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断腕的果断，及时止损的决断，并不是谁都能有的。大多数人，都会在一次次的犹豫不决中，让沉没成本不断的增加，一直到最后彻底没办法挽救，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早点下定决心！真真的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然而，谁能预知未来呢？通常人的想法都是，再看看，再看看，说不定会有转机！易忠海此时此刻，就是这样的心态。“老易，管还是要管的！”“你说，你要是能天天把这徒弟带身边，他哪儿会有时间去干这事儿？”“还有啊，你白天的时候，多给他安排点活儿，让他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只想回家倒头就睡，你看他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位老李师傅还真的是诸葛再世，开口给出的建议，都是相当的中肯。当然，这法子对贾东旭就有些不大友好了。“老易，我知道你对这徒弟寄予厚望，越是如此，你越得狠下心来整治，不然的话，将来啊，有你后悔的时候！”老李师傅说完，便不再言语，任由易忠海自己在那里思考。……这一整天，易忠海都在思考。一会儿是想老李师傅给支的招儿，一会儿又在想他媳妇儿说的领养个娃儿，而一旦领养了娃儿，那么，贾东旭这边就得放手。易忠海不是不想两手抓，而是不可能。他知道自己这徒弟的心眼儿可不大，也知道对方知道他有让他养老的心思。可一旦他们两口子领养了娃儿，贾东旭这边必然会认为他放弃了他，跟他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差。易忠海想找个人聊聊，说说自己的心事儿，可思来想去，愣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来。一直等到下班，回转四合院，易忠海才想到了谁能跟自己聊聊。后院的老太太！以前的时候，他们两口子跟后院老太太的关系可是挺近的。但这段时间，老太太倒是跟傻柱媳妇儿走得近多了。当易忠海回到家，翻出之前买的罐头，他媳妇儿还以为易忠海这是准备改善下生活。结果却发现易忠海拿着罐头就往外走。“老易，你这是干啥去？”“哦，我去后院看看老太太，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咱们可没怎么跟老太太走动！”“你还是别去了！”易忠海媳妇儿拦住他，“老太太如今在柱子家里呢！”“咋回事？”“袁扶娣的三个妹妹不是也住到了这里吗？平时的时候，都是老太太帮着照顾的！”“而每天吃饭的时候，老太太都是跟着傻柱他们一起吃的！”“那我之前怎么没看到？”易忠海还真的是没注意到这个。“前段时间都是傻柱媳妇儿把饭菜给老太太端过去，这不是傻柱媳妇儿如今怀上了嘛！”“老太太照顾孙媳妇呢！”易忠海媳妇儿这么一说，易忠海就明白了，这老太太现在是真的跟傻柱绑在了一起。也就是说，他想要去找老太太说话，也只能等吃了饭以后。当然，这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老太太这是解决了养老问题，而他们两口子，到现在还没一点着落。“对了，东旭回来没有？”见现在不可能去找老太太聊天，易忠海也就不再管这个，而是问起了贾东旭的事儿。贾东旭今儿可是没上班，在他的建议下，去他老丈人家负荆请罪，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他不是跟你一起上班的吗？他回没回来，你问我，我咋知道？”易忠海媳妇儿觉得易忠海问了一个无聊的问题。“他今儿没上班，我让他去他老丈人家里把他媳妇儿劝回来，怎么？人这是还没回来？”“没呢！”易忠海媳妇儿这次倒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易忠海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这要是贾东旭出了什么问题，那贾张氏还不得跟他拼命？易忠海这边忐忑着，不曾想贾张氏就找了过来。“老易，在家么？回来没有？”贾张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易忠海媳妇儿听到贾张氏对易忠海的称呼，这脸色就很难看。“老嫂子，有什么事儿吗？”“我们家老易，刚回来，累得很，正在歇着呢！”易忠海媳妇儿出门，看向站在门外的贾张氏，说那一声“我们家老易”，颇有种宣誓主权的味道。贾张氏这会儿也没想太多，她就是来问问她好大儿为什么还没回来。“东旭去他老丈人家了！”“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吧！”易忠海媳妇儿直接将贾东旭的情况说了下。贾张氏听说贾东旭去了她老丈人家，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只要贾东旭能把儿媳妇劝回来，那么，这个家就能恢复正常了。只是，等贾张氏回家喜滋滋地等着贾东旭回来的时候，等来的却不是什么好消息。赵小花的娘家父母，还是兄弟，以及一帮堂兄弟们，足足十多号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四合院。当然，贾东旭也在其中。不同的是，贾东旭的样子是真的很惨，很惨。当然，最最显眼的是，贾东旭脖子上挂了一双破鞋。这一天，对贾东旭而言，简直就是噩梦，是地狱，他几次幻想着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他只要醒来，就会躺在自家的炕上，等待天亮去上班。然而，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贾东旭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他想死！他不想活了！但他舍不得！他还这么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什么都没了？最终，贾东旭撑了下来，一直被赵家人给带回了四合院。当时，四合院外锣声震耳，院里的人还在想这是咋回事，然后，赵家人就把贾东旭带进了四合院。闫埠贵在前院守门，看到这么一群人进来，还想拦一拦，但在知道对方是赵小花的娘家人后，闫埠贵就不吱声了。这出嫁的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兄弟来出头，从来都是合情合理的。即便是报了公安，人家也占理。只要没有闹出什么人命，这事儿，就是家务事。毕竟，舅子哥收拾自家妹夫，谁能说啥？“卧槽，这闹得有点大啊！”林家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看到外面的情况，是真的有点吃惊。虽然之前猜测贾东旭去赵小花娘家可能要被收拾，但他是真没想到贾东旭会被收拾的这么惨。很显然，从现在这架势来看，赵小花是铁了心要跟贾东旭离婚。不然的话，赵家人不会把贾东旭收拾得这么惨。这挂破鞋，游街，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家福哥，赶紧吃饭，吃了饭咱们去——”“我的儿啊！”贾张氏凄厉的一声喊，打断了秦淮茹的话。林家福跟秦淮如对视一眼，饭也不吃了，麻溜儿地往中院赶去。而李萍也是动作很快，途中跟秦淮入自动凑到了一起，等到了中院，秦淮茹、李萍的两人小团体，也变成了三人团伙，多了一个刘兰。这三人凑一起，时不时地小声嘀咕两句，也不知道在说啥。林家福则跟闫埠贵、李海山凑到了一处，站在廊下，瞅着贾张氏表演。赵家这帮兄弟是真的虎，面对冲上来的贾张氏下手是一点不留情。而这一切，则归咎于赵小花回家说了贾张氏表里不一的情况，是以，赵小花的兄弟们才会直接上手。不打女人？不好意思，他们都是粗人，有些女人，她都不算人。在赵家兄弟看来，贾张氏是比贾东旭都欠打的。因为，当那李慧芳的男人说要睡赵小花的时候，是贾张氏开口说话的。贾张氏挨了两耳光一脚后，就再也不敢闹腾了。易忠海这会儿也没跳出来说什么不能打女人，不能打老人，他又不傻，赵家兄弟这么多人，又在气头上，真要是跳出来说话，万一被牵连了，挨了打也是活该。“贾婆子，当初你们求娶我妹妹的时候，说的可是真好听！”“说什么我妹嫁过来就是享福？”“你个老东西吃的肥头大耳，我妹妹坏了娃儿，都没长两斤肉，这就是过来享福的？”“您可真会装啊！”“你儿子没回家的时候，你搁家里当老太太，你儿子一回来，你是啥都干，我妹妹就成了没干活儿的人！”“老东西，你挺会玩儿啊！”随着赵家兄弟的开口，四合院里的人可都开了眼。尤其是那些妇女同志，仿佛是开启了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原来干没干活儿，还能这么整！“我告诉你，我妹妹跟贾东旭完了，她肚里的崽儿，你们贾家要是还想要，就拿钱出来！”“要不然，我们就去吧那个小崽种给打了！”“我们要，我们要！”贾张氏一听赵小花兄弟的话，连忙喊出声来。对她而言，儿媳妇有没有都行，但是孙子肯定得要。“如果是儿子，我们就要，我们给钱！”“咋了？如果是闺女，你们就不要了？”赵小花大哥听到贾张氏的话，立刻眯起了眼睛，“果然，就知道你这老东西不是个东西！”
说着话，对方一把薅着贾东旭的头发，把贾东旭给从地上扯了起来。“别你娘的装死！”“老东西，给你时间考虑，等我们去找到那个想欺负我们妹子的男人算了账，回来再跟你算账！”赵家兄弟直接拽着贾东旭就往外走。他们这趟来城里，可不是单纯跟贾家摊牌，还要找李慧芳的男人算账。至于李慧芳？这女人能把贾东旭勾搭了去，是她的本事，也是贾东旭的混账，他们还不至于找一个女人算账。他们赵家人，恩怨分明。但是，李慧芳的男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不找他自己媳妇儿更贾东旭算账，却想要欺负他们的妹子，这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贾东旭被赵家人拖着，又出了四合院，而他们一出四合院，便敲了一声锣。于是，锣声阵阵，渐渐远去。“东旭他师傅，老易，你可得救救东旭啊！”等这些人带着贾东旭离开，贾张氏就冲着易忠海喊出了声。易忠海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救？怎么救？人家赵家人占理，而且，也没把贾东旭打出个好歹，只是羞辱了一通。赵家人带着贾东旭离开，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回来，他们找到了李慧芳的男人，还有他男人的那帮兄弟，全都给揍了一顿。十几个干惯了农活的农村汉子，收拾几个城里的无赖汉，那真的是手拿把掐。而且，赵家人还带了枪来！贾东旭都不知道，他那大舅哥是他们村的民兵队长。这也就是贾东旭没什么兄弟帮衬，要是有的话，赵小花大哥平时能把他们一村的青壮年都给拉过来。“老东西，想好没有？”赵小花的大哥再次归来，直接跟贾张氏询问她是怎么想的。“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我们都要！”贾张氏虽然只想要孙子，但孩子还没生出来，谁也不知道是孙子还是孙女，万一真的惹急了赵家人，把孩子打掉了，那她可没地儿哭了。“你们给多少钱？”“别想着糊弄！”“要是钱太少，都不够我妹子养身体的，那么，这崽种我们就直接打了！”“两百，两百！”贾张氏这一个小时里，已经是想清楚了。两百块钱，要是能有个孙子，也就值了。贾东旭低垂着头，他很想说，他不想要这个娃儿，可他知道，他要是敢这么说，赵家人肯定又要揍他！只是，为了这么个小崽子，自己半年又白干了！当然，最让贾东旭不能容忍的是，这小崽子是赵小花这个毒妇生的。可他妈都决定要了，他总不能唱反调。这时候的贾东旭，只希望他妈能找他师傅借钱。如此一来，这钱什么时候还，要不要还，可就是他说了算了。“东旭他师傅，老易！”贾张氏还是没想动自己的棺材本，而是看向了易忠海。易忠海心里纠结啊！这段时间，他为了贾东旭已经花了多少钱了，他都快记不清了。“老易！”易忠海媳妇儿伸手扯了易忠海一把，提醒他该决断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贾家，简直就是个无底洞啊！易忠海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再帮一把。只是，他也是不想再往外掏钱了。思来想去，易忠海就看向了林家福。“家福！”之前，林家福可是跟他借了两百块钱的。虽然易忠海当时说这钱不算利息，也不用着急还。但那时候的林家福只是五级钳工，可现在的林家福都是八级工程师了！“易师傅是要我还钱吧？”“行，没问题！”林家福当即看向闫埠贵，道：“闫老师，当初借钱的时候，是您做的见证，今儿还钱，还得您做个见证！”“行行行，我做见证！”“要不，我给你们写个证明？”“也行啊！”林家福笑笑，“那就有劳闫老师了！”“易师傅，您稍等，我现在回去拿钱！”“淮茹，咱家还有多少钱？”林家福很清楚，秦淮茹手里现在是没有两百块钱的！满打满算也就一百来块钱。至于钱都哪儿去了？自然是林家福一点点老鼠搬家，买了粮食，而他的理由是隔三差五就跟胡彪他们聚一聚。对此，秦淮茹是丝毫没有怀疑的。在她看来，男人嘛，怎能在外面没有应酬？而且越是本事大的男人，应酬也就越多。当然，最重要的是，虽然林家福花了钱，但家里的钱一直都在稳步增加的。按照他的估算，这要是一年下来，家里能存下几百块钱呢。几百块钱，她爹要干好几年，还不一定能攒的下！因为家庭的缘故，秦淮茹对钱的概念一直很模糊，并不知道多少钱才算是很多钱。宋爱华虽然教会了秦淮茹要管钱，但是吧，秦淮茹在宋爱华这个婆婆面前是一个样子，在林家福面前，又是另一个样子。至于秦淮茹为什么不再担心林家福有钱了会在外面乱搞，因为林家福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可太规律了，除了偶然加个班，大部分的时间都很准点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能挣钱，又顾家的男人，她自然得珍惜，可不能疑神疑鬼。嫁人的时候，她娘可是跟她说了，做女人，最忌讳的就是疑神疑鬼，除非是抓到了实际的证据，否则，永远别跟自家男人为女人的事情闹开。秦淮茹觉得，亲妈说的很对。两口子过日子，该有的信任是一定要有的。“李萍同志，有钱么？借点儿？”在确定秦淮茹手里只有一百二十来块钱，林家福直接跟李萍借钱，这位的来头可不小，在外人看来是刚工作的，但林家福绝对不认为对方是才工作的。“借多少？”“一百，要不，五十也行！”“等着！”李萍不知道林家福为什么还要借钱，但她还真的是不差钱的人。没多会儿，秦淮茹跟李萍先后归来，林家福凑了两百块，递给易忠海。那边闫埠贵也写好了证明。林家福跟易忠海分别签字，摁手印，这一笔没有借条的无利息借款就此完结。“老易，这事儿，你办的不地道啊！”闫埠贵在易忠海摁手印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点评了一句。易忠海脸色有些尴尬。当初借钱给林家福的时候，他可是说了，这钱不急着还。结果呢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就主动开口让林家福还钱了。事实上，林家福跟易忠海借钱这事儿，院里的人都知道，当初还是闫埠贵传出去的，狠狠地夸了一番林家福的孝心，易忠海也是跟着夸了一番，为自己能借钱给林家福，感到一点与有荣焉。但现在，他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家福，这月还有大半呢，你这点钱，够么？”“我这儿还有点儿钱！”李海山在旁边，看到了秦淮茹手里剩下的钱，就挺担心林家福这个月到开饷前的日子怎么过？“李哥，我钱够的，我妈那边不是还有么！”“对了，李萍同志，借你的钱，等这月发了工资还你啊！”“不着急的，我一时半刻也不急着用钱！”一百块，李萍是真不当回事。她的工资，并不比林家福低多少，每次出任务还有补贴，而她平时连个花钱的地方都没有，可是存了老大一笔钱。易忠海拿了钱，便递给了贾张氏，由贾张氏交给了赵小花的兄弟。然后，赵小花的兄弟却走到了闫埠贵的面前，微微一笑，道：“您是闫老师吧？”“啊，对，我是！”“我妹子说过您，说您是这院里的文化人！”“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写个证明，证明这两百块钱是贾家赔给我妹妹的赔偿？”“要不然，这贾家转头去告咱们一个敲诈，咱们可弄不赢这些卑鄙小人！”赵小花的大哥，这真的是杀人不用刀。看似粗人，实则粗中有细，这每一句话，都是带刺儿的。“成，我给您写一个！”闫埠贵答应了赵小花的大哥后，又看向贾张氏，道：“贾家老嫂子，我这帮着写个证明，您看成么？”论办事稳妥，老闫同志现在也是有一套的。毕竟，刚才这赵小花的大哥可是提醒了他。这玩意赵家人走了，贾张氏要找他的麻烦，他可是没处说理去。“成，成！”贾张氏倒是想说不成，但看到赵小花的大哥，她哪儿敢说半个不字？至于贾东旭，全程装死！或者说，贾东旭的心死了！娶了仨媳妇儿，吹了三媳妇儿，每个都给赔偿，还都不少，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