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白真无疑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想事情往往容易多想。陈年想做什么,他其实已经说了出来。只是他不认为陈年的目的就是单纯的将他们聚在丹阳府外的山谷。山峰之上。崔白真注视着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三日了。三日来,他尝试了多次,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这几日的尝试,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吴道子此时不在这山谷之中。否则以吴道子的性格,周围这些人根本活不到现在。崔白真有心强攻,但周围这些人让他不敢轻易动手。若是监天司的身份暴露出去,他可没有信心从陈年手中逃过一命。“消息都发出去几天了,也不知道师叔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崔白真皱了皱眉头,他想不明白师叔的逻辑。那女鬼明显与吴道子关系匪浅,找到了吴道子,还怕找不到那女鬼?何况从那吴道子在宜阳府招出的鬼神来看,他手上明显有养练鬼神的方法。崔白真想不明白,但他的师叔们却是明白的紧,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陈年实力未知,当日那鬼神明显未尽全力。相比那差点隔空将整个监天司外围废掉的手段,一个女鬼,就容易对付了。只是监天司的人把事情想的有些太简单了,以他们的手段,要想抓沈幼槐远比抓陈年要困难的多。陈年还有可能没有机会摇人,可沈幼槐只需要一念之间,就能穿梭阴阳。真正的穿梭阴阳,穿的不是陈年那种以术法维持的阴阳分界、也不是社伯那种处于阳世与法界交汇处的阴土。而是与阳世一体两面的真正阴界!一个阳世妖邪鬼神从未到达过的地界!沈幼槐此时正在这处灰蒙蒙的地界飞快的穿梭。四周雾气霭霭,死寂一片,偶尔有阴风吹过,搅动雾气涌动,形成一个个诡异的莫名的形状。沈幼槐时不时的消失在空中,再次出现时,她手中就会多上几片碎衣或者几抹血迹。“沈姑娘。”心中泛起的声音让沈幼槐停住了脚步,她虚空行了一礼道:“见过法师。”陈年的声音隔空传来:“这几日你可探出了什么异常?”沈幼槐闻言四处看过一眼,摇摇头道:“暂时没发现其他线索,不过监天司已经开始分兵向法师去了。”“还有云湖的事,另有蹊跷,但猖鬼太多,我没办法近身,听得不太真切,还请法师恕罪。”陈年坐在城楼之上,看着画卷中山谷的景象道:“此事本就不是你分内之事,怪不得你。”“还有一事,需要告诉你知晓。”说到这里,陈年顿了顿,继续道:“我未曾问过你的意见,便沈家村拆除,演变成了一方临时的秘境,引诱众人前来。”“还请沈姑娘见谅。”
沈幼槐闻言沉默了一下,摇摇头道:“幼槐先前就说过,从先祖接受子孙血祭之时,沈家村就已经不存在了。”“此事法师做主便是,幼槐心中有数的。”陈年心中微微一叹,点了点头道:“此间事了,我自会给你个说法。你且小心行事。”圆光散去,陈年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舆图之上山谷周围的局势,在舆图上显示的清清楚楚。“一十四股大小势力,再加上周围的闲散术士和江湖人士,都能赶上一个小市集了。”陈年眼睛一眯,闭目存神,这还只是前菜,来的还都是定州就近的新生代弟子。若是他所想不错,各家长辈到来,估计也就在这几日了。“我倒要看看,大魏朝绵延十数万里的疆域,你们凭借什么名满天下。”陈年从不小看任何人,能在通讯条件不便的情况下。让这么大的疆域人人尽皆知,凭借的绝对不是什么高人传说和炒作。除了能力和手段,最主要的还是人,而且是大量的人!传说总有失传的时候,只有无时无刻活跃着的人,才能维持的了这么高的知名度。以大魏朝的疆域,绝对不是千八百个弟子能够覆盖的了的。最好的证明,就是监天司魂灯大殿那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魂灯!解心鸣也好,申宜丛也罢,在定州是云度山和浮华山的门面,一旦回山很可能众多弟子中的一个。“而且他们所展现的手段,实在太过浅薄了一点,绝对不是山门真正的底蕴。”陈年瞌目喃喃,第一次见面之时,几只小妖就能让解心鸣手段尽出。若是山门都是这等水平,早就被不知道从哪来的妖孽给屠了个一干二净,如何还能在做到名满天下。“一个个毫不犹豫的把我当成云度山之人,若说云度山没有与我展现出来对等的手段,鬼都不信。”云度山有,那齐名的三山一峰就有,三山一峰有,那些毫不示弱的世家难道就没了?山门世家都有,那横压天下的监天司和朝廷就更有!“二十天了,该来的也都该来了,就是不知道你们下了多大的决心。”没有人知道这些山门世家下了多大的决心。也没人知道沈幼槐当日无视阳气闯入宜阳府,给这些山门世家造成了多大的震撼。只是这几日,丹阳府的客栈早就住不下了。走到街上随处可以听到操着外地口音的人员往来。梅清生穿着一身布衣,靠墙坐在一处面摊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竹竿上随风招展的绸缎。那面招牌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却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客官,你的面好了。”一声热情的招呼,打断了将梅清生思绪,将他唤过神来。摊主笑意盈盈的端着一碗素面,递到梅清生面前道:“我这儿还有蒜汁,你看还要不要?”梅清生收回目光,那张阴郁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开口道:“掌柜的,我看你这招牌的字写的不错,别有一番风格,能否请教一下是何人所写?”(时间还没有调整好,两章都恢复定时,估计要等到过完上元节了。)(各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