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遍地的小院中,双方各自手执重兵,小心而缓慢的接近。
炮手腹部中箭,已经躺在地上,炮长自己动手,从身后民夫手中接过霰弹,仍是装填得飞快,装填完毕立刻开火,火炮射击后小巷中完全被白烟覆盖,烟雾中只听得低沉的呻吟。
绕过照壁之后地上出现几具尸体,吴达财警惕的扫视着,徐愣子脚步不停,直接进入了二进,三个安庆重步兵随在他之后,也踏入了二进的大门。
此时亮甲鞑子占据上风,将安庆兵压在地上,抽出一把云梯刀朝下面刺杀。
前方的喊杀声逐渐接近,哀嚎惨叫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吴达财回头看了一眼,重步兵中有一个特别高大的身影,即便在重步兵里面也是鹤立鸡群,这徐愣子在军中有名气,批挂的甲胄最重,每次较场校阅时特别显眼,吴达财只看体型就知道是他。
垮塌的草顶火舌闪动,吴达财咳嗽着穿过浓烟,视野顿时清晰。
猛地两声脆响,白烟中嗖嗖飞出两支箭枝,迎面朝这边疾飞而,吴达财头皮发麻,只听身前的炮手啊一声叫,跟着就往后摔倒,另一支箭擦着他的拐杖飞过,后面传来一声闷哼。
吴达财往前方看去,徐愣子刚刚劈翻一个暗甲清军,吴达财想让他等着火器兵和火炮一起,徐愣子却径自朝着北面走去,旁边三个重步兵立刻跟着。
其他几个重步兵对残存的几个清军砍杀,这里的清军早已是强弩之末,很快再没有一个站着。
草顶燃烧的白烟越发浓烈,鼻腔中满是草料燃烧后的刺鼻气息,前方视野不清
吴达财不想理他,拄着拐跟在重步兵身后,一边躲避着地上的清军尸体,前面的重步兵边走边打,看到地上有动弹的清军立刻一通打杀。
吴达财此时已汗流浃背,只想躺下歇息,突然听到那宅子照壁内一声炮响。
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下,六十发霰弹会将所有遇到的东西撕成碎片。
炮车轮子压过石板,咕噜噜的滚动声在小巷中回荡。拐杖咄咄的敲击着石板,吴达财低头看了一眼,拐杖头上裹的旧布团不见了,只得落下的时候轻一点。
吴达财让两个重步兵走在前面,两个背炮弹的民夫帮着推炮,队列继续在视线模糊的巷道中前进。
吴达财摔得头晕脑胀,周围有人在激烈搏斗,不停有脚踩在他身上。吴达财挣扎着翻起来往墙根爬去,突然一个重物猛地砸在背上,吴达财的胸膛撞击在石板上,顿时痛得气都喘不过来。
那火铳落在石板上,吴达财定神看去,就是一支寻常的自生火铳。
冲出来的清军大约有十个,亮甲暗甲都有,已所余无几,安庆重步兵剩下五个还站着,火器兵倒下两个,更后面的火炮则没看到。
最前面的一个安庆重步兵赶过去,举起刀棍朝着那亮甲鞑子的头顶连砸两下,头盔上出现两个印痕,那亮甲鞑子的脑袋歪斜着,身体摇晃了一下又稳住,似乎对攻击没有反应,手中线枪又继续刺杀那安庆骑兵。
吴达财大喊道,“再来一发霰弹。”
吴达财喃喃两句,连忙朝着对面爬去,紧紧抓住手中的自生火铳,心头顿时安稳下来,他歇息片刻后用火铳支撑,终于缓缓站起。
北面又传来一声炮响,吴达财顾不得许多,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封闭战线,他不及等待其他人,拄着自生火铳跟着徐愣子的方向走,前面浓烟滚滚,熏得他眼泪连连,很快他就经过了那个燃烧的草棚。
吴达财心头焦急,火炮在射击说明北面战线仍在激烈争夺中,在最要紧的时候,一点力量就可以决定胜负。
倒在他背上的两个人扭打着,两人都是重甲兵,加起来远超过三百斤,吴达财拼命撑起肩膀给胸膛一点空间,好不容易吸了半口气,吴达财体力耗尽,顿时又趴下去,他竭力往前爬,手指抓在石板缝隙中,但被压住的身体却纹丝不动,吴达财脸上青筋暴起,唾液不停的流下。
安庆重步兵同样全身披挂,四人一线排开,与五名清军白甲对峙。
鞑子混若无事,继续挥舞着云梯刀,仍朝地上的安庆重步兵砍刺,那安庆重步兵惊恐的大叫,举起铁臂手格挡,鞑子随即按着他的手,云梯刀朝着脖子刺去。
徐愣子横持着一把双手月斧,大摇大摆的走在前方,吴达财咳嗽两声,回头看了看后方,几个火器兵还在,但火炮已经看不清位置。
吴达财连忙单脚支撑,要把自生火铳举起时,徐愣子已经挡住了射界,他走到那亮甲鞑子背后,他把双手月斧举到最高,大喝一声猛地落下,头盔上火星四溅,盔顶深深的凹陷下去,亮甲鞑子全身僵硬,摇晃两下后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见到安庆重步兵进入,四个清军向着那山文甲鞑子汇聚,山文甲鞑子手中拿着一张步弓,但箭插已经空了,但他没有丝毫慌张,转身面向安庆兵,口中叫嚷一声,清军随即站成一排,五人佩戴的面甲上都画着狰狞的红色斗魔面孔,配上身上的亮甲,如同银色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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