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财吸一口气,完好的脚用力一蹬,把左臂伸到最远,终于摸到了燧石,吴达财用力夹住,忍住袭来的剧痛收了回来。
对面的清军叫喊了一声,这次声调明显降低,吴达财忽然反应过来,清军同样担心方才那声炮响,他们并不知道进来的会是明军还是清军,所以降低声音害怕引来新的明军。
吴达财绝望的张着嘴,他虽然只短暂使用火铳,但也知道没有引药是无法击发的,这支火铳就毫无用处,只用片刻功夫,这两个鞑子就会杀了徐愣子,然后就轮到吴达财。
吴达财体力本已消耗过多,此时单脚站着,稍稍片刻立刻感到吃力,见没有射界,又用枪托拄地往前移动。
阵中其他几人互相牵制,各种兵器砍杀一轮,双方又恢复对峙,倒下的那名巴牙喇没了动静,最左侧的安庆重步兵遭到两个清军围攻,被大刀砸中了腿骨,倒在地上扭动着不停呻吟。投骨朵的巴牙喇也被砸中手臂,不得不丢了刀棍,抽出腰间的云梯刀。
单脚站立的吴达财正准备迎接后坐力的冲击,看着飞走的燧石一时反应不过来,只见前方那鞑子手一挥,一支骨朵脱手而出,带着风声翻滚着飞来,吴达财根本无法躲闪,只来得及用手臂一挡,
清军身穿的鳞甲应付弓箭和砍杀类兵器十分有效,对刺击的防御一般,对上刀棍和月斧这样的钝击兵器,鳞甲的防御效果就十分有限了,所以他们靠近时十分小心。
那巴牙喇刚绕过重步兵侧翼,突然发现了后方的吴达财,他立刻停下脚步。
山文甲鞑子正将刀棍举起,吴达财举起了自生火铳对准那山文甲鞑子,胸口的疼痛让他全身颤抖,枪口剧烈的抖动着。
这火器兵脸色苍白,他没有拿任何火铳,背上也没有武器,只有手中的铜壶朝着药锅里面抖动,长长的壶嘴不时撞到药锅边缘,连连发出当当声。
徐愣子突然朝侧面跨过一步,身体扭动半圈,手中的斧头朝旁边手拿虎牙刀的鞑子横砍。
左侧的清军伤势加重,上身已经直不起来,但他仍抓着云梯刀,山文甲鞑子握持着线枪,试探着朝徐愣子的腿甲刺杀。
突然旁边伸出一双手来,用一个什么东西在火铳上敲击,吴达财茫然的看过去,竟然是那个哭了半天的火器兵。
山文甲鞑子缓缓走近,把步弓丢在身后,接过旁边手下递来的线枪,将空空的箭插解下,随手朝着对方最高大的砸来,对面的徐愣子根本没去抵挡,任由那箭插砸在膊甲上。
吴达财转头看去,徐愣子已经贴到墙边,倚靠着墙壁没有倒下,但身体已摇摇欲坠。
侧翼的安庆重步兵猛地跨出一步,手中刀棍朝投射的鞑子兜头砸下,对峙的双方九个重甲兵同时开始交战。
终于转不动了,吴达财用尽全力坐起来,只见左侧鞑子已经倒下,月斧就嵌在他的头盔顶上,一个鞑子从背后抱住了徐愣子,用力扭动着想要将他摔倒,徐愣子则抽出短刀,但握刀的手被那鞑子牢牢固定住,完全无法活动,身体也无法移动位置。
外面又一声炮响,接着传来两声火铳射击声,还有弓弦震动的嘣嘣声响。
在山文甲鞑子的猛力砸击下,徐愣子的头盔上遍布凹痕。
周围地上还有武器,吴达财没有力气去捡,因为即便拿到了,也完全不是那两个清军的对手。
咬咬牙单手抓住火铳,往侧面扑下去,用没受伤的一侧手臂撑住身体,仍痛得啊的大喊一声,场中拼杀正酣,没有人去留意他。
吴达财一直警惕着,对方一动他立刻端枪,手指飞快的拨开药锅挡片,鞑子一停下,吴达财就已经对准方向,距离只有七八步远,他手指猛扣扳钩,击锤带着燧石飞快的撞向钢片,当一声脆响中,击锤撞击在钢片上,火星散射中燧石弹起老高,翻滚着着向前方飞去,落入了两具尸体之间。
吴达财呆了片刻,手中猛地用力把身体支撑起来,剧痛顿时袭来,吴达财满脸涨得通红,全身不停的颤抖,忍受着剧痛终于坐了起来。
吴达财举起自生火铳,用力掰开了击锤,燧石固定在击锤中,自生火铳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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