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玉眼含深情地看着裴行俨说道:“我听说程咬金目前正在涿郡,那人可不错呀,不如我们离开江都这个是非之地,前往涿郡,你看如何?”裴行俨沉思了片刻,摇头说道:“罗成之所以说那样的话,那是他客气。可是,涿郡的情况也很复杂:首先,北平王罗艺就是通过非常手段控制了涿郡。他的两个儿子姜松和罗成,也都是当代名将和武林顶尖高手。罗家枪神出鬼没,果然是非同一般呀。罗艺手下更有赵十柱、晋文衍和贺兰宜等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而如今程咬金以钦差大臣的身份驻守涿郡,身份特殊。侯君集作为客卿,也在涿郡,那里可以说是鱼龙混杂。我到了那里,毕竟是个外来的,让罗艺怎样安置于我呢?如果比我目前的职位低太多,好像说不过去。但是,如果职位太高,其他人又肯定不服。另外,陛下即将巡游江都,我们裴家作为大隋的忠臣,必须要确保陛下的安全,倘若有盗贼来犯,或者发生其他变故,怎么得了?”“可是,你留在江都,不顺从王玄应和王玄恕他们的意思,恐怕会遭他们的毒手呀。难道你忘了?当初,他们俩把你害得进了大牢,企图把你饿死,他们俩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啊。”王兰玉忧虑地说道。“你不用过分担心,目前来说,他们还不敢把我怎么样,等到皇上来了之后再说吧。”王兰玉见他执意如此,也不便再说些什么。王世充的书房。王世充文武兼备,喜读兵书,对于《周易》那样的书也很感兴趣。他正在全神贯注地读《孙子兵法》,两个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爹,我们有事向您老人家禀报。”王玄应说道。王世充看了看他们兄弟俩,把手中的书卷放下了:“什么事?”“今天晚上,我们请裴行俨吃饭,在席间我们试探了他的口风。”“哦,那他怎么说?”“看来,他是心向着朝廷啊,并不赞成我们扣留战船和水师。”王世充点了点头:“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啊。”“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把裴行俨给干掉?”王世充站起身来,从文案后面走了出来,低着头,倒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沉吟片刻过后,说道:“不可!现在不管怎么说,裴行俨和咱们还没有撕破脸。他还是我手下的将军,还是我的侄女婿,还得听从我的命令。话又说回来,裴行俨的武艺那么高强,就凭你们兄弟俩,能制住他吗?”王玄应和王玄恕听了之后,脸上一红,都把头低下了。王玄恕道:“爹,俗话说,逢强智取,遇弱活擒,我们明着来不行,可是,我们可以背后使绊子啊。”王世充把手一挥:“现在我们没必要和裴行俨闹翻,再想别的办法吧。你们还有什么主意吗?”王玄恕机灵一些,他想了想,道:“爹,我听说隋炀帝才情甚高,喜欢字画,我们不妨弄来一些字画,送给皇上,他一高兴,留下一半战船和水师给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王世充听了,白了他一眼道:“当今皇上,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都有很高的造诣,一般的字画,他能看得上眼吗?那不是班门弄斧,弄巧成拙吗?”“爹,我当然知道一般的字画皇上瞧不上,但是,我认识一人,绰号‘赛马良’,手法独特,善于仿真,他善于画《洛神赋图》。”王玄恕说道。王世充听了,也感到很吃惊,道:“那《洛神赋图》乃是东晋顾恺之的名作,有多个故事情节,是一幅长卷,听说,已经失传,他能画得好吗?”“他不但画得好,而且画得和真的一模一样,就算是顾恺之重生,恐怕也难辨真伪。”“是吗?天下竟有这等奇才,”王世充说,“他现在人在何处?”“就在江都城内,是我的门客。”“那你明天早上把他带来,让我见见。”“是,爹!”第二天早上。王玄恕果然把赛马良带到了他爹的书房。赛马良见到王世充之后,赶紧跪伏于地:“小人拜见王大人。”王世充低头看了看他,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后生。王世充看了看他的面相,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王世充问道:“听说你擅长绘画?”“回大人的话,会那么一点儿。”“你会画那幅《洛神赋图》吗?”“会的。”“你能画得和原作一模一样吗?”“不敢说一模一样,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王世充点了点头:“很好,那你需要多久能够完成此画呢?”“正常来说,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方能完成。”“三个月时间太久了。实话对你说,我想用这幅画讨得当今皇上的欢心。皇上可能近几日就要到江都来巡游了,如何能等得了三个月?”“就算我加班加点,恐怕也要一个月才行,因为那幅画和普通的画不一样,上面故事情节众多,人物也多,画卷很长。”“这一点我自然明白。但是,我急着要用,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你需要多少人手和材料?尽管和玄恕说。”“十天?”赛马良听了之后,一咧嘴,“大人,十天恐怕小人无法完成。”王世充有点不耐烦了,把眼一瞪:“如果十天内你完不成此作,就把你的一双手给剁下来,以后你就不用再绘画了。”
赛马良一听,额头上的汗顿时冒了下来:“是是是,请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完成此作。”王世充这才说:“你起来吧,你们抓紧时间完成此作。”“是,大人。”赛马良和王玄恕一起离开了王世充的书房,赛马良道:“你爹是怎么知道我会画《洛神赋图》的,是不是你说的?”“是啊,我把你推荐给了我爹,说你是个难得的人才。”王玄恕说道。“你这一下可把我给害惨了,一是,那幅画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是很难完成的,完不成,你爹要把我的双手给剁下来;二是,就算我完成了此作,那隋炀帝乃是绘画高手,倘若他发现这幅画是假的。那我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要满门抄斩?”王玄恕搂着他的肩膀,一笑道:“你就甭想那么多了,事已至此,好好画你的画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全力配合你的。”赛马良一听,事到如今,只好如此了。等到王玄恕把应用之物准备好之后,赛马良日以继夜,全神贯注地画那幅《洛神赋图》,还别说,他画得和真的一模一样,不是顶尖的高手,真看不出有什么区别。甚至可以说这赝品已经超过了原作。期间,王世充来看过两次,他见这幅画和原作简直一模一样,对此,也表示满意。洛阳。翟让军营。程咬银正在和翟让一起研究水师排兵布阵、作战方法等,司马婉儿身着官服从外面走了进来。“奉皇上口谕,命翟让率领本部人马作为宇文述军队的先锋,于正月初一率先开拔,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命程咬银及其属下陪同皇上和皇后赶赴江都。”“让我到江都去?”程咬银听了也感到很意外。“是啊,皇上对你很欣赏,所以,要把你留在身边,怎么,你不乐意吗?”“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突然。”司马婉儿笑道:“你不用担心什么,我会陪着你一起去的。”“呃——,”程咬银一皱眉,心想你不去还好,你去了,麻烦更多,“你也要去江都?”“是啊,我不去看着你怎么行?江都出美女呀。”闻言,程咬银也是无语。随即,他们把封言道、沈光、麦梦才、钱杰、陈袆、封婉莹、花木兰、花又兰和赵俊生等人叫到帐中。翟让又把皇上的口谕讲述了一遍:“现在我和程咬银要兵分两路:一路留下,作为宇文述的先锋;一路要和程咬银一起赶赴江都,你们自愿选择,谁愿意留下,谁愿意到江都去?”“我们都愿意去江都!”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这一下,翟让尴尬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一边倒的结果。他点了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都到江都去吧,去看看那里的青山绿水,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程咬银一看,如果自己把这些强将都带走了,那翟让岂不成了孤家寡人?那也太不像话了。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此次皇上巡游江都,表面上是巡游,其实凶险异常,王世充此人表面和善,内心奸诈,至于他能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很难说。在江都的周边还有窦建德,王薄、孟让等虎视眈眈,所以,去江都绝不是像想象中的游山玩水那样简单,而是暗藏杀机。其实,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翟先锋这一路作为宇文述的先锋去攻打高句丽,反而简单得多。”“那我们也愿意跟着你一起去。”沈光说。“都去了,可不行。这样吧,我安排一下,安排到谁,你们可别有意见,其实,无论在哪都是为朝廷效力。军中没有粮草是不行的,所以,赵俊生、花木兰和花又兰留下。赵俊生负责筹集粮草,花木兰负责侦探敌情,花又兰懂医术,负责救治伤员。”闻言,花木兰把嘴巴撅得老高,道:“你是不是小看我们女人?觉得我们姐妹在你身边会碍手碍脚。”程咬银赶紧说道:“我绝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按照工作需要安排的。”花又兰也说:“既然你知道我懂点医术,难道江都那边那么多的军队,就不需要医官了吗?”程咬银听了哈哈一笑:“的确,我是有点私心的,咱们这边就等于是咱们自己的家,像你这样优秀的医官,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江都那些人呢?所以,就把你们留下了,将来,我还是要回来的。”花又兰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另外,沈光、麦孟才和钱杰,你们三位也留下吧,一方面保护翟将军,另一方面这逢山开道的苦活累活,就落在你们身上了。有些新招募的军士一直都是沈光在负责训练,所以,沈光还是要留在军营之中。另外,沈光的轻功和马术独步天下,遇到什么事,来回传递信息也会更快捷一些。”沈光、麦梦才和钱杰三人虽然不是十分情愿,但是,既然程咬银已经发话了,三人只好点头同意。剩下的封言道、陈袆和封婉莹跟随程咬银和司马婉儿一起前往江都。他们三人都很高兴,陈袆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小僧早就听说,江都和别的地方不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英雄辈出,小僧正好借此机会去看一看。”封婉莹的一双美眸看向陈袆:“你看别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是看上了哪个姑娘,我非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不可。”一句话说得众人都乐了。“罪过,罪过,小僧的心中只有佛祖,哪里有什么美女?”对于程咬银的安排,翟让很是满意,等于把精兵强将都留给了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翟让说:“你们跟随皇上一起到江都去,路途之上一定千万小心啊,那个王世充我也听说了。此人可不是等闲之辈,文韬武略,样样具备,就连像裴行俨那样的万人敌也甘愿为他效命,单从这一点来看,说明他就不简单了。但是,此人的人品我不敢苟同。当初,张衡乃是当朝元老,曾经帮着晋王上位,如果不是张衡出谋划策的话,晋王能不能坐上太子的大位,恐怕还很难说。但是,就是这样一位如此功高的老臣,却被王世充告了他一状,最终,导致张衡被杀,这就叫咬人的狗不露齿啊。”程咬银环视众人,道:“是啊,等我们到了江都之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王世充抓住什么把柄,如果是那样的话,难保他不会在皇上的面前再告我们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