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六郎被夸得俊脸微红,期待地道,“敢问殿下,是什么好事儿?” 张祯也不卖关子,笑道,“课农司培育了丰产的麦种,明年将向各州推广,但今年,我让大家先种一轮。” 白四郎迟疑道,“不是稻种么?” 去年关中大丰收,而亩产最高的,非皇庄稻谷莫属,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二十斤! 要知道,他们家足足地施了肥料,也才达到二百四十斤! 那肥料就是按照她的肥料方子制成的,施肥时,也请了课农司属吏上门指导。 却远远没有皇庄的收成好。 虽然没施这几种肥料前,各家稻谷亩产最多一百三十斤,二百四十斤已经超出了大家的预料,但谁不想收得更多呢? 不敢质问长公主,跑去问她兄长张五郎。 张五郎淡定地说,收成不同,是因为稻种不同,并非肥料方子有问题。 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关中世族都知道,长公主殿下心机深沉、手段很多,但她的兄长张五郎是位赤诚君子。 从那时起,大家就惦记上了皇庄的稻种。 张祯反问,“你家没去皇庄换稻?” 白四郎:“换了,但不够。” 就三千多斤,只够种五、六百亩。 张祯:“知足罢,外地的望族,想换都没门路。” 徐州二号很争气,植株低矮,硕果累累。 三十顷稻谷,收了约九十六万斤。 小麦的亩产没太大变化,前年是二百六十五斤,去年是二百六十七斤,三顷收了八万多斤。 扣除皇庄口粮、丰产一斤多留一两的奖励,以及给小皇帝和大将军府的进供,稻谷约还有六十五万斤,全留着做种子。 皇庄预留两万斤,别的都换给关中世族,以及辽东原乌桓三郡的百姓。 不向全国推广,是为了降低风险。 虽然她和氾先都判断徐州二号稳了,徐州三号应该能正常开花结果,可万一呢? 为稳妥起见,还是先局部推广为妙。 并且控制着数量,限额换种。 对于辽东原乌桓三郡,也提供了别的优良稻种。 两种一起种,免得落饥荒。 换稻种的标准还是两斛换一斛,跟给袁术的一样。 但有个硬性要求,凡是换了徐州三号的关中世族,今年的税赋,必须用新稻谷来缴纳。 为啥只针对关中世族呢? 因为此前承诺了,辽东原乌桓三郡免六年税赋。 他们也拿不出换种的粮食,都是先记在账上,秋收再还。 有人建议张祯,第一年可以无偿提供粮种,被张祯否决了。 多少事情,都是坏在无偿、免费上。 她还打算今年秋收后,向全天下推广徐州三号,到时粮种若是不够,再去原乌桓三郡换一些。
这些内情,白四郎、赵六郎、李二郎等人并不知道。 他们知道的是,皇庄以稻种闻名,麦种似乎没什么名气。 因而李二郎也小心翼翼地道,“殿下,不知皇庄麦种亩产几何?” 张祯:“二百六十七斤。” 李二郎:“换种也是两斛换一斛?” 张祯:“没错。” 李二郎:“可是,我家去年麦子亩产二百六十斤。” 相差不大,犯不着用两斛去换一斛。 而这也是施了肥料的结果。 在此之前,他家的麦子亩产约为一百二十斤。 因此大家对张神悦其实非常感谢。 哪怕曾被她逼着献田献地建皇庄、分田地给流民、上她的当,也还是觉得她有能耐,乐意跟着她。 顺带一说,他那当家主的大伯也印了诗文和家训,足足一千本。 家中子弟人手一本,常被抽查,苦不堪言。 张祯微微一笑,“刚才我忘了告知各位,亩产二百六十七斤,只是普通麦种种出来的。课农司的氾先生你们知道罢?新麦种便是由他培育而来,亩产预计达到三百斤!” 李二郎失声道,“这么多?!” 二百六跟二百六十七没差多少,但跟三百差距就大了! 他家最多的实际上不是适合种稻谷的田,而是适合种麦子的地! 张祯:“也有可能更多,或者更少。” 李二郎果断道,“我家换了!” 不可能更少,皇庄出品,必属上品。 氾先生那人他也认识,踏实可靠。 白四郎和赵六郎也道,“我家也换!” 他们两家,也是山地多过水田。 张祯笑道,“不急,先回去与长辈商议。” 顿了顿又道,“数量有限,大约只有八千斤。” 就这么点儿?! 麦种每亩的用量,可比稻种大得多。 几人赶紧告辞,急着回去禀报家主。 等他们走了,吕布从内间转出来,看着张祯笑吟吟地道,“神悦,你骗人。” 说什么怕他在场吓着几位小郎君,打发他去忙别的。 可他怎么能让她单独与少年郎相处? 宁愿躲在内间偷听,也要留下。 张祯:“就骗了,你待怎地?” 吕布爱极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笑道,“不怎地!到时出了纰漏,人家打上门来,我帮你挡着!” 张祯斜睨他,“那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