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道廷司才破例，拨了这八千功勋。
荀老先生长长舒了一口气。
“冲虚门，这一届中，似乎有个天赋极佳的剑道天才，刚入门没多久，就感应了冲虚剑冢，修出了冲虚剑气，算是冲虚门，近五百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了。”
“晚辈，谨遵老先生教诲。”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没想到啊……
太虚掌门闻言，有些不忍。
祠堂肃穆恢弘，十分威严，上面供着玄底白纹的牌位，以及历代太虚祖师画像。
荀老先生如此坦然，他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太虚掌门自哂，“反倒是我太虚门，慢慢吞吞的，落在最后，不思进取。”
“我说的话，他们也不放在心上，估计是怕我太虚门，扯了他们的后腿。”
“总而言之，”荀老先生道，“从今往后，让宗门弟子，谨言慎行，一些宗门的安排，也尽量保守些，不可冒进……”
就是硬捧，也要把墨画“捧”上去，去做这个太虚门的小师兄。
“传道授业，乃我太虚门的立宗之本，筑基也好，羽化也好，教习也好，长老也好，无论修为深浅，职位高低，都应以传道为本，以授业为荣，这才是宗门本分！”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遇过这么多事，见过这么多人，没想到临老了，被一个小娃子上了眼药。
次日，荀老先生去找了太虚掌门。
“老先生？”墨画弱弱道。
一众弟子，神情各异，虽然不说话，但显然并不“心服”。
但那個时候，墨画也在。
荀老先生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墨画被看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荀老先生怎么也想不明白，墨画这样一个修为低微，弱不经风的小弟子，到底怎么去抓一个筑基巅峰，恶贯满盈的魔头？
靠阵法？
就算他阵法再好，也太危险了。
这位平日一丝不苟，只知道授课的荀老先生，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地位尊崇。
现在看来，情况可能根本不一样……
天降一个“小师兄”，以他们桀骜的脾气，如何能忍。
荀老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天机困局中的一线生机……应该就应在这孩子身上了！”
他年纪还小，白纸一样，怎知这人心阴毒，修界险恶。
刻不容缓，也不容置疑！
若是平日，他还会花点时间，徐徐图之。
“如今我虽年迈，但无论如何，这个原则，不可不坚守！”
这些师兄师姐，修为可比他高多了，一个两个，还都是世家天骄，萍水相逢的，竟也愿意带着他玩？
荀老先生德高望重，也不至于骗自己。
墨画柔柔弱弱，乖乖巧巧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
这个阵法大课，早不开，晚不开，为何偏偏现在开？
荀老先生又将玉简里的东西看了看，越想越气。
“我与他们的掌门都说了，但他们不信。”
“太阿门实力强，似乎想着更进一步，占据八大门之首。”
“阵法课太多，无暇兼顾，索性并作大课，一齐教了。”
其他弟子，也都意识到有些不对。
片刻后，荀老先生神色恢复如常，淡淡道：
“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荀老先生神色淡然。
荀老先生点头，坦然道：
“是的。”
但现在天机蒙昧，情况特殊，必须速战速决。
与他组队的弟子，也五花八门。
道童便小声道：“你小心点，老先生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墨画，你上来下。”
“从今往后，这便是你们的‘小师兄’。”
“哦……”墨画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拱手行礼道，“那弟子告辞了？”
筑基初期，十七纹……
太虚掌门闻言，敬重不已，立即起身，拱手行礼道：
典雅的檀木桌前，太虚掌门与荀老先生对坐，待水沸茶香后，亲自躬身，为荀老先生斟了一杯茶，而后叹道：
此事，关乎太虚门的气运。
墨画一怔。
只可惜，曾祖从没提起过这位荀老先生。
课程的地点，选在了传道阁，最大的一间传道室里。
但他又不傻，听荀老先生说话的口气，显然并不把他曾祖放在眼里，万一他真的身份极高……
墨画这个小娃子，胆子未免太大了。
“列祖列宗保佑……”
又有弟子站起来道：“老先生，您这是‘徇私’，我不服！”
荀老先生道：“从这一届开始，开阵法大课，同届所有弟子，阵法课一起上。”
荀老先生捋了捋胡须，欣慰颔首。
之后两人继续喝茶，聊了些宗门事务，荀老先生便道：“不过，有个小规矩，要改一下。”
荀老先生继续向下看去，目光微凝，“火佛陀……被杀了……”
怪不得值八千功勋！
墨画这孩子，是替道廷司画阵法抓捕火佛陀，立下了大功，经由道廷司典司顾长怀上表。
荀老先生接着道：“……由你做阵法课的‘小师兄’！平日这间传道室里，我不在，教习不在，就是你说了算。”
这弟子没了底气，老老实实坐下了。
这弟子心里有点打颤。
荀老先生叹了口气。
荀老先生摆了摆手，也不生气了，声音也温和了许多，“回去上课吧。”
尽管不修神念，不通算法，但到了他等修为，隐隐也能感知到，一些天机的演变和凶机。
那弟子一窒。
道童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
荀老先生忍不住喟叹。
太虚门岁月静好，但隐约已有山雨欲来之势。
荀老先生皱眉。
抓捕火佛陀？
这些目光，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有的震惊，有的疑惑，有的敬佩，有的质疑，还有很多略带敌意。
荀老先生向下面看了一眼，伸手一点道：
他出身高贵，自身有传承，而且以剑法入道，修为不俗，在太虚门内，地位比较特殊。
下一节阵法课，就开始上大课了。
平日里，墨画常去长老居，跟这道童混得也熟。
荀老先生刚想责备，一见墨画这副模样，心立刻又软了几分。
墨画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里面必然还有猫腻。
墨画正在上课，闻言有些诧异，荀老先生很少在上课的时候，喊自己去见他的。
“嗯。”荀老先生微微颔首。
墨画心里嘀咕。
与这种凶悍残虐的魔修打交道，一个不注意，怕是死得连渣都不剩。
墨画离开之后，荀老先生沉思良久，这才缓缓起身，以虚空遁法，破开虚空裂缝，直接进入后山。
墨画一愣，“生谁的气？”
荀老先生微微皱眉。
虽说是为了传道授业，但他总觉得，荀老先生似乎又存了一点点私心。
荀老先生神情微妙，微微颔首道：
“行，伱回去说，顺便让你那个做大长老的曾祖，明日来见我一趟，我跟他聊聊，什么是‘规矩’……”
功勋阁的卷宗，也很快调来了。
“你的神识，是不是……又强了一点？”
原本他以为，以墨画这孩子的本事，他最多也就画个阵法，也只能画个阵法。
太虚掌门点了点头。
而后他便发觉，上千道目光，同一时间，宛若万箭齐发般，齐刷刷地向他看来。
太虚掌门沉思良久，心情复杂，心中感叹道：
不过此刻的太虚掌门，神色也有些凝重。
荀老先生沉思片刻，又命人去功勋阁调了卷宗，看看墨画平时做的，都是什么任务。
荀老先生喝了口茶，但一言不发。
……
他们明显不乐意，但迫于荀老先生的压力，又不得不喊。
于是太虚门这一届的所有天骄，除了与墨画相熟的小部分弟子，绝大多数，都心不甘情不愿，压低声音，对着比他们还小一点的墨画，喊了一声：
“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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