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当然不想轻易放弃,竭力劝说。老人却丝毫没有动摇,只是拍着她的手说自己无能为力。“好了,这件事你们就不用再提,我老了,那些治病救人的技术已经忘光啦。”“你们要是单纯想来找我袁老头玩儿,我十分欢迎你们在这住,住个十天半个月都行。”“但要是其他事,就请便了。”老人说完,江染的一张脸都皱了起来。这是她父亲唯一能够清醒的机会......她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劝动老人,袁老爷子却又突然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根红薯:“没烤糊的,来一个哇娃娃。”江染看着猝然闯进视线的红薯,再从红薯上方看向老爷子晶莹剔透的眼睛,心中渐渐升起一个想法。“袁爷爷,我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吗?”突如其来的念头,但她就是觉得,她可以说服袁老爷子,只是需要时间。袁老爷子笑起来,欢迎道:“当然可以啦,人多才热闹,我老头子最喜欢热闹啦。”得到袁老爷子的允许后,江染又向他借了瓶云南白药,走到陆绥洲面前,递给他。“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你喷点药。”陆绥洲接过,却是问:“要在这里住几天?”江染想了想:“我打算住到袁老爷子被我说服为止。”“估计时间有点长,你有事的话把脚伤养好就走吧,或者叫你助理来接你。”陆绥洲温柔笑起来:“我最近也没什么事,留下来陪你一起吧。”话音未落,他的手机铃声便响起。陆绥洲看了眼来电显示,对江染说道:“抱歉,助理的电话。”江染应了声,知趣地走开。陆绥洲接起:“喂。”“老板,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要顶不住了!”“圣恒集团对我们火力全开,处处给我们挖坑施压啊!”小助理在电话那头咆哮起来。陆绥洲宽慰道:“天还没塌,冷静说话。”那边静了一会,才又开口,声音明显沉稳了不少:“老板,圣恒虽然没有在业内放话,但是一直在打击我们和其他公司的合作,要不了多久,业内就会看清当前陆氏被圣恒针对的局势,选择站边。”“到时候,陆氏会被全行业敌对的。”那边说完又暴躁起来:“老板你快想办法啊,又一个合约方宁肯赔付违约金也要和我们解约啊!”“我们公司的股票已经连续跌了一周啦!”陆绥洲捏着眉心。他不知道傅聿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自从上次顾骁野的生日宴会之后,圣恒就开始对陆氏打击报复。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偏偏又正当地落不下任何话柄。陆绥洲冷声道:“我知道了,具体指示我等会邮箱发给你,但回来......”陆绥洲瞥向江染站在门外小口吃着烤红薯的样子,眼里荡起笑意:“我暂时回不来,你加油。”挂断电话,他正想要叫回江染,却又坏心思地咽下了未出声的话语,静静看着江染吃红薯吃得腮帮子鼓起,像只屯粮的小仓鼠。江染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直到江染吃完一整个,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走回屋里,陆绥洲才仰着头望向她,无辜道:“没有我的那份?”江染面色一囧。
她好像,确实没考虑他的那份......但她又吃了他那么多零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江染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算了,我也不饿。”陆绥洲善解人意道。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江染更觉得不得劲了。她掏了掏衣兜,把藏着准备晚上当宵夜吃的小零食,一股脑塞到他手上:“咳,你吃这些吧......”陆绥洲欣然接过,眼底笑意盎然。江染躺在床上,关了灯的房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伸出手,抚摸上床侧的石墙。袁老爷子把她安排在了傅聿烆隔壁房间。不知道一墙之隔处,傅聿烆在干什么?他的床也靠着这块石墙吗?江染转过身,背抵在墙上,有股莫名的心安感传来,她把头朝被窝里埋了埋,闭上了眼。第二天一早,江染定好闹钟醒来。推开房门她环顾了一圈,现在还早,其他人应该还没起床。她放轻了动作,正准备下楼,隔壁房间却传来了开门声。江染身体一僵,脸色也随之凝重起来。身后传来踢踏的脚步声,男人似乎没睡醒,从步伐都能听出困倦和散漫。江染背对着他,在礼貌打招呼和直接下楼之间纠结片刻,毅然决然迈出了脚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不尴不尬的,还是装不熟吧。“我是鬼吗?让你这么避之不及。”傅聿烆双手插着裤兜,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江染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叫出声,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捂住嘴。“别叫,现在才五点,顾骁野那小子睡不够会哭。”江染愣愣点着头。傅聿烆瞥她一眼,漆黑的瞳孔里还有残存的睡意,让他整个人凌厉的气场收敛了大半,显得柔软。像一只高冷傲娇的布偶。脸臭,但实在可爱。江染赶紧垂下目光,盯着他的脚尖看。这一看,却是直接发现了新大陆。不知袁老爷子家里是没有傅聿烆穿的拖鞋码数还是什么,男人穿着一双明显短一截的拖鞋。整个后脚跟露出来小半,有些滑稽。江染眨眨眼,杏眸弯了起来。然后她便看见那双脚离开了她的视线,男人轻啧一声,绕过她下了楼梯。江染站在原地看着他背影。高挑帅气的男人穿着贴身的薄毛衣,从毛衣的起伏还能看出他结实的背肌,和那条脊柱线性感的凹陷。肩膀宽厚,腰身劲瘦,比时尚圈模特的比例更优越完美。袖口松松堆叠到小臂上,露出青筋和骨感明显的小臂。手腕处那块鼓起的小骨头,突出又尖锐,惑人极了。江染收回视线,跟在他身后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