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了理智，神色狰狞，猛然间向墨画扑杀而去。
此时已是午时，他们一家，中午吃的还是鱼汤，和这小渔村，其他所有渔修一样。
这似乎是，神识在被吞噬的迹象……
天边暗淡，没有星星，只悬着半轮月亮，月色冰冷，带着凄凄凉意。
“这位小贵人，是好人啊，老于头我运气不错。”
从而在子夜时分，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邪神编织的，苦痛的噩梦里……
“小墨公子？”
“不答应我，我要你死！”
墨画目光微凝。
老于头也是一样，目光偶尔呆滞麻木，但他的气色却好了很多。
墨画道：“我说话算话，你告诉我，我就不说出去，否则的话……”
“好在又有一位‘小贵人’，出手相助，打退了王家的狗腿子，还买了我的鱼……”
老于头心中一悸，这才想起，当日王家两位筑基，数位炼气联手，尚且被这小公子，杀得落花流水。
但墨画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墨画笑了笑，便不打扰瑜儿睡觉了，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里，趴在桌前沉思。
闻人卫也放下心来，眉头舒展，郑重道：
“劳烦小公子操心了。”
但这鱼，一直封存着，他根本就没动过。
无论怎么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渔村。
而且，是跟瑜儿吃的，不一样的东西……
墨画目光之中，透出一丝冰冷的锋芒。
天色很晚，但墨画一点睡意也没有，心中杂绪纷呈。
一切都昏暗了起来。
老于头佝偻着背，背着鱼缸，夜晚看去身形朦胧，像是一只自河里爬出的老河妖。
墨画立马道：“我来看看瑜儿。”
此时正是午时，日光明媚，渔修在村里忙碌。
不，不是邪神“编织”的噩梦……
墨画瞳孔微深，放出神识，仔细看了几遍，再三确定没邪祟缠着瑜儿，这才轻轻舒了口气。
老于头面色挣扎，忽而哀求道：
月色照在他的脸上，一片冷白。
这道人影很熟悉。
如果老于头的鱼汤有问题，那么整个小渔村，所有渔修，潜移默化中，可能都被邪神污染了。
但眼神转动之时，神色偶尔会有一刹那的茫然，眼底也会流露出一种死尸般的麻木。
“那就说明，不是这三色鲤的问题。”
不是看到的，那就是闻到的，或者吃到的……
只是刚扑到墨画面前，见到月色之下，墨画悲悯的眸子，老于头陡然又是一激灵。
“瑜儿没事……”
“不过想来，这些都是托了河神大人的福，是河神大人，引导这小贵人来救我的……”
便在这时，一抹红色，突然浮在脑海。
老于头又哀求片刻，见墨画无动于衷，心中渐渐涌起戾气，眼睛不知何时，变得一片血红，说出的话也有些扭曲，不像是人声，更像是鱼妖的叫声。
闻人卫目光困惑，但见墨画神色焦急，不敢大意，立马将墨画请了进去。
那些悲欢离合，生死际会，尽力谋生的艰苦，无力抗争的绝望和明明相爱，却无法厮守的痛苦……
“这‘血红鱼’，我一定好好养，等养肥了，养大了，我再献给您……”
墨画替他画阵法，帮他赶走仗势欺人的王家修士，还花大笔灵石买了他的三色鲤……
假寐的老于头，睁开了眼。
于是几日后，到了旬休，墨画就迫不及待，又去了一趟小渔村。
墨画沉默不语。
墨画细细想来，这才发觉，这种所谓的“赤水鲤鱼”，跟侵入自己识海中的那些血色小鱼，气息十分相似。
老于头叹气，“只是，后来这鱼差点被人抢了，不过还好……”
狩猎要有耐心，他决定还是先等等。
只是此时，这位小贵人，不再是一脸和气可亲的模样。
“有了这尾鱼，我那两个小孙儿的前程，就有着落了，我们这一家子，也终于有人，不用一辈子风里来浪里去，拿命去讨生活了……”
他隐隐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之后墨画就盘着腿，笔直地坐在树桠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小渔村。
墨画一怔，猛然间恍然大悟。
墨画略作思索，瞳孔微缩，“老于头家的鱼汤？”
生活的困苦，逼得他只能跪下，只能不停地磕头，不停地哀求……
鱼死了，血融进了井水。
“多谢河神赐福……”
果然，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墨画虽不是渔修，认不清具体品种，但却知道，这绝非鲤鱼。
瑜儿躺在床上，嘴角含着口水，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
“不求大富大贵，修道有成，但求能谋个营生，不再与这风浪、水妖打交道，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老于头就死而无憾了……”
“谁教伱养这种血色小鱼的？”
墨画盯着鱼汤看，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来。
老于头将这几条血红小鱼，恭恭敬敬丢进了井中，而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虔诚道：
墨画皱起眉头，将前些时日的前前后后，都仔细回想了一遍。
墨画深深叹了口气。
他睡得香甜，神识安定，并没有任何异常。
“河神大人，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您。”
他只能通过表象，去找一些蛛丝马迹……
是井水！
如果他所料不差的话，整个小渔村的修士，都吃着这一口井。
井是用森白的石头砌成，月光一照，透着惨白。
这几日，唯有这鱼汤，是他吃了，但瑜儿没吃的。
他不停磕头。
老于头……
墨画瞳孔微深，眼底金光浮现，神识放出，在小渔村里来回仔细扫视，这才发现了一些，之前被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墨画也看到了老于头。
墨画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是我多心了。”
应该是小渔村中，所有穷苦的渔修，根据自身的亲身经历，共同“编织”的噩梦……
老于头倒是养着一小缸诡异的“赤水鲤鱼”。
鱼缸里还有一些鱼还没养好，过些时日，精心养好之后，才能拿来投入井中。
小渔村依山而建，建在山脚下的一处平地上，四周都是山林，隔着一条路，不远处就是烟水河。
事情办妥后，老于头起身欲走，却忽然听到寂静黑夜中，有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于大爷……”
而自己……是在老于头家，喝了井水熬的鱼汤，这才会被邪神的邪念污染识海了。
老于头又磕了几个头，而后合掌道：
“之后老于头也没其他心愿……只求河神大人保佑，保佑我那两个小孙儿，能顺顺利利，拜入宗门……”
盯了一下午一无所获，可一到晚上，神色困顿的墨画，瞬间就来了精神。
似乎因为有了灵石，能将自己的两个孙子送进宗门，换一個好前程，不再穷苦困顿一生，整个人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精神焕发，眼底也有了光彩。
他的眼神，也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自己这个渔修，不擅长厮杀的道法，更不可能是这可怕小公子的对手。
老于头深深叹气，无奈道：“好，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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