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有此等功夫?”张须陀听了之后,也深感吃惊,“我只曾听说麦铁杖跑起来特别快,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快上许多。”“张大人,你就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写信,我马上就出发。”“那好吧!”张须陀拿过笔和纸,罗士信亲自为他研墨。张须陀刷刷点点,把书信写好,交给了罗士信。罗士信把书信揣在怀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即刻出发。要说罗士信会飞,那是有点夸张,不过他的一双飞毛腿跑起来绝对不亚于千里马。他马不停蹄地直奔洛阳城而去,渴了喝口水,饿了就吃点自带的干粮。第二天夜里二更时分,他便赶到达了洛阳城。罗士信心想此时已经太晚了,不好去打扰皇上休息。他找了家酒馆,点了些酒菜,然后,甩开腮帮子,颠起大槽牙,吃了个痛快。直把那掌柜的看得发傻,因为他经营酒馆多年,也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人。罗士信也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碗饭,总之,是吃饱了为止。罗士信结完了账,打着饱嗝离开了酒馆。他曾经听说洛阳十分繁华,没想到繁华到这种程度,这么晚了仍然灯火通明,左一条大街,右一条大街,街上仍然有很多行人,卖什么的都有,好不热闹。罗士信初到此处,觉得哪里都新鲜。他顺着街道溜达。就在此时,忽见街道上来了一队人马,有四名侍卫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口中喊道:“闪开,闪开!”吓得路上的百姓四散奔逃。罗士信就问身边的一位老者:“请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是新来的吧?连这都不知道,那位骑在白马上的便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他正在查街,专门缉捕那些形迹可疑的贼寇。”那名老者说道。“你刚才说那人是谁?”罗士信用手指着宇文成都问道。“他就是天保大将宇文成都啊。”那名老者又说了一遍。这一下可不要紧,但见罗士信把眼睛瞪圆了,双手紧握着紫金蟠龙棍,奔着宇文成都就冲了过去,口中喊道:“宇文成都休走,还我爹的命来!”前面那四名侍卫赶紧吆喝他:“你要干什么?不要命了!”罗士信并不搭话,抡起紫金蟠龙棍,把那四名侍卫打飞了出去。四个人当场摔倒在地上,死于非命。众人一看出了人命。现场顿时乱了起来,街道上的百姓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生怕伤到自己。“什么人?哪里的贼寇竟敢在此撒野?”宇文成都把战马勒住,厉声问道。那宇文成都身穿金盔金甲,手持凤翅镏金镋,好似天神一般,真是威风八面。“肉人!”罗士信说。宇文成都定睛观看,只见面前一人身材高大,相貌丑陋,像是凶神恶煞一般,不过看年纪却是个孩子。“娃娃,你是哪位?”“我乃罗融之子,罗士信是也。”宇文成都一听,顿时明白了,问道:“你是想替你爹报仇不成?”“正是。”宇文成都冷笑了一声,问道:“娃娃,你认为就凭你一个人能报得了仇吗?”“你少废话,拿命来吧!”罗士信说着抡起紫金蟠龙棍,对准宇文成都的脑袋便砸了过去。宇文成都手持凤翅镏金镋往上一架。耳廓中只听“咣当”一声响,直把宇文成都震得双臂发麻,胯下马向后倒退了几步。他大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娃娃竟有如此神力。罗世信也感到很意外,他心想这一下就能把宇文成都给拍死,没想到没拍动。他把手中的紫金蟠龙棍舞动如飞,和宇文成都战在一处。就这样一个马上,一个马下,打斗了起来。这二位真可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可以说是,大隋朝两大顶尖高手的巅峰对决。有那胆大的百姓没走,躲在旁边观看,一个个瞠目结舌。宇文成都身后的亲兵卫队也帮不上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仇恨的怒火在罗士信的心中熊熊燃烧,他恨不得一棍把宇文成都的脑袋砸得稀巴烂。宇文成都名满天下,武功盖世,他心想一个娃娃能有何能耐?没想到三十个回合过去了,竟然没能把罗士信给揍趴下,他的脸上一阵发烧。宇文成都大怒,舞动四百斤重凤翅镏金镋,使出平生绝学,加紧了攻势。如果单纯比力气的话,罗士信不在宇文成都之下,但是,在招数上跟人家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那宇文成都久经战阵,手中的凤翅镏金镋使得出神入化,神出鬼没。罗士信还是太过年轻,因此,时间一长,他渐渐地落了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就在此时,有一名将军飞马赶来,向宇文成都报告说:“天保将军,相府出事了,你赶快回去看看。”宇文成都拨马跳出圈外,闪目观看,来者非别,正是裴仁基。“发生了什么事?”宇文成都问道。“相府失火了。”“啊?”宇文成都听了之后,感到很是意外,“相府怎么会失火?我爹怎么样?”“至于是什么原因引起大火的,现在尚未查清,只能确定火势是从厨房那边蔓延过来的。丞相大人无碍,只是你兄弟宇文承趾的状况好像不太好。”“他怎么了?”“他下身浑身是血,好像是深受重伤。”“何人胆大妄为,竟敢入相府行凶?”“目前也没查清楚,好像是一个胖大的丑鬼!”“待我回去观看,非把那厮捉住不可!”宇文成都撇下罗士信,拨转马头,带着手下的亲兵卫队返回相府去了。
裴仁基过来,向罗士信躬身施礼说道:“小兄弟,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和天宝大将动手?”罗士信见裴仁基面相和善,不像是坏人,也明白是他救了自己,便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向他叙述了一遍。裴仁基听了之后,感叹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别着急。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明日早上,我带你去面见皇上,请得圣旨之后,你赶快返回去吧。”“那就多谢了。”果然第二天早朝结束之后,裴仁基带着罗士信,面见了隋炀帝,请到了圣旨。隋炀帝对齐州的灾情也很重视,批复张须陀接到圣旨之后,即可开仓放粮,赈济当地的百姓,朝廷随后就会调拨二十万石粮食运送过去。裴仁基热情款待了罗士信,并拿了许多银两给他作为盘缠。至此二人结为忘年交。罗士信辞别了裴仁基,返回了齐州。张须陀眼看着齐州的百姓,每天都会有很多人被饿死。他急得两眼喷火。后来,他也豁出去了,先斩后奏,命令张春把粮仓打开,救济灾民。当地的百姓欢呼雀跃,称赞张须陀是“活菩萨”。恰巧罗士信也返了回来,带回了圣旨,张须陀很是高兴,对罗士信大加赞赏。晚上。张须陀正在通守府书房读书。罗士信侍立在一旁。张春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向张须陀禀报说:“叔叔,大事不好了!”张须陀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回叔叔的话,知世郎王薄造反了。”“什么?”张须陀一听,豁然站起,“这小子到底还是反了!”“叔叔,王薄以长白山为根据地,他与孟让联络了一些贼寇,以及无业的刁民,现在已经聚众数万人,屯兵于泰山脚下,杀官夺府,势不可当。”张须陀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一个普通的百姓,竟然自称是‘知世郎’,真是恬不知耻。他哪里懂得什么天下大势?真是乱弹琴!”“他还编造了民谣,煽动人心。”“哦?他是怎么说的?”“他说,‘要抗兵,要抗选,家家要把铁器敛,敛起铁来做成枪,昏君赃官杀个光。’这首歌谣非常具有鼓动性,很多无知的百姓也跟着他一起造反了。”“谁是‘昏君’?谁又是‘赃官’?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张须陀听了之后,愤恨地说道。“后来,他又作《无向辽东浪死歌》:‘长白山前知世郎,纯著红罗锦背裆,长矛侵天半,轮刀耀日光……。’”“好了!别再往下念了!”张须陀把手一挥,打断了张春的话,“明日,你到校军场点齐一千骑兵,四千步兵,务必把他们赶尽杀绝!”张春一听,把眼睛眨了眨,心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他小声地问道:“叔叔,那王薄和孟让现在聚众数万人,声势浩大,我们这五千人马,如何能敌得过他们?是不是太少了点?”谁知张须陀仰天大笑,说:“兵不在多,在于精,对付这些乌合之众,五千人马足矣。你下去准备吧。”“是,叔叔!”张春硬着头皮答应道。等到张春走了以后,罗士信对张须陀说:“张大人,我愿为一名步兵,也要去打仗。”“不行,你年龄尚幼,不许去!何况打仗那是玩命,可不是闹着玩的。”罗士信见张须陀不同意他出征,也是没咒念。第二天早上,张春从校军场点齐了五千人马,吃完了早饭,浩浩荡荡杀奔泰山而来。两军对阵,一字排开。张春一看对方黑压压的一大片,至少有三四万人马,心中便有几分怯了。他稳住阵脚,催马向前紧走了几步,闪目观看。但见王薄身材高大,看年龄,在三十多岁的样子,全身盔甲,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相貌堂堂,手持一柄大刀,威风凛凛。张春喊道:“王薄,你不过是一普通的百姓,祖上并没有什么功勋,竟然敢蛊惑人心,煽动百姓,聚众造反,你就不怕诛灭九族吗?”王薄哈哈大笑,说:“张春,黄口小儿,我斗的是你叔叔张须陀,他为什么不来,却让你来替他死?我看他真是个缩头乌龟!你少要以大言欺人,想当初,陈胜就曾经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本来也不过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后来振臂一呼,天下响应,短短数月,便做了楚王。为什么陈胜可以,我就不可以?隋炀帝残暴不仁,自继位以来,修筑长城,修驰道,开凿京杭大运河,修建洛阳城、显仁宫和西苑,动用数百万民工,死者十之六七,百姓已经没有活路了,并非我等想造反,而是不得不反,以我观之,隋朝的气数已尽,当换新主。”“对付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我来足矣,还用得着我叔叔亲自出马吗?匹夫,你敢自比陈胜,真是大言不惭,那你可知陈胜是什么下场呢?你一贼寇岂敢妄谈气数?”“张春,多说无益,纯属浪费口舌,你敢与我交战吗?”张春回过头来,问手下人等,说:“谁敢于我擒他?”“我敢!”张春的话音未落,只见有一骑从队伍之中冲了出去,正是大将马中,手使一杆亮银枪,很少遇到对手。王薄刚要接战,孟让挺身而出,说:“将军,杀鸡焉用牛刀,把他交给我了。”这孟让二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身体魁梧,剑眉,鹰眼,鼻梁高挺,络腮胡须,头发微卷,不怒而自威,是起义军的头领之一,手中一柄霹雳狼牙棒,从未遇到过对手。“孟让,你可识得我大将马中吗?”马中高声问道。“什么马中,牛中?我只听说过张须陀和周法尚,你算是什么东西?”“哇呀呀,你休要狂妄,拿命来!”马中挺枪便刺。二马相交,只一合,马中的脑袋被孟让的霹雳狼牙棒砸了个‘万朵桃花开’,当场落马,死于非命!王薄见孟让杀了马中,把手中的大刀往空中一举,代替军令,大声说道:“兄弟们,给我冲啊!”数万人马一下子冲向了张春的队伍,那张春如何能抵挡得住?张春心中也是叫苦不迭。他心想还是保命要紧,先撤回去再说,即便自己打了败仗,叔叔张须陀也不一定舍得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