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墨画道，“火佛陀找我聊天了……”
“世人看不破，蒙昧了道心，徒有修为，虽苦苦求索，最终难免都会被大道磨灭……”
“杀人之后，难免怨煞缠身，污染本心……”
没什么事就赶紧滚蛋吧……
墨画灵光一闪，喟叹道：
“即便喝了酒，可凡胎肉眼，还是看不到……”
墨画含糊道：“那改日，必然再请教尊者，一同探究佛法深奥……”
“好。”火佛陀道：“元大师事务繁忙，洒家不打扰了，改日再与元大师论道。”
可惜了，那只眼眸被顾叔叔抢走了。
“要早做打算，想办法速战速决了……”
二百八十人……人数占优，应该也够了。
墨画还是委婉拒绝道：
“元某钻研邪阵，以人血肉炼阵，杀孽太重，怕是没有佛缘……”
你去问“元大师”啊，别问我啊。
因为没死太久，还没腐烂，但又不好丢弃，只能先放在密室里。
火佛陀警惕性强。
“不过是把将来会死之人，提前引渡至他自己的宿命。”
“顾叔叔，你人喊齐了么？”
“这个大门……也是个麻烦……”
顾长怀要回去指挥调遣道廷司的二百八十名执司。
“好。”
“纵使杀人如麻，念声阿弥陀佛，亦可心安理得。”
这个能是叫“佛”么？
不然这二百多人，过石桥都费劲。
但无人应答。
身材高大，面相温和但神情严肃的火佛陀，一身血红袈裟，走出了殿门。
“不知大师，可愿皈依佛法？”
“你陨火术好厉害啊，秘籍藏哪了？”
几人便隐着身，由墨画带路，从元磁中枢密室离开，向魔殿外走去。
墨画皱眉。
墨画把阵法，大道，道心之类的东西，掺在一起，煞有介事地说给了火佛陀听。
火佛陀如此“盛情”。
火佛陀继续道：
“这些时日，委屈元大师了……”
墨画想了想，索性便把这尸体留在了这里。
“元大师意下如何？”火佛陀又传书道。
墨画心中一惊。
他修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但以“元大师”孤僻邪毒的性子，未必会喜欢“阿谀奉承”他人……
虽然他套了个“元大师”的马甲……
好在没让墨画纠结多久，火佛陀反过来吹捧他了。
路过魔殿大门的时候，大门紧闭，外面还有几个看守的魔修。
墨画道：“元某怕是没有尊者的‘慧根’……”
“煞气在加重”，火佛陀他到底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煞气又是什么？
墨画心中疑惑。
他立马向火佛陀传书道：“大哥，大事不妙，全死了！”
“此阵乃十八纹元磁灵视复阵，中枢为脑，灵视为目，元磁为耳，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元某人……”
樵老六神色大变。
假冒“元大师”的“墨大师”心里咯噔一跳。
魔修一个接一个被除掉。
“可通神蜕凡，亦非一朝一夕之功。”
樵老六性情粗疏，骂道：“人呢？都死哪去了？”
墨画心中一凛。
墨画也要想办法，把魔殿外，还有悬天石桥上的元磁阵、陷阱阵破坏掉。
以那死掉的，有些疯癫的邪阵师的素养，会说“谢谢”两个字么？
而且这么说，是不是显得……格局有点小？
好歹是個二品高阶邪阵师，要装装样子？
在复阵中枢中，监视了那么久，对魔殿的结构，墨画早已了然于胸。
他又没喝过，怎么知道感觉如何？
至少小了一百来岁，可不活泼不少么……
此地就不能留了。
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也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墨画心中沉思。
墨画本想说，“滋味不错”，但这种回答，一板一眼的，显然不符合邪阵师的人设……
墨画有点不知怎么回才好。
但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了。
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假扮“元大师”，跟火佛陀聊天，从中诈取消息？
墨画摇了摇头。
火佛陀又不是笨蛋。
樵老六皱眉，四处走走，逛了一圈，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那是因为之前跟你聊天的“元大师”还没死，所以才不显山不露水……
火佛陀沉默了许久，似乎震惊了，而后赞叹道：
“元大师平日钻研阵法，沉默不语，但果真胸有乾坤，非同常人……”
火佛陀顿了一下，缓缓道：
“有大师坐镇，洒家便放心了。”
只不过“上品灵根的祭品”……
看不到这三字一出，火佛陀便放下心来。
“待圣殿建成，必以活人祭殿，到时候杀一批上品灵根的祭品，取了菁纯的精血，给大师泡酒……”
火佛陀又顿了一下，沉默许久，这才迟疑道：“元大师您，似乎‘活泼’了不少。”
密室之中，还有元大师的尸体。
时间紧急，墨画便抓紧时间，开始“点名”，顾长怀三人继续暗杀。
这火佛陀，想拉自己信佛？
“也不对，他也不知道‘我’是‘我’，他是想拉那个死掉的‘元大师’信佛……”
即便这个人，是火佛陀。
一时间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庆幸。
看来那个眼眸，还有用眼眸泡出的血酒，的确非同一般。
用酒……
他们没走大门，而是隐着身，走到魔殿边缘，沿着魔窟崎岖的山石，向上攀爬，从挖出的那个山洞口，离开了魔窟……
“那么……把火佛陀引出来？”
火佛陀：“会不会……有疏漏？”
“不知殿中可有异常？”
“大师有些急于求成了……”
“酒水低劣……”
“阵道博大精深，我也只学了些皮毛，知这世间万物，皆大道残骸，表象浮沉。”
火佛陀皱眉，他觉得对面似乎有些焦急，不过想到“元大师”正在用酒，即便酒醒了，神识也会微醺，需要体会“神蕴”，所以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
墨画立马给顾长怀传书：
不然自己还能研究研究。
“我这便调人过来，在此之前，我们抓紧时间，能杀多少就杀多少，尽量削弱魔修的实力……”
我又不可能替死去的“元大师”答应你……
而且还有其他事要做……
“元大师过誉了。”火佛陀口吻也很谦虚，“修佛之人的皮毛浅见，不值一提。”
话音在魔殿回响。
“先离开这里。”顾长怀说道。
“既然修魔，难免要杀人。”
“是人就会死，所以杀几个人又如何？杀孽重又怎样？”
接下来，要正面对决了，就是一场硬仗了。
我不方便多说，说多了，容易露馅……
他抬头一看，便低声喃喃道：
就算被杀光了，内殿至少应该还有一百多……
“倘若不杀人，不为恶，心中无愧，无罪可赎，还吃什么斋，念什么佛？”
时间一点点流逝。
墨画又愣了一下。
“众生平等地生，自然也是平等地死。”
这倒的确像是魔修会做的事……
火佛陀此言不知是真好奇，还是在试探。
被发现了！
离开前，他要做些手脚。
虽然害怕露馅，但也不能弱了底气，这样反而更容易被看破。
“可惜了……”
火佛陀目光冰冷，面无喜悲：
“不是我杀的……无法引煞入体，修不了火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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