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你这思想有问题！”闫埠贵听到贾东旭这一番话，立刻提高了嗓门。“闫老师，我干啥了？”“咱别上纲上线啊！”“算了，我不跟你说，我赶时间！”贾东旭说完话，已经是迈开步子，越过闫埠贵，从林家福的身边走了过去。这一下，可是把老闫同志给气得够呛。“家福，你看到了吧？”“这贾东旭不像话！”“闫老师，少说两句吧！”林家福拉住还想跟贾东旭理论的闫埠贵，“人家说的也没错啊，咱们这院里就是住了一群穷光蛋嘛！”“咱穷，咱认，不丢人！”林家福说完，便跟老闫同志摆摆手，回家去。闫埠贵站在院门口，停了半晌，才黯然地往家里走去。对于贾东旭的话，林家福持怀疑态度。翻墙进来的？他们这四合院虽然如今变成了大杂院，但当初可是大户人家的独门独院，这院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松翻进翻出的。如果贾东旭不是翻墙进来的，那么，他就是一早回来的，故意走这么一趟，给自己增加两个目击证人。“我去，老子该不会是刑侦剧看多了吧？”林家福使劲甩了甩头，感觉贾东旭应该没有这个脑袋瓜子。这一手，就跟那《误杀》里的某个情节十分相似。“哥，你咋了？”秦淮茹瞅见林家福在那儿把头甩来甩去，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哦，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想中院贾东旭昨儿半夜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早上才回来的吗？”秦淮茹直接反问了一句。“你咋知道他是早上回来的？”“我早上起来做饭，对门闫老师开了院门出去没多久，贾东旭就从外面跑了进来，我看见的啊！”听到秦淮茹的话，林家福人都傻了。好嘛，自己还真的是小瞧了贾东旭。这人，真有这样的脑袋瓜子！“哥，贾东旭有什么不对劲么？”“那我们要不要去报告军管会啊？”秦淮茹看林家福皱眉，连忙开口。林家福赶紧摇头，道：“没事儿，你别想太多了。我就是好奇，贾东旭能有什么不对劲？”虽然林家跟贾家不对付，但贾东旭应该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毕竟在情满剧情里，他也只是在厂子里上工的时候出了意外，而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绳之以法。只是，贾东旭这偷偷摸摸的，想要掩盖他昨儿一晚上没回来的事实，又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去了半掩门子？林家福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头绪，也就不再费这个脑筋。管他干啥去了呢！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事儿，但也不至于大奸大恶。至于去半掩门子？那也是人的自由！当然，这是违法的。但只要没被当场逮住，那么，谁又能怎么着呢？吃过了早饭，林家福骑上车出发，直奔轧钢厂。到了厂里，李得胜已经到了，并且帮林家福泡了茶水。也是到这一刻，林家福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轧钢厂的老师傅了。不过，他还是照常给刘成泡茶。反正也不费什么事，两步路的事儿。李得胜瞅见这一幕，暗暗决定，明儿直接泡两缸茶，师傅一杯，师公一杯。上班后，车间主任赵广亮就带了不少人来车间。林家福挑选的学徒工，全部到齐。包括李得胜在内，一共六个人。王三七、陈大富、周立志、王爱国，以及杨大利。六个人，长得都不矮，但都不胖。林家福没有废话，直接安排六人练手，跟李得胜一样，一人一把锉刀，拿着废旧工件在那里练习。而车间里其他的老师傅也都在给自己学徒交代活儿，有人在打下手，有人在旁边看。
每个老师傅都有自己教徒弟的一套法子，而且，都是相当的得心应手。林家福在正常工作的间隙，检查了六个徒弟手里的工件打磨情况，然后有针对性地提点他们怎么发力，怎么掌握力道。“钳工，手感很重要。”“而手感，说直白点，就是力量的掌控。”“一个工件，打磨的时候，若是力度过大，那么，这个工件可能直接就废了。”“所以，很多人没有掌握力道之前，都是一点点用力，宁可花费更多的时间，一点点磨，也不敢太过用力！”“我对你们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掌控好自己的力量。”“来，我给你们示范一下！”林家福拿着锉刀，直接用手中正在加工的工件做示例。简简单单的几下打磨，缺口处的毛刺被磨掉，断面光滑整齐。“看到我的操作没有，首先清理毛刺，力量掌握很重要，若是力量太大，在磨去了毛刺的同时，也会在切面留下磨痕，这个工件就可能因为这一道磨痕从而不合格。”“好了，继续练手！”在林家福让李得胜他们继续练手后，刘成走到林家福的身边，小声道：“家福啊，你这对他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他们要是有你这水平，那一些工件的精加工都能干了，少说也是个二级工！”“一级工，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师傅，我晓得！”林家福笑笑，“我只是做一个尝试。要是成了的话，以后咱们教学徒，可能出师起步就是三级工！”“有这么厉害？”“不知道，试试吧，万一成了呢？”钳工这活儿，讲的是熟能生巧。但林家福感觉，这里的“熟”，其实就是力量的掌控。各种的工具的操作，其实并没什么复杂的。而困扰钳工进步的关键就是“度”！或者说，大部分的技工，都是在这个“度”的把握上容易出岔子。锻工，说难听点，就是抡锤的。但抡锤也是有讲究的。一个零件的锻打，用力过猛不行，用力过轻，也不行。倒是焊工，是个技术活儿，但即便是焊工，也是讲究“度”的。焊接面的大小，你得把握好，焊点的选择，以及其他的种种，也是“度”！林家福这段时间的书，可不是白看的。但书上的知识要转化应用，则需要一点实验。李得胜他们，是第一批的实验者。若是真的被林家福捣鼓成功了，那么，林家福的这一套经验，绝对会被广泛运用，而他，自然也就出名了。工程师不好说，但技术员的名头，多少是能拿下的。当然，说不准运气好点儿，直接一步到位。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家福见到了堂弟林家泰，选了锻工的他，这会儿是脸色苍白，显然是累到了。“你这是干啥了？”林家福瞅见林家泰的样子，也是被吓了个够呛，这要是林家泰有点什么意外，他就等着被二叔二婶跟爷奶埋怨吧！“哥，太累了！”“我在家种地，也没这么累！”“你是不知道啊，我今天搬了一上午的铁块！”“就你自己？”“那肯定不是，我们这些锻工学徒都在搬！”“你这身板看着也不虚啊，咋就累成这样？”“我，逞能了！”林家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着争一下表现，能让师傅另眼相看来着！”“你师傅是谁？”“李师傅！叫啥名，我不知道！”“李师傅？”林家福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这个李师傅是谁，锻工车间的老师傅，他基本都认识，毕竟他家老父亲之前就是锻工车间的老师傅。“嗯，听说是刚调过来的！”“年纪有点大，跟大伯差不多的样子！”听着堂弟的话，林家福皱了皱眉头。他家老父亲被调去支援东北，锻工车间却来了新人，还是跟他家老父亲差不多的年纪。这是几个意思？林家福心里忽然就有些不是很舒服。四下张望了会儿，林家福看到了后院的刘海中同志，当即朝着对方走了过去。锻工车间的事情，还得问问老刘同志才行。毕竟，林家泰就是锻工车间的萌新学徒，重要的事情，得找有经验的老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