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就像是他心中的梦魘,每当河水冲刷在尖锐的岩石上一次,他便觉得有刀在他脑中狠狠划过一次。
他被侍者拽起到河边,在侍者企图在他脚踝缠上连着巨石的绳子时,他猛地发狂咬住侍者的手腕,瞬间鲜血喷出,染上他的牙齿和半张脸。
侍者低声咒骂,一巴掌把男孩打到跌坐在地,接着拿起石头狠狠往他身上猛砸,最后才气喘呼呼地停手。
侍者厌恶地重新将男孩脚上被绑上石头后,噗通一声扔进了湍急的流水中。
冰冷。
最先涌入的感觉是刺骨寒冷,冰冷的河水触碰到他敏感的颈部,然后灌入他的耳朵,最后头顶也没入河水之中。
他不明白总是被世人讚颂的河流,怎么不是像母亲温暖的臂腕,而是冰冷得可以让人死去,一如他短暂凄凉的生命。
他从来没有下过水,不会游泳的本能恐惧使他扭动身躯僵硬地挣扎,可是无论怎么挣扎,被銬紧的双手竭尽全力依然无法动弹。起先他还憋住一口气,想办法让河水将他冲远一些,当背部撞上尖石他终于憋不住气开始喝下一口又一口水。
肺部要炸裂开来,冰冷的河水从鼻腔咽喉无孔不入地灌入,灼烧感在从鼻腔不断传来,意识逐渐模糊。
河道宽广,水深湍急,他一直下沉到最底部泥泞的河床。目光模糊,隐约能看见惨白扭曲的光线从水面照射下来。
在他结束这骯脏卑微的生命前最后一刻,充满恨意的目光中似乎看见了一抹身影。那道影子划破水纹,朝他前来,周身尽是荡漾的彩光。他想要长久凝视那道光,然而男孩终究在缺氧的状闔起了眼睛,失去意识。
帕恩骑着雄鹿在森林间游荡,他从远处就听见森林的动静了。有一群人来到他的领地,并且执行着令他不悦的仪式。
他用右脚轻碰雄鹿白色的腹部,鹿便转了弯,寻着声音的来源踏足。
帕恩就站在河流岸边高耸的岩石间,昨夜刚下过一场倾盆大雨,在奔腾的河水对面是几个侍者。他凝视着远方粗暴的仪式,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雄鹿的下巴。
河水中的古语本来就难以解读,自从人类发展文明后更是由主教不断修改重新詮释,其中关于处决的仪式,神其实从来没有命令信徒需要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