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江的房间里看到吉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把末日、吉他和柳江联系在一起,我只能想到他忽然出现在我病床前的那个夜晚。
所以他一直都在吗?
我猛地转过头去,却忽然看到了端着两个热气腾腾马克杯的他。
柳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泡了两杯热可可,已经端着来到了我身后,正眨着眼睛静静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我。
见他愣着,我也愣了,顿了一两秒之后,我又匆忙起身去接他手里的杯子。
现在我们都坐在了沙发前,但谁也没有开口说下一句话。
说实话,有点尴尬。
这一晚上的情绪变化太多端了,从“柳江”手下逃跑的凶险,到再遇见真正柳江时的怨怼,再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情绪。
有点,过于安逸了?
在末日里,一片花心思开辟出来的庇护所里,听着壁炉里燃烧的柴火噼啪作响,捧着热可可,一直找寻着的人就在身边。
就像梦一样。
我觉得我应该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我俩一言不发地把可可喝到杯子底后,我将马克杯放在了茶杯上,他见我要开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他对我说:“我烤了鸡。”
哪来的鸡?
“冷库里的速食鸡。”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马上作答。
但速食鸡这种东西,好像不在末日时也会吃——只是末日之后,从打工人每天对付的速成品变成了普通人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我被忽然突入鼻腔的香料味夺走了注意力,只觉得香得够呛。
“你要先洗澡吗?”他又问我。
说着站起来,把手里的杯子放下,给我指明了浴室所在的方向。
“我自己改装的热水器,烧得有些慢,但温度还是可以的。”他抹抹鼻子,一副展示成果的样子,“尝尝吗?等你洗完澡,烤鸡正好烤好。”
我的大脑不争气地呈现出了一幅暖洋洋热烘烘的景象。
景象里有我,还有他。
我洗完澡,穿上刚从烘干机里取出来的干燥睡衣,客厅的电视播放着晚间新闻,我们围坐在桌前,晚饭是我们下班后准备的,所以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但好在味道还行。
——这简直就是我梦里的情景。
现实里,虽然没有我梦想里的那些无用的装饰,但重点都在。
有我,还有他,好吧,还有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