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忽然阴沉了下来,撒了点朦朦的细雨。
原本蹲在角落里,只有几从牡丹花陪伴的棋心放任自己随着天气悲伤一些,或许哭出来,就会好受许多吧?
但是……她哭不出来。
就像隐隐发疼的手腕。
褚玄良丢了命啊。
然后棋心便眼前一黑,被一个不算高大,但清逸俊朗的身形包裹了过来。
是皇帝打了一把油纸伞撑到了棋心的眼前。
棋心愣愣的被他一路拉着进入宣德殿的内殿,明明是最高高在上的皇帝,却平易近人的吓人。
一直到景弘将一个小巧的酒坛子放在桌子上,还从斗柜中翻找出来两个茶碗,还有一块儿蜜饯。
景弘抿着唇冲她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蜜饯是朝卿偷偷藏得,除了朕,谁都不知道朝卿原本爱吃蜜饯,现在,多了一个你了。”
奇妙的,棋心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呼啦就拉近了。
一支小桌,两个茶碗,一小坛子金红浓香的绍酒。
景弘大大咧咧盘膝坐在门口:“棋心也坐,陪朕尝尝阿黎从外面弄来的好酒。”
棋心有些讷讷的,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褚玄良。
“朕有那么可怕吗?吓哭了?”景弘颇有些目瞪口呆。
棋心吸吸鼻子,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吓得。”
她准备接过景弘手里的小酒坛,景弘却没让:“朕还没试过,这次也叫朕新鲜新鲜嘛。”
景弘第一次拎着酒坛子倒酒,小心谨慎,甚至没有多倒出一滴在桌面上,景弘得意的冲棋心挑眉:“朕就说,朕很聪明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棋心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跟景弘已经喝了好几杯的酒下了肚。
那些原本因为褚玄良而产生的种种愁绪也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一直到小酒坛里的绍酒见了底,景弘倒了倒单手就能握住的酒坛,忽然开了口,带着浓浓的玩笑意味:“棋心可喝了朕半坛子好酒呢,拿什么抵这个酒债啊?”
棋心当时脑子也有点糊涂了,要付酒钱吗?她身上可没钱,不对,分明是皇帝要跟她喝酒,她才喝的,从前馆里的姑娘们陪酒,是要客人付钱的。
不过……景弘不是嫖客,棋心也不再是妓子。
棋心愣愣望着景弘,也许是因为酒劲上了头,她郑重其事道:“奴婢用江山抵陛下的酒债。”
无论让她做任何事,她会尽己所能,她都愿意,她会扶着圣明天子,一路前行。
当时景弘大笑,明显是不信她,棋心也渐渐笑了:“自古多少王候出身贫贱?陛下可不要小看我。”
景弘似乎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只是慢慢品着棋心的这句话,看着她,许久才神色正经:“好。朕等着棋心的江山。”
那一刻,棋心便确信了,辅佐皇帝夺政,是她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也是她一定要去做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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