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广德这个时候才继续说道：“殿下当知道，江东和刘焘正在争夺蓟辽总督一职。”
魏广德只得说道。
闻言，裕王微微皱眉。
可现在知道江东和马芳的关系，而蓟辽总督这一官职又极为敏感。
俺答汗现在身边可是常年都有大军环绕，人越到老年越是惜命，曾经的雄心壮志已经不在，无所畏惧的胆气也已经消散，只剩下一生戎马后积累的经历，还有无以伦比的威慑力。
因为有了这道城墙在，游牧民族在攻打明朝时，就无法随意选择地方入境，而是要想法设法打破长城沿线关隘的城关，抢下一道大门。
后世史书对嘉靖皇帝二十年不上朝颇多诟病，不过其实就魏广德的亲身体会，他倒是蛮喜欢这样的皇帝，不用早起上朝，也不用在大殿上跪奏汇报，只需要动笔写下条陈送入西苑，大家都图个方便。
裕王能理解，马芳拒绝江东的理由。
这些镇堡如同小城一般狭小而不易攻打，又密布在长城后方数十里范围内。
可就是以为是一笔带过，但是却点出出击目标，所以才让魏广德警觉，马芳应该是早就有此打算。
他在宣府多年，对那里极为熟悉，这个时候正好让他整顿山西兵马入援，当可高枕无忧。”
这些年，马芳的战绩足够让裕王放心，所以他第一时间并没有为马芳的冒险举动赶到担忧。
魏广德说道。
不仅派出夜不收收集沿线地形情报，更是连续跟踪俺答汗的行踪，力求一击功成。
当年“庚戌之变”后，嘉靖皇帝就有心整备兵马北伐进行报复，不过因为多种原因最终都没有成行。
后世许多人都认为长城无用，外敌入侵可以在长城上打开一个缺口就可以长驱直入了，只有没有战略常识的人才这样认为。
“既然你已经有了此想法，哪你来见孤，还不如直接找杨尚书说。”
而补充宣府的兵力，为的自然就是在鞑子进攻宣府的时候，有充足的后备兵力顶上去，驱逐突入的鞑子军队。
裕王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当然，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是大明文官的通病。
权利，只有抓在手里才是权利。
而在明代君臣议事时，只有向皇帝汇报的人需要跪下，其他人站立，且跪奏者奏事完毕，皇帝就可命令他起立。
实际上，马芳近些年有胜有败，不过在魏广德的话中，当然只会说胜仗而不会提到那些败仗，即便被说起，在魏广德口中也变成一番血战后的惨胜。
接下来，魏广德就把此次战事自己的担忧全盘托出，甚至包括和张居正讨论中他提到的几种可能，胜败皆一一细说分明。
马芳只是宣府总兵，他能管辖的也仅仅是宣府一地。
虽然很不想说这些话，可在这个场合，魏广德还是要这么说。
裕王沉声说道，“你们是打算如何为马芳完善此计策？”
裕王纳闷道。
皇帝赏赐大臣，大臣必须在御前跪受赐物，然后五拜叩头。
“殿下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是由我去见杨尚书，述说马芳有心在近日突袭北河滩的计策，只是我觉得有些不妥，所以找他商议，其中一些错漏该如何弥补。”
游牧民族到中原地区大都是劫掠，攻打城市不是他们的强项，一旦预警后坚壁清野，他们能抢到的财物和人力将会大打折扣的。
此次出兵，必然会带走宣府大部分机动兵力，导致宣府防御力量被极大削弱，这个时候确实需要补充宣府的兵力。
明朝在长城沿线大量修筑镇堡，其实才是防御虏骑进攻的主要工事。
裕王此时也在权衡利弊，此事参与其中，怕是会得罪杨博。
想想，那时候有什么话要对裕王说的话，就要跪着，魏广德感觉自己的膝盖怕是有些经受不起。
要知道，他已经算是把出任兵部尚书该走的过度都走完了的，从兵部侍郎到南京兵部尚书，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也就是接任蓟辽总督一职了。
“宣大总督江东一直选择坐镇大同，不是没有原因的。”
数千里的城墙，即便大明为此填进去百万大军，其实都不可能把长城城墙填满。
反正除了裕王身边的內侍外，再无旁人在场。
魏广德说道，他告诉裕王这些事儿，当然不能给他出难题。
“我的想法是调动山西镇的兵马支援宣府，为马芳弥补他离开后宣府防御的空虚。”
“呵呵，善贷多礼了。”
“马芳和江东不和？”
“此战虽有些冒险，不过鞑子刚在京城肆虐，此次实施报复我觉得应该。”
只是在和张居正讨论后，对此次马芳出战，魏广德心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重。
裕王点点头说道：“听说了此事。”
“不敢，殿下虽未正名，可实为皇储，你我实为君臣才是。”
“可江东和马芳有隙，若是江东出掌兵部，怕是会对马芳不利。”
“可是，孤该怎么做，这事儿得找兵部杨尚书，由兵部下文才合情合理。”
其实，徐阶年纪比杨博还要大，可在裕王的记忆里，貌似就没有听说徐阶想要致仕的消息，而且在外人看来，似乎徐阶还很老当益壮的样子。
“只要还是因为江东。”
实际上，马芳在信中也为明确此战，只是随意提了一下。
况且他们一般都不敢深入腹地进行劫掠，怕被缺口两端的守军截断后路。
想到还要游说裕王出头，帮助徐阶打压杨博，于是魏广德又把江东想要抽调宣府正兵营精锐的事儿和裕王说明。
准备，够充分了。
宣府军在他有意无意的操练中，已经不知不觉多次进行了有关的模拟演练。
参与之人虽众，可知道完整详情的人却是不多，这也是为了保密起见。
就在他苦苦等待的时候，距离张家口堡十余里的张家隘口外，一骑快马正在跃马扬鞭向城关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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