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公益性质的小课堂，在闫埠贵的掺和下，愣是在往赚钱的方向靠拢。林家福这个时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人注定不是一路人。他不反对闫埠贵搞钱。相反，闫埠贵为了撑起一个家，想方设法搞钱的做法，林家福还是挺佩服的。可这有的钱能挣，有的钱不能挣。做人，终归是应该有所为有所不为。小课堂，从一开始就是免费服务。虽然因为场地的缘故，大家伙花了钱，出了力，可那又如何呢？这个时候，林家福觉得易忠海那一句“做人不能光想着自个儿”还是需要的。“家福啊，老闫也不是针对小陈跟小赵，他说的也的确是事实！”“这小课堂的房子，是咱们大家伙修起来的，都出了钱，出了力。”“小陈……”易忠海说话的速度并不快，显然也是在斟酌用词，生怕跟闫埠贵一样，也招了林家福的嫌弃。本来呢，他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但作为院里的管事一大爷，他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他的这个身份决定了，他必须说话，还必须得把事情给按下去。“一大爷！”林家福也没等易忠海说太多，在他点名陈芒种的时候，林家福就开口，打断了易忠海的话。“要您这么说的话，这事儿可就说不清了！”“修这个西跨院的房子的时候，钱，大家是平摊的，但这个出力干活的时候，有的人出了大力，有的人就是走了个过场。”“那，咱们是不是也得算算账？”“这，不一样！”易忠海没想到林家福会这么说，表情也是有些不好看，觉得林家福有点不近人情，这么点事情，事后说开不好吗？大家都在一个院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真的有必要闹这么僵吗？“家福，这事儿，老闫的确是说错了话，这一点，我是承认的！”意识到林家福今儿是要把事情闹起来，易忠海就迅速表明立场。闫埠贵听易忠海这么说，也只能道歉认错。态度嘛，明显是有些敷衍的。不过，态度给到了，林家福也不好继续跟对方较劲。真要是继续扭着不放，就成了他得理不饶人。况且，闫埠贵的提议，其实让不少人心动了的。如果不是林家福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摆明了态度，大张旗鼓地跟闫埠贵开怼，等闫埠贵再说一会儿，院里的人不定是个什么墙头草。这一次的全院大会，结束的并不怎么欢喜。“你这脾气，见长了啊！”赵立山跟林家福离开的时候，拍了拍林家福的肩膀。林家福苦笑一身，道：“都是被逼的！”“就这个事儿，在你们回来之前，就闹过龌龊，我这次啊，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嘴上这么说，但林家福心里却是琢磨着是不是让自家人不再去这个小课堂，可若是就这么不去了，少不得要被扣一个不合群的帽子。在这个年代，很多事情都是能上纲上线的。林家福是真的挺头大的，太多的事情掣肘了，想做什么事情都要瞻前顾后，不敢越雷池一步，小心翼翼的。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时候，你本身是对的，但未必就真的是对的。林家福回到家，跟秦淮如商量这个事情。秦淮茹则是眨了眨眼，道：“这事儿是咱们的错吗？”“都不是咱们的错，咱们家人干嘛要离开小课堂？西跨院的房子那么快解决，不都是你出了力吗？”“咱家人现在离开，倒像是显得咱们小家子气，是咱们不对一样！”秦淮茹并不赞同林家福的想法。林家福其实明白秦淮茹的意思，只是就是心里窝火。他自问对闫埠贵不差。闫解成的工作，他虽然没有直接去做什么，但不夸张的说，如果不是他跟闫埠贵一起去街道办问了下，闫解成的工作能这么快安排下来吗？即便是安排下来，会是陶瓷厂吗？当初灾荒年的时候，闫家的日子煎熬，闫埠贵求到他这里的时候，他也没有袖手旁观，每个月都会帮对方解决个一二十斤的粗粮。这些年，林家福不曾对不起闫埠贵。在这样的情况下，闫埠贵明知道自己跟赵立山、陈芒种之间的生死交情，他还是整了这么一出。林家福怎么可能一点还对闫埠贵保持以前的那种态度。这个邻居，以后啊，冷着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这样吧！”林家福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第二天一早，林家福从东跨院出来，就看到了闫埠贵。若是没有昨天那一出，林家福少不得要跟对方打个招呼，但今儿个，林家福理都没理对方，推着自行车就走人。“唉，家福，你这脾气，唉……”闫埠贵看到林家福这样子，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把人给得罪了。杨瑞华在门后看到这一切，也是跟着叹了口气，觉得闫埠贵这回真的是走了一步臭棋。“当家的，这可咋整？”杨瑞华在闫埠贵回屋后，小声询问。闫埠贵苦笑，道：“我哪儿知道林家福说翻脸就翻脸？该不会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吧？”不得不说，闫埠贵还真的是猜对了部分。只是，他到底是眼皮子浅了。这时候的他，早就忘了林家福曾经帮过他的那些忙。杨瑞华也没想到那些。灾荒年刚开始的那一年里，林家福还在京城，没有出差，帮了他们不少，可后来，林家福就出差去执行保密任务，一去两年，两年的煎熬，闫埠贵自然也忘了林家福帮过的忙。“爸，这有什么好想的？”“咱家现在也不求着他，就他昨儿那么不给你留面子的做法，你还管他干什么？”闫解成在旁边说了一句。闫埠贵闻言，瞪了闫解成一眼，道：“你说的什么屁话？”“你这工作，要不是人家帮忙，不定给你分到哪儿去呢！”闫解成听到闫埠贵的话，呵呵一笑，道：“爸，你也知道我这工作多亏了人家帮忙，那你昨天整那一出的时候，就没想过家福哥帮了咱家多少？”“您昨儿那一出，说难听点儿啊，就叫忘恩负义！”“嘿，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呢！”闫埠贵听到闫解成的话，气得眼睛瞪老大。但闫解成的话，却是让他隐约明白了些什么。林家福昨天那么火大，直接跟他对着干，并不单纯是因为这个事情，而是因为他的做法本身。
“爸，要我说，昨儿的事情，就是你的不对！”“人家赵同志、陈同志，虽然是后来搬进咱们四合院的，可是他们跟家福哥那是什么交情？”“过命的交情！”“那李萍，救过家福哥的命，现在就住在家福哥之前的房子里，那房子可不小。”“人家这才叫报恩！”“赵同志、陈同志也是跟家福哥一起跟特务干过仗的，都是受了重伤的，说是救命之恩，也不为过。”“小课堂这事儿，本来就是家寿、家康兄弟俩弄出来，他们回学校后，都是家福哥跟淮茹嫂子在管这个事儿，可您干了些啥？”闫解成一番言语，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闫埠贵的身上。闫埠贵能受这个委屈吗？他狠狠瞪了闫解成一眼，道：“当初办辅导班，你就没参与吗？”“要不是你给我出主意，我能那么做吗？”“事情办砸了，把人得罪了，你现在蹦出来装好人，你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不配！”好嘛！这父子俩呛了起来。闫解成被闫埠贵怼了，知道自己不占理，干脆起身出门去上班。要说忘恩负义，他们是大哥不说二哥，半斤八两的水平。杨瑞华叹了口气，道：“当家的，你说，林家福这以后不会真的就不管咱们了吧？”“唉……”闫埠贵长叹一声，这以后的事情，他上哪儿知道答案去啊？杨瑞华见状，也跟着叹气。不过，她心里也是有想法的，那就是让自家老二、老三在小课堂的时候，跟林佳颖她们好好处着。就算是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可若是孩子间还能玩到一起，这以后的关系总归是能缓和下来的。……林家福可不知道闫家的这些闹剧，他早早出门，先去了小院那边，把四合院昨儿全院大会的事情讲了一遍。“这老闫是越来越小家子气了！”林国梁听完了事情的始末，不由感叹了一句。宋爱华则是笑笑，看了林家福一眼，道：“你打算怎么办？”知子莫若母！林家福为什么这个时候过来，宋爱华还是能猜测一二的。指定是林家福心里有什么想法，但又拿不定主意，就过来找他们商量。“妈，我寻思着既然跟闫埠贵不是一路人，以后就干脆不来往了！”“完全不来往？”宋爱华看着林家福，也没想到林家福这次会这么生气。林家福点点头，道：“对，就是完全不来往，面子上的功夫也不做了，就跟咱家当初跟贾家一样！”“你小子，都这么大年纪了，几个孩子的爹了，咋还这么大的气性！”林国梁有点无语地看着自家好大儿。林家福嘴角扯了扯，就把他以前帮闫埠贵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包括当初灾荒年帮闫埠贵弄粗粮的事儿，还有闫解成的工作，全都讲了一遍。“爸，我帮闫埠贵家不少，赵哥跟陈哥跟我是过命的交情，说两人对我有救命之恩，不过分。”“这事儿，闫埠贵不是不清楚。”“那他昨天整这么一出，几个意思？”林家福怎么可能不生气？若是闫埠贵只是针对他，他还不至于这么生气，毕竟闫埠贵能算计，抠门的性子，林家福清楚得很。可闫埠贵针对陈芒种，这就有些没把他当回事了！“说不定他只是没想这么多呢！”林国梁觉得闫埠贵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毕竟多年的老邻居了。“这话我可不认同！”宋爱华这次倒是跟林国梁表达了不同的看法。“闫埠贵没想这么多，的确是有可能。但为什么没想这么多？说白了，就是他根本没有把咱们家福帮他的事情记在心上。”“要我说，跟闫家断了也就断了！”这一次，宋爱华表现得可是相当的激进。往日里住在四合院的时候，宋爱华素来是与人为善的，即便是贾张氏那样的找茬，她都没有想要主动去做点什么。“你咋也跟着家福胡闹？”林国梁无语地看向宋爱华。这种邻里之间起了纠纷的事儿，通常不都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吗？“这可不是胡闹！”宋爱华哼了一声，“如果只是普通的邻居，起了纠纷，我也赞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是普通的邻居吗？”宋爱华哼了一声，“咱家家福帮了闫埠贵多少？结果呢，他算计到这个程度，这是根本就没把家福当回事！”“当初小课堂的时候，他就想插一脚，不就是眼馋那些人过年的时候给咱家送了点东西吗？”“以前吧，我觉得闫埠贵为了那一家子，抠门也好，算计也好，都是没什么大问题，毕竟是为了养家糊口。”“可这回的事儿，不是单纯的养家糊口了！”宋爱华说到这里，林国梁还能说什么。这家里说话算数的人，可从来都不是他。林家福瞧着自家老父亲颇有些憋屈的样子，也是心里直乐。从小院离开，林家福骑上车，直奔轧钢厂，途中竟又遇到了易忠海。易忠海还想跟林家福说说闫埠贵昨天的事儿，结果林家福干脆地打断了他。“一大爷，昨天的事情，以后都不说了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易忠海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这一句话的意思，他还是能听懂的。“一大爷，我先走了啊！”不给易忠海多说的机会，林家福猛蹬自行车，速度一下就提了上去，将易忠海给丢在了后面。易忠海看到这一幕，已然明白，昨天的事情，让林家福是彻底怨上了闫埠贵。“唉，这事儿闹的！”易忠海感慨之后，忽然为自己昨天及时表明态度感到庆幸，这要是他昨天犯糊涂，跟闫埠贵站一条线的话，是不是自己也要被林家福给记恨上？现在的小年轻，火气是真大！易忠海心里感慨着，蹬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赶着路。如今的易忠海，跟剧情里的易忠海，也是很不一样了。自打家里有了俩孩子，易忠海也是很大方地置办起了家底，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这些个物件，他都是在这几年里，慢慢置办齐了的。原因嘛，自然是不想易爱华、易援朝姐弟俩心里自卑，用易忠海的说法来讲，那就是别人家有的，他们家也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