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记下了,如果再有下次的话,我一定不会放了他。”“嗯。”事以至此,乙支文德已经跑了,李景多说也是无益。“李将军,我们的军队的粮饷至今没有到位,那么,能不能请你催问一下朝廷到底是怎么回事,军士没有饭吃,这仗还怎么打?”“这——,此事回头再议,”李景迟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北平王有一密室,珍藏了很多宝物,能不能带我去参观一下?”罗艺心想,我和他谈正事,他却和自己扯这些,本不想带他去,但是,他也不想和李景的关系闹得太僵,于是,点头道:“好,卑职这就带你前去参观。”罗艺在前面引路,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一处地下密室。李景进到里面一看,豁然开朗,有好几间房子那么大,主要堆放了一些兵器,像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罗艺最爱使枪,其中有杆枪太漂亮了。李景也喜欢枪,他看了那柄大枪之后,抄在手上,不停地把玩着,爱不释手,称赞道:“好枪!此枪是否名为龙胆亮银枪?”“不错,原来李将军也识得此枪。”“据说此枪是三国时期的赵云所用的,威震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是的。”“那么,你是如何得到此枪的呢?”罗艺介绍说:“为了这杆枪,我可是花了重金的,从常山真定赵氏手中买来的。”“原来如此,真定赵氏,必定是赵云的后代。”李景手持龙胆亮银枪在密室之中来回耍了耍,果然是虎虎生威。要说李景的功夫也是不错的,否则的话,他也当不了将军,先前他也曾打过不少胜仗。李景也是有意在罗艺的面前显摆,那意思是让罗艺明白,他李景也不是无能之辈。李景耍完了之后,道:“果然是好枪啊。”罗艺看着他那贪婪的眼神,明白他的意思,道:“李将军,你要是喜欢的话,这杆枪就送你了。”“哟,那怎么好意思呢?君子不夺人所爱啊。”罗艺一听,心想你也配叫君子?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兵器的价值就在于能够让使用它的人在战场上多杀敌军,这杆枪若能归你,不也是它的福气吗?”李景听了,哈哈大笑,道:“照此说来,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这杆枪暂时放在我这里保管,等将来你用到它之时,再随时从我这里取回。”“既然送你了,这柄枪就归你了,岂有再要回之理?”“你方才所说粮饷一事,我这就派人去办,你就放心吧。”罗艺心想若不送你神枪,你能说这样的话吗?第二天早上。李景对罗艺说:“既然我们要建造隋军大本营,那么,大本营选址是至关重要的。”“李将军,所言甚是。”罗艺说。“北平王,你在涿郡经营多年,那么,你觉得选在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呢?”罗艺沉思了片刻,道:“卑职以为,建立大本营最关键的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要安全,我们这个大本营要易守而难攻,换句话说,只要我们的将士进了大本营之后,就安全了,就算高句丽派十万二十万的大军过来,也无可奈何我们;其二,水旱两路交通便利,我们不但要考虑到陆地上的军队,还要考虑到水军,粮草、水源等物资供应方便。为此,我建议把大本营建在清水河边上。”“清水河边?”“正是,沁水和清水是涿郡周边的重要水系,但是,沁水地势低洼,不利于修建大本营啊。”李景想了想,道:“此事,事关重大,再容我三思。”李景回到军营之后,把这件事对儿子李圆通讲述了一遍。“爹,罗艺之所以那样说,是不是有什么私心?”李圆通问道。“私心?”李景蹙眉道,“什么意思?”“你想一想,他要把大本营建立在清水河边上,是否有借此机会巩固涿郡的防务之嫌,为他自己的将来考虑呢?”“这应该不会吧。”“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与乙支文德私下里有过接触,这难道不可疑吗?”李景听了,狐疑不定,心情更是烦躁。“听说,在涿郡的西大街有一位算命的耿先生,算卦极准,你何不去问问他?”“算命先生,他算得准吗?”李景也是一个极其迷信的人。“据说,他从来没有失算过。”“有这么灵验?那好吧,我们去看看。”李景出了大帐,在儿子李圆通和一些亲兵卫队的保护下,来到了西大街。他在西大街转了一圈,果然看见有一位老先生坐在路边上,身旁树着一面小旗,上面写着“神算”二字。只听那位老先生喊道:“算卦,算卦,算不准不要钱。”李景让儿子及手下的亲兵侍立在一旁,自己一个人来到那位算命老先生的面前。离近了一看,那位算命先生可真够老的,脸上皱纹堆垒,雪白的胡须飘散于胸前。“请问老人家,你是耿先生吗?”李景问道。“正是。今天早上喜鹊不停地鸣叫,我便知必有贵客来访,请坐吧,李将军。”耿先生看了看他,说道。“你知道我姓李,也算定我要来找你?”李景听了,不禁好奇地问道。耿先生点了点头,道:“李将军,初到涿郡,必将有一番大动作啊。”李景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了,道:“那么,敢问老先生,你可知我来找你,所为何事?”“是否为大本营选址一事而来?”耿先生反问道。李景更是吃惊,心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耿先生是神算,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耿先生,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来意,那么,你说,我们隋军的大本营当建立在何处为好呢?”耿先生手捻须髯道:“我不过是一算卦先生,对于军国大事,怎敢妄言呢?”“你但说无妨,说错了,也没关系。”“那好吧,那么,我就说两句,说得对于不对,请李将军见谅。”“可以,我洗耳恭听。”
“在涿郡的周围,主要有沁水和清水两大水系,以及淇水和漳水。这些可以说是涿郡的命脉。所以,要建立大本营,必须要建立在这两条水系边上。”李景听了,觉得他说得有理,继而问道:“那么,这两条水系,大本营当建立在哪条河的边上呢?”“《周易》上说,水为阴,山为阳,必须阴阳结合,才能大吉大利。至于风水,有那么一句话,叫做依山傍水,山高而水低,乃是吉象,而在涿郡的北边有山名为卧龙,龙离不开水呀。因此,我建议当把大本营建立在沁水边上,这样才可以相得益彰。如果有人违背卦理,非要把大本营建立在清水河边,必是有自己的用意和打算啊。”李景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又询问了一些细节,耿先生对答如流。“先生真乃神人啊,来人,重赏!”李景心满意足地带着手下人等走了。此时,耿先生面上的笑容也没了,手心里也沁出了汗,他把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乙支文德从暗处走了出来。“丞相,我刚才说的还行吗?”耿先生问道。“还不错。”乙支文德说。“那你们可以把我的家小放了吗?”耿先生战战兢兢地问道。“可以,不过,你记住了,话一定不能乱说,否则的话,我就命人割了你的舌头。”“小人明白。”乙支文德点了点头,笑了。李景在回去的路上,把耿先生所说的话对儿子李圆通讲述了一遍。李圆通说:“爹,幸亏我们来拜访耿先生,否则,若是依了罗艺的主意,这事儿可就坏了。那耿先生说得清楚,罗艺有他自己的打算啊。他必定是想独霸涿郡,而且,我怀疑他对朝廷的忠心,如果,前方的军队有什么不顺,说不定他还会倒戈一击呢。”“这应该不至于吧,但是,大本营是肯定不能建在清水河边的。”李景回到营地之后,命人把罗艺请来,他要把这件事和罗艺敲定。时间不长,罗艺来了。“李将军,不知你找我何事?”罗艺问道。“是这样的,关于隋军大本营选址一事,本将军已经决定了。”李景说。“哦?不知李将军打算把大本营建在何处?”“我意建在沁水边上。”“什么?沁水边上?”罗艺听了,感到很是意外。“是的,那里可是风水宝地啊。”“李将军,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慎重啊。如果我们把大本营建立在沁水边上,那里地势低洼,倘若下起了大雨,河水蔓延,或者,高句丽引其他水系的水淹咱们,可怎么办呢?”“真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把军队迁往卧龙山上。”“李将军,此言差矣,要是那样的话,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啊。”“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了?”“不然,你还记得三国时期的刘备夷陵一战是怎么失败的吗?不正是因为他把军队驻扎在山上吗?山上树木众多,没有水源,点火就着啊。倘若高句丽人用火攻,无法解救啊。就算不用火攻,围而不打,时间长了,我们的将士也会被渴死的啊。”李景冷笑了一声道:“那是因为刘备根本就不会用兵,想当初,我曾经平定南陈,攻打尉迟迥,讨伐高智慧和汉王杨谅。他们哪个不厉害,结果怎么样,不照样都败在我的手下?我说把大本营建立在沁水边上,就建立在那里,你无需多言。”“可是——。”罗艺还想往下说,李景倏地把尚方宝剑拔出,道:“皇上的尚方宝剑在此,见剑如见皇上,难道你敢抗旨不遵吗?还是你有什么私心?”罗艺见他抬出皇上来,也不便再说什么:“既然如此,那么,就按李将军所说的办吧,不过,请李将军相信,我罗艺对朝廷绝对是忠诚的。”“你是否忠心,不是靠你嘴上说的,而是要看你做些什么。”最终两个人是不欢而散。罗艺回到自己的营帐之后,闷闷不乐。他把赵十柱、晋文衍和贺兰宜叫来,一起喝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十柱见罗艺的气色不正,就问:“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罗艺叹息一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三人一听,顿时就火了。赵十柱顿时就骂开了,道:“他李景算个什么东西,王爷,这可不像你的脾气和风格啊。你看他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的样子,你对他已经够忍让的了,他竟然不知收敛,得寸进尺。我们听说,你把龙胆亮银枪送他了,是也不是?”罗艺点了点头:“既然他喜欢,那就给他吧,咱们也至于因为一杆枪,和他闹翻了吧。”“王爷,话可不能这么说啊,那杆枪和一般的枪可不一样,想当初,你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花重金得来的,你自己留着用,不也挺好吗?”“是啊,兵器对于武将来说,比性命还要重要。”晋文衍也说。“另外,他说帮我们解决粮草一事,解决了吗?”赵十柱问道。罗艺摇了摇头,道:“还没有。”“王爷,他这不是来为朝廷效力的,而是借着这个名义到这里捞好处的。他说要把大本营建立在沁河边上,那不是拿隋军成千上万兄弟的性命开玩笑吗?如果他坚持这样做的话,你和他说清楚,这是他坚持要这么干的,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后果,与咱们没有关系。另外,我们不能把军队和他们驻扎在一起,我们把涿郡的一部分军队依旧移到清水河边安营扎寨,和城内的军队形成掎角之势,万一到时候有什么不测,我们可以城内城外互相声援。”晋文衍说:“十柱所言极是啊,我们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倒霉啊,我们得保存实力。正因为我们手里有军队,朝廷才把我们当回事;如果没了军队,你觉得朝廷还会把我们当盘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