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要紧。”脱欢见他都这么说了，连忙安慰道：“王妃和小郡主她们，可以按之前的安排，现在宫里住着。要是嫌那边这几天会太吵，不利于修养，去奶奶的修会也可以，都是安全的地方。你手下的人，就先去娘娘庙，王师父会安排修士，统一照顾伤员。其他人也可以在那边歇一阵子，连带伙食，也吃他们的就行。”
这件事，说实话已经远远超出了脱欢的预计。郭康去查个地痞，都能搞出这么大的事，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而朱文奎的遭遇，已经让他震惊到不知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朱文奎如实说：“我怀疑，是她把法国那边的经验，硬套到我这边来了。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也无所谓了，我们现在，还是想想之后怎么办吧。”
“你想让我去？”朱文奎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外：“你也知道吧，我的面子，无非就是蹭我爹和大明的名号。无关紧要的时候，大家还给你做做样子。真到利益相关的时候，谁理会这种远在天边的名头啊？教会都劝不动，我肯定也不行。我还能有天兄面子大么。”
“这确实有点麻烦。现在这个情况……”他又考虑了片刻，最后决定道：“那就先这样吧。把这些情况都告诉王师父，让他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剩下的，我再想想。”
“这两天倒是还好，姑且可以赖着，但母亲和妹妹那边，也不能一直在兵部衙门赖着吧？”他摇摇头：“总之，现在，我们这么多人，不但没住的地方，也没存粮了。”
他一路小跑到大门口，也吃了一惊。
“行，我回去试试。跟老和尚、锦衣卫，确实必须谈一谈了。”朱文奎答应下来。不过，他随即指了指身后一众人，又说道：“不过，眼前的事情，还是得先考虑一下。”
“我之前准备让教会去募捐，不过听说，那里的人都不怎么喜欢行善。”他对朱文奎说：“但现在，城里可能会面对暂时的物资短缺，最好能让他们吐出点东西来。”
“毕竟，现在这个情况……吴王殿下的复国大业，恐怕有些困难。”他委婉地说完，建议道：“不过，明朝是世界最大的高端商品生产者，可以说供养了大半个已知世界的商路。你趁着这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说不定有奇效。”
不过没多久，大门口那边又传来动静。有人手忙脚乱地跑上来，正好看到他，赶紧喊道：“台吉，台吉！吴世子带着一帮人，在大门口闹，说要赶紧见你。”
”那就好。”朱文奎点点头，趁势说道：“既然如此，还希望能给我一份正式文件，给这个事情做个定论。这样，邻居们找上来，哪怕是要对簿公堂，我也有底气交代啊。”
“好的，实在是麻烦了。”朱文奎连连道谢。
“他们应该是真遇上事儿了。”来人告诉他：“那群人惨得很，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啊？”
“哎对了，你们先等一下。”脱欢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叫住了他们。
“嗯……我的建议你也记一下吧。”他想了下，出了个注意：“你给王师父说，让他组织教会那边，还闲着的教士，都去募捐去。全罗马最有钱的人，都在大都城里呢，我就不信他们没有囤东西。”
“还有一件事，就是王府周围的房屋，也被我们波及，破坏很严重。虽然之前闹得太大，那些房子里的人，早都给吓跑了，但这么多损坏的东西，要是人家找回来要求追究，可就不好办了。”他继续对脱欢说道：“那个地方，我看都是些大院，住的估计也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他们闹起来，我们空有个名头，怕是挡不住的。所以现在天亮起来，大家反而都不敢回去了。”
“你要是有想法，直接说就行。”脱欢倒是直接看出他的神态变化，主动问道。
“我看这边没有家眷……伱家里人其他人都没事吧？”脱欢一开始就发现，来这里的都是吴王府的家臣，趁此机会问道：“王妃和小郡主她们呢？”
“这样啊……好像也不意外。”脱欢沉吟起来。
朱文奎明显很是高兴，又把他感谢了一通，这才回头去喊那群家臣。
“我们整个王府都给炸上天了。我一路走过来，听到好多人都在说那个爆炸声，我都怀疑，是不是全城都听到了。”朱文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说：“等局面安稳下来，我们会回去打扫战场，看看能不能清理出来些什么。但都炸成这样了，恐怕也没什么剩下的。”
“你做的没问题。如果我在你的位置上，也会这么做的。”脱欢先肯定下来，然后想了想，说道：“至于外交问题……法国人现在怎么想，或者还有没有精力关心这些事情，都难说。就算有人问，也不要紧，我来想想办法，应对一下就行。”
脱欢平日里，对待手下很随和。卫士见他开口，便不再犹豫，说道：“是这样的，我之前，曾经给教会捐款过，和几个神父聊过天。要是按他们的说法，教会平时募捐，都是稍有些闲钱的普通人家，最乐于出资行善。至于这些有钱人，反而是不会掏钱的。”
“教会的慈善事业，是不能指望他们的——哪怕必须捐东西，这些人也宁可捐几件金银器具，写明要在祭台上使用。乐意去真正赈济穷人的，永远是少数。只靠他们，估计也是不够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脱欢点了点头。
“不知道。”朱文奎摇头说：“当时反而是我们害怕他们。我们都觉得，那次爆炸其实不见得能消灭所有敌人，万一有人没被吓跑，反而愤怒起来，冲过来和我们对砍，我们还不好对付。所以，爆炸之后，我们也赶紧跑了，就没去看那边的情况。”
朱文奎等人回过头，见脱欢指了指娘娘庙斜对面、大竞技场旁边，那一片住宅区。
朱文奎走上前，跟他打了个招呼，也顾不上礼仪什么的了，先把事情的经过，大略讲了一下。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一通，准备离开。
“神父说，有钱的富商和贵族，一般来说反而更抠门。出去多少钱，不但要回来，还至少得带回来利息，否则下次就不来了。”卫士告诉他：“其实，他们最大的效果，就是渲染下气氛，让普通人多给点东西，做一点义工。”
“我要是自己去要，就会有一大堆后续的麻烦事。现在城里还没安稳，这次我还是低调一点。至于你，他们就算不高兴，也没法把你怎么样——又不能告你爷爷那儿去。”
“行，我去试试。”朱文奎思忖了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点点头，直接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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