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由黑云掩护,黑幡招展的军队!一支血衣血甲、完全由血祭猖鬼组成的军队!数量不下于三千!三千猖鬼,十万血祭!要养出这么一支血甲猖鬼军队,所耗费的人命不下于十万!这还只是监天司展露在外的冰山一角!“庄稼吗?”陈年注视着这支猖鬼,口中喃喃。定州五府四十七县,数百万生民,陈年一直都记在心中。但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说上再多次,也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数字。远远比不上这三千猖鬼给人带来的震撼。“大魏广袤,这天下百姓,对朝廷来说,不过是来回收割的庄稼。”魏昆的话再次在陈年耳边脑海中响起,让他心中怒火犹如火山爆发,再也无法压抑!血祭猖鬼入城,一旦失控,在宜阳城民愿汇聚,冲破官祭的庇护之前,足以将城中百姓屠戮三成!监天司根本就没想过宜阳百姓的死活!“民愿、香火、官祭、血食。”“原来如此。”“怪不得大魏朝禁止传教。”“怪不得王家会扶持出一个罗仙。”“怪不得都认定了我是云度山的人。”“都是争。”“争这祭祀香火,争这满城民愿。”看着逼近的猖鬼军队,陈年手中长枪紧握,一步一步的走向高空。在他身后,一卷如同幻影的画轴缓缓在张开,将整个宜阳府覆盖其下。“可你们!““不该是为了最后这口血食!”高空之上,沈幼槐看到陈年现身,心中一喜,赶紧过来见礼。等她近身,却被陈年浑身散发的煞气吓了一跳。“见过法师。”沈幼槐眼神躲在长发后面,偷偷观察着陈年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行了个礼。陈年此时胸中怒火难抑,根本没有心思关注沈幼槐的动作。他双目注视着半空中猖鬼军队,非常淡漠的回道:“退下。”“接下来事与岳府无关!”那毫无起伏的语气,让沈幼槐作为一个厉鬼都浑身发凉。她想要就此退下,但她左右观察了一番,实在找不到地方。最后沈幼槐一咬牙,主动钻进了陈年腰间的葫芦。陈年对沈幼槐的动作毫无反应。那被猖鬼簇拥着的监天司之人却是看的清楚。一个个都好似媳妇被人抢跑了一般,脸色大变。连带着黑云的速度都快了几分。那黑云远看不过是一朵,待到逼近,却是黑压压的一片。那黑色雾气组成的黑云铺开,占据了小半个城池!黑雾翻滚不休,如同犹如怒涛汹涌,压抑至极。黑云之中,三千血祭猖鬼血衣血甲,屹立当空,各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或许是为了壮大声势,猖鬼的身形被监天司刻意放大,即使在地面之上,亦是清晰可见!
沈幼槐来的时间并不早,此时已是巳时三刻,正是城中百姓讨生活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压城黑云和漫天的凶神恶煞,让原本热闹非凡的的市集突然间变得落针可闻。整座城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只剩下风吹过摊布发出的烈烈声。随着一声马匹的嘶鸣,整个宜阳府瞬间乱做了一团。沿街商铺闭门,人群四处奔逃。女人的恐惧、孩童的哭喊、牲口的嘶鸣声,响彻了整个宜阳府。在一片慌乱之中,黑雾中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了猖鬼之前。他死死的盯着陈年腰间的葫芦,双眼尽是贪婪之色。监天司最近几日一直在忙着追捕沈幼槐,在碰到鹰犬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定州。对于陈年的样貌和他在定州的作为,中年男子早已了如指掌。只是他没有亲眼见到鹰犬搜山时的情形,再加上这三千血衣血甲的猖鬼,乃是监天司高层为了定州之事所赐。更何况,在占据了半个城池的黑云面前。孤身一人的陈年,犹如一只不起眼的蚂蚁。那所谓的鹰犬,完全不见了踪迹!三千对一,优势在我!出于对监天司和朝廷的信任,中年男子先声夺人,开口喝道:“监天司奉命擒拿厉鬼,前面的,识相的赶紧把那厉鬼交出来,监天司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冥顽不灵,大军之下,你难保全尸!”自负归自负,中年男子却是不傻,言语之间冠冕堂皇,上来就先给陈年扣了一顶窝藏厉鬼的大帽子。对于陈年所谓的问罪之事,以及传言所说的云度山之人,是只口不提。提了,就是监天司理亏。说了,敌人就从一个人变成了整个云度山!孰轻孰重,中年男子拿捏的死死的。然而。站在他对面的人,却完全不会吃他这一套!看着最后的黑雾入城,陈年手指一动,一道无形的波动蔓延开来,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宜阳府。画卷已经完全展开,在明知眼前之人全都中了巫法咒魂的情况下,陈年已经完全没了跟这些人废话的心思。问罪监天司,到了这个时候,本身早已不重要了。他们只是一个引子!“监天司?”陈年横枪在手,枪锋直指三千血衣猖鬼!那凛然的煞气,让对面的中年男子瞳孔不由自主的一缩。“我只问一遍,尔等操纵定州五府粮价,究竟意欲何为!”一对三千,还敢挑衅!中年男人完全没想到面对三千血衣猖鬼,陈年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他心中一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看到周围那犹如天兵一般的血衣猖鬼,一股莫名的自信让他挺直了腰板。他,代表的可是监天司,是朝廷!中年男子贪婪的打量着陈年身上的法服和腰间的葫芦,一脸阴鸷的说道:“好好好,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不识好歹,那就怪不得我了!”他将手一扬起,身后数道黑幡同时挥动。随着黑幡的舞动,原本在陈年对面的黑雾黑云向着两侧迅速蔓延。三千血衣猖鬼随着黑雾,将陈年围的严严实实。黑云弥漫,以陈年为中心,在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同心圆。金色的阳光从中间的空洞中落下,洒在陈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