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就连活着都已经成为奢望。庄鹤鸣被炸的体无完肤。阿比盖尔自然也不好受。结晶覆盖的地方受到冲击像是撞上了铁板。外部虽然看不出伤痕但内部早就已经成为浆糊。冲击力将修女双目撕碎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眶。她的五感已经被全部剥夺。失去了视觉听力的她躺在地上不住地哀鸣。“老夫还活着……老夫才是最后的赢家!”庄鹤鸣虽然断了一条腿但还是扶着断壁支撑着站起身来环视这一切。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与判断。更相信自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看着远处跌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的女儿发出了戏谑地大笑。冥炎烧毁了他的嗓子。让他的声带发出了嘶哑地声响。“老夫也是没想到最后的阻拦竟然是你,真是养蛇反被咬。”庄鹤鸣死死盯住阿比盖尔恨恨地说道:“噬主的野狗。”林达看着远处已经没有人形的庄鹤鸣也是心惊胆战。她虽然恢复了不少气力但是现在想要击倒眼前被烧的不成人样的老人还是有些吃力。“林闺女……老夫的好女儿……”庄鹤鸣转身看向林达。虽然失去了一只腿。但老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断裂的木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当做单拐一步一步地朝着林达面前挪过来。“庄先生,您还不死心?”林达不停往后退去。刚才的爆炸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想要反抗无异是以卵击石。“你们都死去老夫才能放心,这场赌局还在继续,这里只能有一个赢家。”林达已经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废墟与羊男残破的躯体。庄鹤鸣一只手握住拐杖艰难地前行另一只手汇聚闪电准备给林达最后一击。“该死的人应该是你!”林达双手一分。身形急速暴涨。浑身的细胞组织迅速聚拢暴增扩大。那座肉山又再次出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变异已经比上次小了不止一倍。那些肌肉组织看起来已经发灰且微微剥落。庄鹤鸣也看出了林达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自己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但处理掉这个叛徒还是游刃有余。林达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她即使苦苦挣扎也只是如飞蛾扑火一般。但即使如此她也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准备。“毁灭吧!毁灭吧!!!”老人被烧的乌黑的嘴唇颤抖着用尽全力咆哮着。手中闪电犹如闪耀的长枪般贯穿了林达的身体。毁灭之力将她的躯壳炸出了一个大洞。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这大洞已经没法愈合。现在的林达已经没有任何生命力可以让它愈合。洞口处又流出了许多不知名的褐色汁液。这些汁水顺着肉体往下流淌污染着大地。老人费力地再次凝聚闪电想要再次攻击。但林达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触手一般的肉体组织如同挥动的钢鞭一下便打在老人身体之上。已经没有什么行动能力的庄鹤鸣一下便被扫倒在地。他赖以支撑的那根木棍也不知所踪。庄鹤鸣躺在地上怒斥道:“畜生!你当初像母狗一样在黑岩监狱被人凌辱,是谁救了你?如今你就用背叛回报老夫?”林达也是不甘示弱地看着老人冷笑道:“不要说的您很高尚一样,你救过我的命,我也为你做过事。咱们俩早就互不相欠,我们本身就是相互利用,您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老夫救了你的命,你的命就属于老夫!”“真是老古板,我不欠你什么,您老人家就不要再痴心妄想自我感动了好吗?”林达说完挥动触手对准庄鹤鸣便刺去。老人手中闪电之力暴涨迅速往前猛推。林达的肉体组织还没接触到庄鹤鸣就被闪电击的粉碎。老人努力直起身子再次放出雷电轰击。林达的肉身轰然倒塌。两人拆招换式打的不可开交却全然没看到修女正用尽最后的生命之力往羊男的尸体处缓慢地爬去。手臂被折断就用手肘作为支点用力。小腿受伤就用大腿内侧的肌肉发力硬是往前挪动。调整方位则用牙齿深深嵌入地面辅助调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心疼她。就算如此凄惨也不会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呜啊……啊……”阿比盖尔艰难地往前爬行着。她的手肘已经磨破。她的牙齿也被磕碎。结晶连接处磨损着她的血肉之躯。腥臭味混合着泥土特有的味道开始她的口中蔓延。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羊男的死尸就静静躺在那里。残破的身躯已经不再流血。已经干涸的伤口呈现出了一种黑褐色的断层。羊男的面色已经苍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经过摧残过的面部已经血肉模糊难以分辨。如果不是熟悉之人仔细辨别根本就无从知晓他的身份。即便如此。阿比盖尔依旧努力朝前爬去。在她眼中那不是一具尸体也不是一个死人。那是她存在的所有意义。远处二人还在争斗。但结果已经很是明显。林达终于又从肉山之中脱离出来显现出了自己的本体。她没有任何力量再支撑自己控制如此庞大的身躯。庄鹤鸣自然也不好受。本来被冥炎灼烧后浑身肌肉已经发黑变硬。此时伤口处又被林达戳了无数个窟窿。虽然谈不上绝对的致命伤但也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难。老人硬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断壁残垣朝着林达单腿跳了过来。林达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往远处爬去。这种你追我赶的画面既好笑又滑稽但也透露出了一丝丝恐怖的气氛。“乖乖受死!不要再逃避你的命运!”庄鹤鸣终于追上了林达。已经耗费了太多生命力的他再想制造一柄闪电之枪也已经十分费力。耗费了半天功夫终于凝聚出光芒但明显没有刚才强横的闪电模样。林达知道自己无法再逃翻过身子看向老人。庄鹤鸣带着狰狞地哈哈大笑道:“老夫曾经以为这场赌局中最后一个坐在老夫对面的应该是罗尼或者是吴兴明,再不济也应该是那个胆小怕事的杰克,但没想到最后竟然你活到了现在。”“不用在这惺惺作态,我能活下来靠的都是我自己的本事,和你无关。”“和老夫无关?”庄鹤鸣狞笑着握着闪电猛然朝着林达小腿肌肉刺去。闪电刺透了她的肉体也击碎了她小腿的骨骼。林达被折磨地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昏厥过去。她从遭受过如此痛楚更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不禁让她开始发抖。“害怕了?跪下来给老夫磕头就让你死个痛快!”“老匹夫……你休想!”林达疼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但仍未服软。看着庄鹤鸣摇摇晃晃地身形一口唾沫便啐了出去。虽然很想啐在老头脸上。
但无奈实在没有力气。口水也只击中庄鹤鸣的胸口上。老人的怒火再度升起。他拔出闪电对准了林达的脚踝猛的砸下去。这次不光是肉体受损。筋断骨折之间还夹杂着女人的惨叫。从脚趾到大腿每一寸骨头都被庄鹤鸣狠狠砸碎。他的怒火全部倾泻在了这个无法抵抗的女人身上。黑岩监狱完了。自己也完了。古神的踪迹也没了。这一切的一切败果都归结于了林达头上。庄鹤鸣不会思考自己为什么失败。他现在所想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慢慢折磨林达至死来出一口恶气。“啊……啊……”阿比盖尔还在往前爬行。她的指甲已经从手指上崩开了一个个的豁口。流出的鲜血在她爬行的道路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即使忍受着如此痛苦。她依旧朝着羊男的方向爬去。一步……两步……越来越接近。直到她终于快要触摸到那个男人。“女儿,老夫养了你那么久你都不知道感恩,现在为了这个野小子你竟然愿意如此卑微,这可真是伉俪情深。”庄鹤鸣的声音在阿比盖尔的身后冷冷响起。他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只是一直折磨林达无暇顾及。但现在林达已经四肢皆碎。没有了任何反抗能力。就连想再啐一口庄鹤鸣都不可能做到。因为老者已经将她的脖子锤断牙齿砸碎鼻梁打塌。呼吸对她而言况且成了一种奢侈。这让林达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修女。她最后的希冀彻底幻灭。“啊……”修女已经发不出声音。但从她的表情与哀嚎仿佛是在渴求着庄鹤鸣不要做接下来的事情。老者的内心早已扭曲不堪。他死死盯住羊男的尸身手中开始不断汇聚能量。远处的林达很想告诉庄鹤鸣如果这么做将会造成阿比盖尔无法预估地暴走。但现在无论如何她也张开嘴只能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如果先杀了阿比盖尔。那赢家会是庄鹤鸣。但如果先摧毁羊男。那这里就没有赢家。老者一定会选择后者。也只能选择后者。“好好睁大眼看着,背叛老夫的人是什么下场。”庄鹤鸣站在阿比盖尔身后对准羊男释放出一团灼热的电光。那股光芒虽然弱小但接触到肉身之时便发生了大爆炸。热浪携带着流光吞噬了羊男。在碰撞与撕裂声中他仅存的那一点点半幅尸体也荡然无存。从此刻开始。地球上再也不存在一个叫羊男的男人。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除的干干净净。原本男人躺下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洞。目睹了这一切的林达躺在地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知道一切都完了。阿比盖尔再无可以约束的东西。真正的恶魔已经诞生。“不……不……”修女睁大了双眼。因为太过用力眼角已经撕裂。两行血泪顺着眼睛开始往下滴落。她的嘴唇用力扩开已经变形。从喉咙处硬是挤出来声音。“羊男……羊男……”阿比盖尔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跪坐在地上掩面哭泣。那如泣如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渗人。在残破不堪的教堂之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逆子,引颈受戮!”庄鹤鸣站在阿比盖尔身后举起了手中闪电。这一刀如果斩下修女必定人头落地。哭泣声还在持续。但闪电挥舞砍下却没能让阿比盖尔人头落地。原本她跪坐的地方空无一人。吃惊的庄鹤鸣四下寻找声音的源头。老者发现一眨眼间阿比盖尔已经突然瞬移到了刚才一米远的位置。这才使得自己的攻击落空。“逆子,你做了什么!?”庄鹤鸣虽然老眼昏花但也清醒的知道自己这一刀绝不是意。阿比盖尔的动作导致她改变了方位。“去死!”又是一刀劈砍。这次庄鹤鸣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但转瞬之间修女又突然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出现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哭泣。自己被如此戏耍这下彻底点燃了庄鹤鸣的怒火。他伸手将闪电死死握在手中猛的朝着修女哭泣的方位投掷过去。这一击并未落空。但也并未击中。修女伸手接住了闪电。她不再哭泣转而慢慢扭动头颅看着庄鹤鸣。他从未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眼神。那空洞的眼眶之中似乎可以吞噬世上的一切美好。一声哀嚎从阿比盖尔的身体内部发出。修女一瞬间便来到了老者面前伸出了结晶之爪插入了他的头颅。接着就是另一只手横扫直接将其头颅斩下。死尸瞬间倒地鲜血涓涓流出。那颗因为冥炎灼烧而乌黑扭曲的头颅就那么被阿比盖尔提在手上放在自己面前观望。恶魔没有智慧。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欲望。如果说与尘南对抗时的阿比盖尔是一具受魔石控制的杀人机器。那现在的修女便彻底沦为了毁灭的战车。林达躺在地上看着刚才还神气活现扬言要把自己折磨致死的庄鹤鸣已经人首异处。举着他头颅的正是他的亲生女儿。魔鬼盯着庄鹤鸣的脑袋似乎还在观察。老人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使失去了躯干头颅依旧还在存活。不过也只是转瞬之间。“怪……物……”庄鹤鸣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声带中挤出了两个字。阿比盖尔拿起头颅便塞入了自己的口中开始咀嚼。就是刚出生的孩子好奇地将一切可以抓在手中的东西塞入嘴中一般。修女几下便将坚固的头盖骨啃食殆尽。就像在吞食一块烧焦的肉块。阿比盖尔吃的并不开心。于是便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连转动眼球都成为奢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