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某处禁地。
墨画郑重道,而后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血肉之阶,已然铺就;恶孽刍狗,正在养成;神主大计,不可逆转;神主的降临,指日可待……”
“那不就是了。”
“如此年幼,都如此厉害了,那长大了,还得了……”
“如今数百年过去,河神庙又被人发现了,可这次与当初不同,此人行事隐蔽,手段周密,神不知鬼不觉,不露一点风声,而且神念之力,强大得可怕,神念杀伐的手段,十分残忍……”
“太阿铸神剑,冲虚衍剑气,太虚化剑意……”
众人聊着聊着,忽而有人神秘兮兮道:
一人便哼了一声,颇有些神气地添油加醋道:
“你们没眼福,没看到最后……”
这人说完,摇头唏嘘,神色震撼。
似乎墨画请假,请得很好,很给他长面子。
若不早做打算,提前谋虑,宗门存亡之危,看似远在天边,但转瞬之间,便可能迫在眉睫。
窗外的太虚山,一如既往,古朴幽静,亭台楼阁,掩映在葱翠的山林之间。
“祭拜一下好,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受了小仙人大恩,拜一下他,心里也安生些。”
暴怒的邪念渐消,神罚稍缓,屠先生又咳了几口鲜血,得以继续开口。
“神通广大!”
有人便道:“于大爷,您随便捏一个吧,有那么回事就行,泥塑又不是本相。”
一众渔修恍然大悟,纷纷点头。
太虚门将来的命运,就在这三件东西之上。
“能找到渔村入口,能安然走到河神庙前,能开坛入神主梦魇,能抹杀梦魇众多妖魔,甚至能冒着大不韪……”
“那鱼怪看着凶恶,血浪滔天,气焰十分嚣张,但却根本不是那小仙人的对手。”
“我也是!太吓人了,吓得我没敢说……”
他感到密室之中,神主的念力更加冰冷,更加可怖,但并未见怪于自己,这才缓缓开口,继续道:
“此事绝非巧合!”
又俊俏,又亲切,眼睛熠熠生辉,气质柔和,又透着不凡的仙气,还有一些嫉恶如仇。
“但假如我们,天天拜祭,供他香火,再有妖魔鬼怪来犯之时,他替我们斩这一剑,拔除邪祟,是不是就合情合理了?”
众人一时无言以对。
荀老先生低头看向桌上。
“这样就合乎因果了。”
“千钧一发之际,是神主大发神威,挫败了此人,毁了他的道心,断了他的本命之剑。”
弟子们潜心修道,长老们传道授业。
当务之急……
“数百年前,是太虚门的剑修,杀入河神庙,而数百年后的今天,梦魇破灭,河神庙尽毁,其因果,大概率也还要落在……太虚门!”
说到这里,忽然有人一脸严肃,还有些后怕道:“我梦到一个更可怕的……”
……
“再让那小仙人杀?”
“入梦斩河妖,这不是仙人是什么?你见过真正的仙人?”
“怎么了?”
“我是船被浪打翻了,几個水妖争着吃我,现在想起来还疼……”
“这个鱼怪,我也梦到过……”
墨画心里清楚,宋长老肯定是看在荀老先生的面子上,才对自己如此宽容的。
顾家和附近几个大小家族,也打过了招呼,不容许他们欺行霸市,压迫渔修。
荀老先生颔首,照常叮嘱了一句,“好好修行,好好学阵法,心无旁骛。”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斩了河怪,就消失不见了,仙人来无影去无踪,哪里知道去了何处……”
人有祸福,门有兴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他的声音,带着怒意,又带着深深的恐惧。
其他不曾见过鱼怪身死的渔修,也跟着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只是……这丝杀机,究竟源自哪里……”
“神主的化身消失了。”
“胡说,你怎么知道它死了?”
“也是……”
“计划要提前了……”
唯有眉眼,生动活泼,看着有八九分墨画的影子。
“即便不是太虚门真传,也必与太虚门关系密切。修神念化剑之法,走剑道合一之路。”
墨画这孩子的事,之后有空再过问吧。
他这一说,有好几人,脸色就不对了。
“神主的爪牙,也落网了……”
众人一愣,而后纷纷沉思起来。
这小泥塑,是老于头塑的。
“是。”
“做梦懂吗,做梦!做梦还较什么真?”
荀老先生看着传承悠久,门庭浩大的太虚门,眉头越皱越紧,苍老的面容,凝重如山。
“那这小仙人,到哪里去了?”
……
“乾州天机术法没落,神道阵法绝迹,一些老东西,或是名利熏心,或是明哲保身……”
“太虚门……”
荀老先生盯着墨画离开的方向,皱着眉头,看了许久,这才收拢起心思。
每念一句,屠先生被胆寒一分,念到最后,甚至浑身被剑意贯彻,手脚都有轻微的颤栗,再不敢继续念下去。
“他想为当年那折戟断剑的天才剑修,报一剑之仇!”
墨画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于头越想越觉得合适。
可如今,天机罗盘拨不开迷雾,因果未卜,前途难料。
桌上除了天机罗盘,还有一张舆图,一枚玉简。
在山壁上,凿空山石,腾出方寸之地,置了小供桌,摆了些瓜果祭品,正中则供着一尊小泥塑。
一时众说纷纭,有说看到,也有说没看到的,莫衷一是。
“我肯定不成……”
“我怎么没看到。”
屠先生目露忌惮,“……仅差一点,就灭了神主化身的胚胎,毁了河神庙祭坛,使我百年心血,功亏一篑。”
河里风浪大,生死一线之间。
“求神主……宽恕……”
天或有不测风云。
他的四肢,也有一定程度的扭曲,额间冒出豆大的冷汗,声音颤抖。
而玉简之中,则显示了乾学州界,四大宗、八大门、十二流、乾学百门的宗门序位。
“我梦见我活生生饿死了,醒来更饿了……”
“血色的渔村,不知被什么人,掘地三尺,彻底翻了一遍……”
屠先生的目中,闪过一丝寒光。
“好威风的小仙人!”
其他人一怔,而后点点头,“有点道理……”
“顾长怀,以及顾家,是助纣为虐的爪牙。”
……
也有人忍不住问道,“这小仙人,为什么这么小,长不大么?”
“还有我,我怕犯了忌讳,祸从口出,所以一直没敢开口……”
“那日我可是亲眼所见!那血淋淋的鱼怪,正在到处抓人吃,而后忽而一道金光闪过,一个金灿灿的小仙人,踏空而来,手持金剑,光芒万丈……”
“小仙人将鱼怪的头,按在台上,手起剑落,金光一闪,只一剑,便砍了那鱼怪的头,了结了它的性命!”
屠先生最后在巨大狰狞的羊角白骨头像前虔心跪拜。
屠先生的脸,阴沉得可怕。
而大荒的血脉,也可重见天日……
“要不,”有人道,“我们供奉香火,拜祭一下这位小仙人?”
小渔村的渔修,都会到这小仙人庙处,焚一炷香,拜一拜这位手执金剑的小仙人。
香火袅袅之中,渔修们并未注意到,一条虚弱的小银鱼,缓缓游入了小小的仙人庙中,躲在了威风凛凛的小仙人像背后,蹭着墨画的香火,一点一点地,休养着自己的神念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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