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景弘又叫住了转身准备出去的裴朝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授予棣王专断之权,朕信他。”
若是连自己从小护在手心里长大的胞弟都不信了,那他大概也不会再信任任何人了吧。
裴朝卿面容严肃,领命而去。
听到此处的棋心稍微松了一下紧绷的心弦,便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只是重重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以剧痛换自己清醒过来,踉跄的站起身来。
林纯芳殉国,郑兕儿夭亡,镇国公战死,邓宣椒崩逝,如今连穆弛都战死了。
兵是她发的,穆弛是她亲手送到西南的,她有何颜面,去见穆宝隽?!
棋心跪摔在地,剧烈的干呕起来,呕着呕着,便呕出鲜红色的血液来。
景弘转身便看到了面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棋心,连忙将人抱起来放到了龙床上:“快传太医!”
景弘握着棋心纤细的手腕,满脸都是焦急:“棋心,你不要吓朕好不好。”
然而,等到昏死过去的棋心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便看到了跪在龙床前的几个老太医,大大松了一口气。
幸而棋心姑娘已经醒了,不然还不知道陛下要发疯到何种境地。
保住了自己项上人头的太医们眼角流露出激动的泪光。
只是棋心稍微动了一下手腕,便听到了金属碰撞的锁链轻响。
底下伺候的太医们眼观鼻鼻观心,都好像这金灿灿的锁链根本不存在一般,也听不到这样的动静。
只是道:“棋心姑娘哀恸过度,又素有胃疾,还望棋心姑娘保重己身。”
棋心闭上了眼,不过残躯残骸,倒也能让人这般看重。
然而大踏步走进宣德殿的皇帝景弘却是面无表情,只是问过了太医棋心的情况,便挥了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
只除了身边的裴朝卿仍旧安稳的站在景弘的身后。
景弘上前两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黄金镣铐锁在床榻上的棋心,眼底一片空白。
棋心拽了拽手腕上的纯金镣铐,锁链很长,不耽误她的日常活动,但也将她的行动范围限制在了宣德殿内间的床前三丈之内。
棋心浑身都在颤抖着,只是万千的情绪都必须被她死死的压抑下去,恭敬而有礼的起身,去向景弘行礼。
景弘制止了她:“往后,棋心可以面君不跪。”
景弘已经如此说了,棋心也不会非要去给人跪一跪,索性也不起身了,反正她现在浑身没劲。
她只是眼神落到了自己手腕上的镣铐上:“陛下这是准备金屋藏娇?”
“不。”景弘否认了,“是金锁囚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