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就是跟俺们随便聊一下善后的事情，没说什么。”唐赛儿试图遮掩，但她撒谎技巧过于拙劣，根本藏不住。
“而且，官府都会腐败，别说这些帮派了。俺也带过教众，怎么说呢……”她摇摇头：“人少的时候，自己能管过来，就还行。但人只要一多，官府的毛病，你就全都有了。”
“俺之前问这里的百姓，按他们说的，现在这些帮派，很多都是你爹守大都那次，出了风头，开始崛起的，现在已经十多年了，早该腐化了；这次带头作乱的，要更早，是你叔祖那会儿，重新整顿城市格局的时候，被从当时的混乱城区里，挤出来的一些老团伙组织起来的。所以，他们才会有这么多的人脉。”唐赛儿告诉郭康：“你看看，这些人，怎么可能做好事。”
“我觉得我已经有些越界了，伱比我还极端……”郭康嘀咕道。
“还行，这几天抓出来几十个想要藏进人群的贼人，全都被俺们打杀了。”唐赛儿高兴地说：“还有个惊喜呢。之前杀害那个小男孩的凶手，也给俺们揪出来了。”
“哦？”听她这么一说，郭康一时都没想起来：“亚历山大不是早就死了么？”
“那也是你家人。”唐赛儿反驳道：“你四爷爷上来就抽了俺一杆子，把俺打的半死，差点背过气去。这帐俺还没算呢，要不你也陪俺打几架，免得手痒痒。”
“不过，我们这边的黑帮头目，民愤都很大。经常几百个人打一个。决斗开始之后，因为人太多，外面的人经常挤不进去，只能干着急。打到最后，都变成鞭尸了……”
“你看，他们军队都能饿死人的。”杰士卡队长理所当然地说：“换做我的老雇主那边，军人肯定把周围村子抢光再说。或许有人被村民打死，或者开小差跑掉，但饿死是肯定不可能的。我在欧洲很多国家都找过工作，还没见过这种军队呢。明军的纪律，真的太离谱了。这些军户，想必也非常能打吧。”
“快去把唐姑娘叫过来。”他说着，又回头让人去喊唐赛儿。
“而且，这家伙估计是当惯了盗贼，平日里很是嚣张。还私自设立法庭，处决他们抓到的黑帮分子。”朱文奎继续对脱欢说道：“我给她说，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被人抓到了把柄，她在这边怕是也要混不下去了，而且还连带着我也得一起跑路。可惜她不怎么听，还是我行我素的。”
“是啊。”朱文奎说：“我们也给抓来的人发长矛，允许他进行自卫。然后让大家报名，谁平日里受到过这个人的残害，愿意用性命做赌注来进行指控，也都可以领一根长矛。开始审判之后，两边就进行决斗，生死全看天父裁决。”
“明朝也有长矛法庭啊？”脱欢一脸惊讶。
“是啊。”杰士卡队长也帮腔道：“明军的纪律真好啊，居然能这么饿死人……”
“哦……”脱欢点点头，说道：“那也不是一般人物了吧。能组织这么多人，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怎么还跑过来了？”郭康意外地问。
“哎，这个组织经营的时间，怕是不短。人估计也不少。”郭康想了想：“这么多人，各有各的作用，我都说不清，谁才是真正该杀的头目。”
朱文奎一时转不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还给俺说，他太爷爷、爷爷，都会为了老百姓考虑呢。”她指了指朱文奎：“这种话，就得自己想想了。”
“你们也学着明朝，这么搞了？”旁边的脱欢连忙问。
不过，既然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郭康也没法继续问，只能先这样算了。
“还好，她带着個团队呢。杰士卡队长他们，也在这边帮忙。”朱文奎谦虚地说。
“但我们城里这些黑帮，却过于离谱。他们根本不重视自己的根基，对待百姓比官府还苛刻。”他摇摇头：“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哎呀，俺是造反的贼人，从小不学好的，你别跟俺比。”唐赛儿完全不在乎的样子：“昨天俺就跟你姐姐说了，今后这种杀人勾当，给俺来做就行，不会脏了你的手的。”
“而且还是罗斯人的帮会……”朱文奎嘀咕道。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觉得，这些帮派，也是社会秩序的一部分。它能出现，就意味着官府无力维持基层的秩序。所以，这些帮派本身，就成了对于官府的补充。”他有些感慨，对众人说道：“这种情况下，黑帮在平民之间，应该是有一定民心和基础的。因为黑帮也同时起到了维持基本秩序的作用，而哪怕黑帮的秩序，也总归好过没秩序。”
“是有这么个说法。”朱文奎告诉他：“我太爷爷在位时，有个千户贪污军饷，饿死了一百个军户。太爷爷很气愤，不过念在他有功，就允许他进行自我防卫。再让他手下也抽出一百个士兵，同样拿着长矛，一起和他对战。大家都全看自己本事，来决定是死是活。”
“那俺也相对忠于朝廷呢。”唐赛儿立刻嘲笑道：“俺们只是反对省里贪官污吏而已，朝廷为什么还来镇压啊？”
“长矛法庭？我记得是德意志佣兵那里，用来处置军队里犯下大错的人用的吧。”郭康好奇道：“她干掉的黑帮分子，也是之前我那边跑出来的？居然还有这么多么？”
“不是，我们处理的，是城里一些长期盘踞在基层，常年为非作歹的不法分子。”杰士卡队长回答道：“这些人确实不是辅助军成员，不过我们用的，也不是德意志地区传统的那种，让罪人从中间走，大家看自己意愿去戳；而是大明式的，结合了决斗要素，更公平的那种。”
郭康倒是能理解他的怨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跟你这泼小姑娘纠缠。我家这一支，大概一贯不擅长打架，反正我和我爹是不行的。打我，也不算什么本事。”朱文奎连连摆手拒绝：“而且他自己有儿子啊，你找他们打去。他家人可喜欢打架了，你们互相打着玩吧……”
“行了行了。”郭康等人连忙劝解。好在他俩也就是闹着玩，没有要来真的。很快，人群疏散开，众人就进入营地，准备去拜访马王妃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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