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此剑诀的，最后一人……”
长髯老者抬头，看着夜无繁星的天空，喟叹道：
“那人死了，归墟天葬的仙缘现世，天机悄无声息转动，不可捉摸之事，也越来越多了……”
尸山血海，瞬间消失。
老者怔忡片刻，而后枯瘦的面容中，流露出一分傲然之气。
只不过课余的时间，多了一件事：
“此后太虚门历代弟子，都不得修‘神念化剑真诀’，也不得告诉他们，这门剑诀的存在……”
“要让你陪我……”
“我们只能杀……”
他心中也知道，自己这位师兄，说的是事实。
唯有中间的老者，似乎道心不稳，神识四溢，一股蕴含着惊天杀气的剑意，蓄而不发，令人不寒而栗。
长髯老者深深松了口气，心生寒意。
荀老先生掐指一算，忽而心中一悸，默默把手又放下了，只问道：
长髯老者又道：“既然算不到，只用眼睛看，你又如何知道，所谓的繁华昌盛，便是真相呢？”
荀老先生见状，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髯老者沉默，闭口不言。
长髯老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睁开双眼，神色肃然，缓缓道：
“世间万物，有生便有死。”
“算法虽在，但世家宗门只算一己私利，不算苍生，不算天命。”
“便随着我，一同湮灭枯死在这太虚剑冢之中。”
只是申请了一上午，不出意外，根本没人愿意将任务交给他……
“我剑斩因果，无意之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犯了禁忌，惹到了这孽畜……”
所以别人的阵法，一般都不会找他画。
看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长髯老者看着荀老先生，叹道：“师弟啊，你是阵法宗师，何尝不是比谁都清楚……”
接二品阵法任务，赚取功勋！
终于，在申请了将近三十多遍后，终于成功接到了第一个任务：
二品十纹阵法，花火阵。
墨画不服气了，便锲而不舍地，一直申请……
老者说完，又不住咳嗽了几声。
“终有一日，这些邪魔，会坏我太虚门的道统。”
他的神念，凝为凛然的剑意，宛若两仪混沌，太虚流转，玄奥的剑光，刹那绽放，绞杀而出。
“道孽只是大道畸形的产物，天道法则下，一界无敌，但也并不意味着，就是不死不灭之物……”
荀老先生闻言，神色严峻道：
“这也是我，最后能做的事了。”
“何方神圣，竟有那么大本事，能绕过天道法则，斩杀道孽？”
“师兄，神念化剑……别再用了。”
长髯老者摇头道：“宵小妖邪，入我太虚，我本想推其因果，一剑斩之，但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斩出了一只道孽……”
“师兄！”
他的气息，也渐渐弱了下去，似乎是原本的伤势，又加重了。
老者咳了几下，声音沙哑道：
“静养一些时日便好……虽今时不同往日，但一只因果道孽，还不至于，让我神念大伤……”
“我活着，还能以剑斩之。”
荀老先生不再说什么，但目光之中，也是忧心忡忡。
“我若死了，又如之奈何……”
整座后山，空荡寂寥。
荀老先生目光凝重，“有人布局，在养道孽？”
但这种剑道杀意，寻常修士，根本察觉不到。
荀老先生一怔。
“把持宗门，乃至世家要位的掌门长老，食利而肥，有些东西，他们根本看不到，或者说，他们不想看到，不愿看到。”
“可如今……”
他还不知道，有个宗门的老祖宗，被他养在身上的尸王，咬了一口。
荀老先生皱眉，“我太虚门不精通算法，但其他宗门……”
长髯老者，神情漠然。
长髯老者颔首道：“这只半步道孽……像是已经‘死’了，但怨气难消，寄宿在什么‘东西’身上……”
“这剑意，不是外在的剑器，而是你自己的神念。”
长髯老者却苦笑一声，自嘲道：
“……甚至像我一样，人不人，鬼不鬼，枯守皮囊，画地自囚么……”
乾学州界，世家昌盛，承平日久，的确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道孽”这两个字了。
“利欲熏心，则天机蒙蔽。”
毕竟旬休只有两天，只来得及做一個任务。
“我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
天边殷红似血，尸山遍野之中，一头狰狞而威严的尸中王者，周身被锁链束缚，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长髯老者，又缓缓睁开双眼，摩挲着手边的一柄断剑，低声喃喃道：
“对不起了……”
“可是，我还没死……”
老者枯坐于地，四周落满残剑，古旧锁链密布，仿佛是以剑为阵，将自己囚禁于太虚禁地之中，永世不得脱困。
这一剑，斩的是因果。
墨画叹了口气。
……
“成也剑意，败也剑意。”
这样双管齐下，功勋赚得就更快更多了……
墨画现在的名字下，就新增了一个条目：
二品初阶阵师。
而在宗门上课，却有八天，只要有空，每天都能接任务，画阵法。
二品十纹，实在太低端了！
但没办法，万事开头难。
这个条目下，会有一些说明，记载墨画画了多少阵法，接过多少任务，又完成得如何等等……
荀老先生面沉如水，伸手一划，自虚空之中，划出一道漆黑的裂缝，而后迈步进入裂缝，再现身时，已经出现在了后山禁地的剑冢之中。
可他“资历”浅，还是没人同意把任务给他。
更何况，两者还不冲突。
“道孽！”
与此同时，长老居中，正在秉烛夜读，翻着阵书的荀老先生，神色骤变。
荀老先生沉默了。
“这是？！”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无边的行尸和铁尸，如潮水一般，侵入他的识海，悍不畏死地撕咬着他的神识。
一丝丝扭曲的，血红的道蕴，缠绕其间。
“否则以我残存之神念，有缺的道心，怕是已经被污染，成了道孽的傀儡，肉身是人，道心成尸了……”
可墨画如今“二品初阶阵师”的条目下，空空荡荡。
现在听起来，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修行，上课。
次日天亮，便没事人一样，去上课了。
“我知道分寸……”
荀老先生叹息，目光凝重，沉声道：“你修神念之剑，应该比我更清楚，神念化剑，虽有无上剑意，可斩有形之物，亦可斩无形之神，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从低级阵法画起，积累“资历”，别人也不会把更高端的阵法，交给自己画。
墨画放平心态，开始静下心来，准备完成，自己在太虚门内的，第一个二品阵法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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