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为了你拼命了，你却在乎这些，这是你的不对。”让娜女侠却不认同：“礼节仪式都是为了表达心意的，心意表达出来，就不会追究细枝末节的东西。你太讲究这些，反而是摆架子，疏远人家了。”
“是啊。”
“这么快就回来了？”她问到：“吃饭了么？”
“今天本来该是老李，但他去城里有事，跟俺换班了。”黎利回答：“俺给大家削笔杆子呢。回头做一些笔来用。”
“那这个考试，是多久一次啊？”黎利继续问。
“我们这边好考多了。”脱欢告诉他：“地方上考试的时候，就是从公文格式里，随便找个体例，让大家写一篇五百个字的文章。能写出来，就算中了秀才，可以去县一级的官府当差；之后还能参加朝廷的考试，要按照当年要求，默写指定的几本经书里的段落。三次都能写出来，就算中了举人，可以就任所有职务。”
他们一路交谈，走入营地中，看到让娜女侠匆匆赶过来，和众人打招呼。
“你怎么想起来黄巢的啊？”朱文奎笑道。
“别看他这个样子，俺们这伙人里头，他才是最有文化的呢。”唐赛儿告诉大家：“虽然是边远地方来的，但他家其实是祖传的文化人，不像俺这种，就念过蒙学的。”
“没有。”让娜女侠摇摇头。
“没吃呢，回头去城里吃。”朱文奎说：“我本来以为墓碑需要修一修的，但他们说，形制和铭文都没有问题，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所以，就省了不少咨询和设计的时间，也不用更换了。”
吴先生一脸崩溃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郭康、朱文奎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唐赛儿则连忙好奇地问：“这是错哪了？我看好像押韵的啊？不对么？”
“大家都在加班加点地干活、重建，孩子也没人管，我寻思还不如就聚集起来上课去。这位吴先生，也是临时从城里找的，很尽责，平日里就让闲下来的人，帮他看孩子就行。”
“也没，也没。他这话也没错就是了……”郭康忍俊不禁地说。
“当时南宋是不让妇人去考科举，又不是不让她们考别人。”脱欢机智地说：“所以朱子也不反对这个，对吧。”
“这一篇，我当时给你说过，有几种花来着？”先生见大家都没反对，提示道。
“那你们喜欢哪个诗人啊？”郭康问。
“进士好几年都没招人了。”脱欢告诉他：“那个要求太高了，实际上是一种给文学家的荣誉头衔了。我们其实不需要这个水平的人，来参加行政工作。所以空着也就空着了。”
“那为什么不招啊？”黎利不解道。
“哪里，三小姐过奖了。”黎利谦虚道：“俺这辈子，是没机会考科举了，心里一直有些不甘心。所以，也是想让孩子们多读读书。今后，总有机会能用上。”
“很好啊，往后多跟你先生学学。”脱欢夸奖完，对吴先生说：“那他也是单独学东西了？”
“哦，唐黄巢独爱菊，不过其他人甚爱牡丹……”小男孩试图强行背过去。
那边，教书先生也看到了他们，就招呼着让孩子们都起身，过来欢迎。旁边，之前见过几次的黎利，蹲在一堆木料旁，正拿剑削着木棍。见有人过来，也连忙放下东西，赶过来。
郭康倒是觉得，这也不好说。毕竟他们一家都很擅长打扮成宗教人士，从火海逃生，吴王娶的媳妇都能这么失踪了……也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话，他也不方便说，只能心里吐槽下。
“哎？今天轮到你了么？”朱文奎问：“你这是……”
“呃……”小男孩似乎记不起来了。
“这样啊……不过，要是还不想放松标准的话，这样也可以接受。”黎利点头道：“毕竟，这些人都是对外交流用的，有那么几位学者撑场面，也就够了。”
朱文奎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点头应了下来。
“报告台吉，我爹在一个剧团做木工。”小男孩脆生生地回答：“那边有个大姐姐，没事的时候，就教我们一些。”
“办还是要办的。”脱欢挠了挠头，说：“之前齐泰先生在这里时，我们都是请他来评卷子。他是大明的解元，中过进士，我们觉得还是有足够权威的。但这两年，他也跟着吴王外出，我们能找到的其他几位老先生也没空来，就比较麻烦。”
“谁最喜欢菊花啊？”先生再次提醒。
“世子确实过虑了，我们这个教派，还就是讨厌过于繁琐的礼仪。”杰士卡队长也劝道：“罗马教会总是拿过于复杂和严苛的礼仪要求大家，这根本不是为了信仰，只是单纯为了强行在兄弟们中间划分尊卑，人为制造门槛而已。这也根本不是值得学习的对象，反而应当摈弃。”
“我在埃及那边认识不少人，她就算出海了也不怕。”让娜女侠也说。
“是，先生。”小男孩明显紧张了起来，不过还是努力背诵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蕃……呃，自从，这个……大唐，大唐人爱牡丹……”
“如果有人特别纠结这些，那只能说明他并不认可你。是否尊重宗教戒律和习俗，也只是个理由而已。可能你左脚先进教堂，都是侮辱他。”他耸耸肩：“这种人就不要理会了。”
“没错，这个对了。”郭康点点头：“你喜欢唐诗么？”
“反正，大伙说什么的都有，而且经常互相矛盾。我其实觉得这都不可靠，但也不知道信谁的。”她摊摊手：“只能继续找找了。”
“我就跟你说，不用这么小题大做。”让娜女侠摇摇头：“大家又不是信教信疯了，哪有这么夸张，非要抠这些细节。”
“我们最喜欢，大诗人黄——巢——！”学童们纷纷高兴地答道。
“行了行了，这个文化水平，在外面这边很不错了。”朱文奎连连对脱欢等人说：“我看我们还是问问下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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