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了 帝都木兰坊,南府。 南溟将写完的戏文交给冬至,让他送去何掌柜处。 转头唤了霜降来。 “长乐郡主这两日在忙什么?” “回少爷,还是老样子,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闭关写话本。” “她倒是耐得住性子。”南溟轻笑一声,语气里有他不曾察觉的温柔。 “郡主这次似乎很认真,抱有‘不成功便成仁’的破釜沉舟之心。” 南溟淡淡扫了他一眼:“去把成语词典抄三遍。” “是……”霜降手有点抖,成语词典似乎——不,确定很厚啊,是他成语又用错了吗?三遍是不是有点多啊…… “还有别的事吗?”南溟抽了本书,既然他家郡主如此上进,他自然不能落后。 霜降被罚抄三遍成语词典吓到了,犹豫着这桩事要不要说。 只是他这一迟疑,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南溟洞若观火的眼光便又落在了他身上:“有事?” 霜降一咬牙,只能说了:“燕王妃似乎准备进宫,跟皇后娘娘商量太子和长乐郡主的婚事。” “哦?”南溟语调一扬,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扔。 他的动作看着很随意,书发出的声音也不大,可霜降的心却猛然一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犊子了,他家少爷这次真生气了…… 整整一个月的闭关,风为欢终于大功告成。 她叉腰狂笑三声,斗志昂扬:“这个本子要不能大卖,我就此封笔!” 七巧默默嗑着瓜子,偷偷嘀咕:“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七巧?” “郡主的话本子一定大卖!刚炒的南瓜子,可香可香了,您尝尝。”七巧立刻换成一副谄媚的狗腿子脸。 风为欢满意地接过瓜子,靠在美人榻上嗑了起来:“这瓜子不错,帮我泡壶碧螺春,再去小厨房拿些红豆酥。” “好呀。”七巧刚走到门口,又折回来道:“忘了桩事,王妃让您明日一早去她那边一趟。” “说了什么事吗?” “没说什么,也许母爱泛滥,想关心关心您吧。”七巧想法淳朴。 “呵,怎么可能?”风为欢毫无仪态地翻了个白眼。 次日一早,风为欢用完早膳,便去了燕王妃处。 途径扶桑院时,她顺路去看了看风嘉羽。小家伙正蹲马步练基本功,没空搭理她。 风为欢又是欣慰又是失落,送了小家伙“加油”两字,继续往前行。
燕王妃似乎早就在等她了,开门见山道:“今日陪我进宫去见皇后娘娘。” “见皇后娘娘做什么?” “皇后娘娘传召,我也不知。” “哦。”风为欢隐隐猜到了几分,但不敢百分百确定。 既然是进宫,风为欢的家常打扮自然不过关,燕王妃利落地让嬷嬷替她重新梳头、化妆,换了一身新衣,心急火燎地上了马车。 又一轮相亲 等到了皇宫,再由侍者通传,燕王妃跟风为欢进入未央宫时,已到了午膳时分。 皇后云瑶跟母女两寒暄了一番,便热情地招呼两人一同用膳。 刚要入座,宫女来通传,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风为欢立刻什么都明白了,心绪有些复杂。 一顿饭,她吃得有气无力,连燕王妃暗中拿脚踩她,都提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吃完,云瑶借口有事同燕王妃相商,让太子陪风为欢下下棋,说会儿话,便与燕王妃离开了。 等两人一走,风为欢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至于吗?” “至于什么?”太子摆弄着棋盘。 “非把我们凑成一对。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亏我母妃想得出来,尴不尴尬?”因为风澹渊的关系,风为欢跟太子处得也熟,说话便没顾忌。 “尴尬这件事,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太子见风为欢没有下棋的心思,便自己跟自己对弈。 太子话里的意思,让风为欢脑中警铃大作。 “殿下,有桩事容我八卦下:您这姻缘怎么也如此艰难?帝都那么多贵女,还有云国那么多美女,都没有您瞧得上的?” 太子手执黑子,含笑看着风为欢:“郡主,我也冒昧八卦下:帝都那么多好儿郎,还有云国那么美男子,都没有你瞧得上的?”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风为欢微张着嘴,回不出话。 算了,跟搞政治的人是搞不过小心机的,风为欢也有自知之明,索性坦白:“殿下,对于这桩婚事,您怎么看?” 太子放下黑子,回道:“不怎么看,我这把年纪还没娶太子妃,已被人弹劾伤到国体,那便赶紧娶吧。” “这把年纪?”风为欢眨了眨眼睛,如果她没记错,太子比她小一岁,过了年才二十吧? “在众臣子的眼里,太子二十岁早应该有子嗣了。”他伸出手,做了个“二”的动作:“还得超过这个数字。” 风为欢:“……”搞政治的人,真的好可怕。 “可是——可是近亲成亲,不利于子嗣的身心健康啊!” “这重要吗?”太子反问。 风为欢看着太子一双沉稳无波澜的眼睛,突然哑口无言。 是啊,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