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诗诗走了以后,程咬银返回客栈,把事情的经过,对众人诉说了一遍。尤俊达则说:“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作恶多端,自作自受,这对兄弟祸国殃民,你出主意救他们干啥?”“我倒是觉得程咬银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令我等佩服。”单雄信说。翟让感叹地说道:“看来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命不当绝,等他们出狱之后,估计还是会与我们为仇作对啊。”“翟大寨主说得没错,咱们得提防着点儿,依我看,那兄弟俩没一个好东西,”老程说,“如果杨广能够坚定决心,把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绳之以法的话,那么,大隋的未来依旧一片光明;如果他耳朵根子软,下不了手的话,将来必定反受其害。”“言之有理。”众人说道。第二天上午。隋炀帝的书房。老将军宇文述伏在地上给杨广磕头,口中说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隋炀帝低头看了看他,已猜到他的来意,说道:“老将军,免礼平身。”“老臣不敢起来,老臣罪过啊。”宇文述依旧跪在那里。“老将军,你何罪之有啊?”隋炀帝呷了口茶,故意问道。“回陛下的话,老臣没有把儿子们教育好呀,使他们触犯了王法,惹陛下您生气,臣愿免去所有官职,恳请陛下把我那两个逆子饶了吧。”宇文述再次叩头说道。隋炀帝听了之后,说:“老将军,朕知道你对大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岂可混为一谈?”其实,隋炀帝说这话,就够意思的了,说明君臣感情还是不错的。如果隋炀帝以此为由,诛灭宇文述的九族,也不算过分。“感谢陛下对老臣的信任。”“可是,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做得太过分了,他们胆敢把朝廷用于赈灾的粮食以高价售出,中饱私囊,这还了得!要知道父皇在世之时,只要官吏贪污一文钱,都是要杀头的。另外,他们私下里竟然敢与西突厥人做生意,牟取暴利。西突厥向来与我们大隋不和,朝廷有明文规定,不得与西突厥有贸易往来,违令者杀。他们这是明知故犯。还有,庆功宴上竟然未经朕的允许,命人在程咬金等人的酒中下毒,他们这样做,岂不是让朕背上了残害功臣的骂名吗?其他的文武百官定然会认为是朕指使他们这样干的。那么,将来还有谁愿意替我大隋征战沙场呢?”“陛下,老臣愿意让他们把所得来的钱财上交朝廷。”宇文述老泪纵横地说道。“那也不行,你且回去,此案将交给大理寺卿郑善果审理,依法处置,决不宽恕。”“陛下,如果你不答应宽恕他们的话,老臣就在这里叩头,一直叩下去。”宇文述说着以头触地,磕起来没完。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太监张成说道:“老将军,您快起来吧,陛下已经走了,您还在磕头干什么?”“嗯?”宇文述磕头磕得晕头转向,抬起头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隋炀帝已经不在这里了。张成把他搀扶起来,说道:“老将军,您若想救您两个儿子的话,赶紧回去,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张公公,能有什么办法可想?”“我哪里知道,我若是知道的话,便告诉你了。”宇文述辞别了张成,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府上。他跌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一筹莫展。就在此时,门前有一条人影闪过,闪进一位可爱的姑娘,不是宇文诗诗,却又是谁?“爷爷!”宇文诗诗喊道。宇文述最是疼爱这个孙女。他抬起头,睁开眼,一看是她,高兴了起来:“诗诗啊,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宇文诗诗来到了宇文述的面前。宇文述把她打量了一番,点头说道:“咱们家诗诗长成大姑娘了。”宇文诗诗问道:“我小叔呢?”“我刚从宫中回来,没看见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爷爷,你进宫是因为我爹和我二叔的事儿,去见隋炀帝的吗?”“是的。”“那他怎么说了?”宇文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不肯放人啊,这一次你爹和你二叔在劫难逃了。”他们正说着,宇文士及从外面进来了。“小叔好!”宇文诗诗说。“原来是诗诗啊。”宇文士及说。宇文述问宇文士及:“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回爹的话,我刚才去找大理寺卿郑善果了。”“他怎么说?”“那老家伙的脾气是又臭又硬,油盐不进,根本不开面儿,把我带去的金银珠宝都给撅了出来。”
“郑善果铁面无私,从来不讲情面,人称‘郑黑子’,照此说来,你大哥和你二哥是非死不可了?”宇文述说到这里,又老泪纵横了起来。“爷爷,你先别哭,我倒是有个主意。”宇文诗诗说。宇文述擦了擦眼泪,连忙问道:“诗诗啊,你有什么好主意?快快说来。”“小叔,你得去求我小婶,让她出面求情,隋炀帝定会网开一面的。”宇文诗诗说。宇文诗诗的小婶,非是旁人,正是隋炀帝与萧皇后的长女南阳公主。宇文士及一听,用手一拍脑门子,说道:“对了,你不说,我倒把这茬儿给忘了。可是,就算她去了,能把情给求下来吗?”“南阳公主姿容俱美,言行有节,隋炀帝最是宠爱她,她若亲自出面求情,肯定会马到成功的。”宇文诗诗说。“那好吧,我这就去和她说。”宇文士及把这事儿和南阳公主一说,南阳公主慨然应允,进宫去找隋炀帝。隋炀帝不愿释放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南阳公主说:“父皇,大隋以孝悌治天下,那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乃是宇文士及的两个哥哥。既然我嫁到他们宇文家,他们家中有难,我岂能不帮?别的不说,老将军宇文述功勋卓著,曾经为大隋立下过赫赫战功,我认为我们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如果把他两个儿子给杀了,那你还指望宇文述将来为朝廷出力吗?宇文述带兵多年,在军中威望甚高,打仗经验丰富,有他在,其他乱臣贼子不敢轻易作乱,你一旦寒了他的心,将来如果再开战端,你又指望谁?不如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二人的官职削去,降为奴仆,把他们二人送到宇文述的府上,让宇文述严加管教。他们二人无职无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这样也算能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之口。再把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所得到的钱财上交给国库,这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如今朝廷不论是凿通大运河,修建长城,还是修建洛阳城,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啊。”最终,隋炀帝在南阳公主的劝说下,点头答应,释放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把张恺打了一顿板子,也释放了。宇文述见两个儿子果然被释放回来了,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了。从表面上看,是将他们兄弟俩降为奴仆,实际上是把他俩给保护了起来。宇文述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虽然说上交给朝廷一部分财产,但是,那对于他们宇文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并算不得什么。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见到他爹以后,都觉得十分羞愧,跪在了他爹的面前。宇文述瞪了他们兄弟俩一眼,沉着脸说:“一对没有脑子的东西,这一次要不是诗诗出主意,请出南阳公主替你们求情,焉有你们的命在?从今以后,谨言慎行,给我在家好好面壁思过,哪也不许去,别再给我添乱子,如果再出了差错,恐怕谁也救不了你们了。”“是,爹!我们知道错了。”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兄弟俩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把隋炀帝给恨上了。这一天,隋炀帝召见裴矩,说:“朕之所以花这么大的力气营建东都洛阳,那是因为觉得大兴城地处大隋的西边,对于东边不好掌控,而洛阳乃是天下之腹,四通八达。因此,我打算把洛阳打造成第二个大兴城。可是,大兴城有百万人口,而洛阳现在人口较少,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洛阳城的人口迅速地增加起来呢?”裴矩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如今,我大隋经过先帝和陛下您两代君主的共同努力,人口已经增加到五千万人左右,这种盛世局面是前所未有的,但是,若是要想让洛阳城的人口迅速地增加起来的话,除非从大兴城和关中迁徙一部分人口过来不可。”隋炀帝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那可不行,关中是我们的根本,如果关中人口减少的话,我们在关中的赋税将会有所减少。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就是以关中为根据地,与西楚霸王项羽争夺天下的,最终打败了项羽,建立了西汉,我们不能失去根本。”“那不妨开通洛阳互市,让西域的商人到洛阳来做生意。”“我们已经开通了张掖的互市,何必要再开通洛阳互市呢?西突厥虽然已经臣服了我们大隋,但是,朕知道他们心中不服,泥撅处罗可汗跃跃欲试,如果开通洛阳互市的话,那么,西突厥人便会趁机混进洛阳城,这将成为一个极大的隐患。你有何良策能够彻底收复西突厥呢?”“回陛下的话,臣虽然经营西域多年,但是面对强大的西突厥,臣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如果陛下决心要这么做的话,我倒是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哦?你想推荐谁?”“程咬银。”“他?他年纪太轻,而且,他不过是一名火长而已。”隋炀帝摇头笑道。“陛下,您乃是一位开明的君主,我想不应该以职位的高低来论英雄。朝廷之所以废除九品中正制,改为科举制,不就是为了打破门阀世族垄断朝政的局面吗?庶族寒门之中也有人才啊。程咬银毛遂自荐出使西突厥,使西突厥泥撅处罗可汗没有派兵支援吐谷浑,这也是我们能够顺利征伐吐谷浑的主要原因之一;在西域诸国盛会上,他舌辩林肃,为我们大隋保全了颜面;后来,韦云起去东突厥借兵讨伐契丹人,也是他让程咬金去找义成公主帮忙,否则,启民可汗并不打算借兵给我们大隋。当他们到达营州之后,也是程咬银出谋划策,运用奇计才得以一举全歼契丹军队,活捉契丹酋长,顺利地夺回营州;还有,此次庆功宴上,他们能够识破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的阴谋,并将他二人送入大理寺的狱中,难道不是程咬银的计策吗?以上几件事,不论哪一件对于常人来说,都是很难做到的,而他却做到了。像这样的人难道不是人才吗?”“爱卿言之有理!”“陛下,如果不放心的话,还可以考他一考。”“怎么个考法?”“陛下可以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