海运?
魏广德退一步提出的仅许漕粮海运,民船全部走漕运的提法,在张居正看来,似乎还真的有一些可操作性。
最起码,在明确民船必须走漕运的情况下,地方势力自然因为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而不再反对漕改海一事。
大运河两岸城镇的繁华,当然是因为这条南北大动脉的缘故。
可是大运河的承载量还是有限的,并不是说可以供无限船只通过。
按照制度,运河上各船闸,都是优先通行运送漕粮的船只,之后才有那些载客民船和商船通行的份儿。
另外因为枯水期和洪水期的缘故,很多时候船只都要被堵在河道里动弹不得。
在这段时间里,大运河其实是处于事实上的断航状态。
大运河每年要向京城输送多少粮食?
四百万石。
主要由六省上缴这四百万石粮食,通过大运河送入京城,其中南直隶每年交180万石、浙江承担63万石、江西则是57万石、河南和山东各38万石,湖广25万石。
“嗯,那就好。”
同时,为了缓解国内社会和阶级矛盾,在赋役制度方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试点,如清查新增田地及编审徭役等方面的改革,成为后世赋役制度改革重要的借鉴。
或许因为有俞大猷坐镇的关系,魏广德信心满满的开口说道:“何况,当前可没有让倭寇逃脱的风向,倭寇就算逃上船也出不了海,这也是他们退守平海卫城的缘由。
裕王不认为张居正很笨,恰恰相反,这个人很聪明,否则徐阶断不会选择他做自己的接班人。
随即,裕王看向魏广德说道:“你的意思,孤大概明白了,关于今日所说之事,孤会记住,下来也会思考此事。”
“正甫兄,叔大兄,今日所言到此为止,一切还是等将来殿下继位以后再说也不迟。”
不是他们不知道海运的好处,而是漕运给他们的利益远超海运。
至于商税极轻,那其实也是因为刚刚结束战乱,大明百废待兴的需要。
“殿下,兴化府有刘显、俞大猷和戚继光三位将军在,当无大虑。”
两人也都是点头,知道事关重大,要是传出去,怕明日就有无数弹劾奏疏飞入西苑,而目标肯定就是魏广德。
张居正笑道:“民船,短期内肯定是承担不起这笔支出的,即便是所有漕粮都走海运,朝廷还是要承担相当一部分费用。”
不过,这些,其实魏广德前些日子的思考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只是他不觉得这里面有太大的问题。
魏广德低声说了一句道。
但是很快,魏广德就提出另一套说辞,还得到张居正的支持。
“怎么?父皇不会支持吗?”
魏广德是这话,可是当着裕王的面说的。
不过很快,在皇权稳固以后,嘉靖皇帝就转行做起修炼成仙的美梦,妄想长生不老,嘉靖新政中许多试点性质的改革尝试都无疾而终。
虽然许多政策在之后被张居正重现捡起来,并逐步演变成后世比较知名的所谓“一条鞭法”。
太有油水,所以他们有巨大的财力,增加他们在朝廷当中的话语权。
裕王觉得,父皇那里就没理由不支持了。
张居正很清楚,运河的维持费用奇高,绝对不是万余条民船所能承担的起。
农业为“本”,工商为“末”之说,源自管仲、商鞅、韩非等先秦思想家。
当然,其中一些潜规则,如漕军为了增加收入,私下了改装漕船,通过加长船只等其他方法增加载货量,也就是漕军夹带南北商人货物的方式牟利,但并不会因此就增加北运的粮食。
军事方面,明显魏广德并没有上心。
不过,说完话后,他就看到魏广德面露难色,而张居正也是皱眉不语。
嘉靖皇帝迷信祷祀、大兴土木,以及因为南倭北虏导致军费用日益增加,直接导致国内各个行业凋敝衰落,财政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是只能用滴水穿石的方法,一点一点的打破漕运集团坚固的防御。
现在朝廷财政困窘,若是能因此节约一笔支出也是好的。
裕王听到魏广德的话,脸上倒是没有其他表示,只是苦笑一声道:“好了,孤也知道,在你们心中,父皇那些所为
圣人云,盖天下无不是底父母,涉及父皇的都不用说了。”
当然,这其中虚报数字巨大,而这笔支出,之前历朝历代都是有朝廷来承担,这也是漕运衙门如此强势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早该拿下游震得,看他把好好的一个福建搞成什么样子。”
裕王惊讶问道。
就现阶段,他看到的那些商人,那就是完全在巴结他这个小官,许多商人都是予取予求不敢违抗。
他当然不会头铁的去和漕运利益集团碰撞,那只会让他粉身碎骨。
“陛下是勇于开拓的君主,至少在迷恋修行以前是这样。”
朝廷,当然只关注大运河上运来的漕粮和钞关的关税,至于其他,似乎并不是不可以放弃。
张居正点点头,“我也听说过,运河沿岸官府以治理水患,疏浚和开凿辅河等名义,巧立名目,营私舞弊,借机搜刮民脂民膏,使百姓民不聊生。”
按照魏广德所说,若是漕粮改海运,自然就用不到那么多的漕船,甚至这些漕船都不能用于海运,哪怕是近海航行,似乎都不合适。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漕运里面的油水太足,足到可以收买朝中无数官员为他们张目。
殷士谵还在低头思索的时候,张居正已经击节叫好。
果然,魏广德接下来的话和张居正的想法一致。
严世番奸猾机辩,通晓时务,熟悉国典,毫无疑问是当朝第一人,只可惜才华被用到歪门邪道上了。
别说还可以走陆路,那成本至少翻一倍,这对商人们来说,无疑和要他们性命一样艰难。
“朝廷只改漕粮的运输,出售漕船为新造海船筹集银钱,运河收取通行费用于运河疏浚.”
而他严令禁止官员对商人进行盘剥,更多的恐怕也是因为他对贪官污吏的憎恶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