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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家族之爱(1 / 2)

('“宝贝,这里!”

看着T3航站楼前兴奋地冲自己挥舞双手的长发美丽女人,即便藏匿在轿车里,杨还还是有点微微出汗。

就算已经二十多岁了,朱薇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昵地称呼自己并不以为耻,她的举止、姿态也都和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妇女扯不上关系。她在工作和行程里打转,没有精力变老,没有时间哀叹,在时差里窃取岁月,把漫长的航线攥在掌心。

偏好时髦的打扮而不是商务装,再加上杨还长得高大熟成,看到二人站在一起,不是误认为姐弟或者姐弟恋,就是尴尬错认成被包养的小白脸和富婆。

朱薇热情地拥抱了杨还,她的黑色紧身上衣勒出腰身,加上出类拔萃的气质,引得侧目纷纷。她一边迈进车内一边抱怨:“这次项目的进度也太慢了,我比预定晚了整整一周才回国。”

“意大利怎么样?”

“特别好!我带了礼物。”朱薇晒黑了一些,但依旧容光焕发。她从硕大的托特包里取出一只纸袋:“猜猜看是什么?”

杨还过了收费站,勉强抽空看一眼她手里,漫不经心给出一个答案:“手表?”

“错。”

“项链?”

“错,错错错,能不能有点创意?”

“难不成是戒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薇呼出一口气:“你妈妈是那么庸俗的人么,除了首饰就是首饰。”

她掏出纸盒里的一块签名板:“我在街上遇到了妮可基德曼,还要到了她的签名。”

杨还开上高速,抽空再次看了一眼。

“哇。”他感叹,尽可能表现夸张。

“你能不能表现得再激动一点?”

杨还努力瞪大眼睛扬起眉毛:“天啊,我太高兴了。”

眼看他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朱薇兴致索然收回签名板,拿出气垫开始补口红。她没再为难杨还,因为有工作电话打来,她开始忙于处理手里艺术家的作品接洽事宜。杨还悄悄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许久没回东二环的家,他努力将步伐调整成从未离开过的节奏。同以往无差,朱薇一直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美甲与屏幕碰撞发出“哒哒哒哒”的清脆声,根本无心观察他的举止。

清脆的敲打声一直延续到电梯里。今日不同于常,楼层显示数字跳动得异常缓慢。

深黄色的数字跳到十三,杨还心里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祈祷数字变化得再快一些。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如期而至。

“说起来,你这段时间天天晚上跑去东四那边干什么?”朱薇头也不抬地扔出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无可避免地一坠,说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我和梅奕轩还有安迪一起拍毕联,每天都要开组会。”

梅奕轩是大哥的真名,因为大哥大哥叫得太勤,导致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真名。

“他住在东四?他不住宿舍吗?”

“他和女朋友住一起。”

“为什么不邀请同学们来家里一起聚聚呢?”

杨还深吸一口气:“因为大家要听导演的。”

每一句话说完,心里都要忐忑一阵。他走出电梯时,心跳撞击着胸膛如同鼓擂。

杨还替朱薇打开门,等她进去后才跟着关上门。

朱薇没脱鞋,食指往镜子上蘸了蘸,沾了一手指的灰。她抽了一张纸巾裹去手上的灰尘:“你们开组会还需要外宿吗?”

“大家白天都有课,只有晚上才能聚在一起。”

杨还不会说谎。编造谎言令他呼吸困难,每一句妄词都使他愧疚。但是一个谎言的诞生串联着千千万万个谎言,不计其数的愧疚心情化作湿淋淋的水鬼蹲在他头上和脖颈上,捂住他的口鼻,使他抬不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奕轩不是云南人吗?他在北京住那么大的房子?”

“也不是很大吧,他们也是租的房子。”杨还站在门口没有动,“云南人不能住大房子吗?”

“租在莱克的别墅区?”

肺部静悄悄被扔进一粒火星子,这粒火星越燃越大,越燃越旺,逐渐裹挟了他的整片肺腑,烧到了他的喉咙。引得他喉咙干涩,无法发声。蔓延到了他的天灵盖,让他浑身发烫,几乎要蒸出热气,像个水壶一样烧开、失控地摇晃。他试图用理智去灭火,却险些引爆。他想飞奔到窗边,翻越阳台跳下去,逃离这个封闭的盒子里,像一只无脚鸟一样,永远住在空中,永远不停下来,直到海的尽头、无论哪一片都好,淹没在里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人。

他将苦水咽进去,紧紧闭了一下眼,尽可能轻声地请求:“妈,可以不要再用GPS定位我的手机了吗?”

朱薇扔下包,在沙发上坐下,交叠着双腿,用审视的姿态打量着杨还:“是那个女孩子教你的办法吧,用两只手机想瞒我,总动小心思是要出事的。我是你妈妈,负责你的安全是天经地义,反倒是你,杨还,妈妈说了无数次让你不要和那种女的交往,你全部当成耳旁风。”

“我们没有交往。”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爱惜自己的女人下场都很惨。我之前有个同学,长得很漂亮,就是不检点,老想着靠男人,后来认识了一个英国回来的男人。我劝她不要和莫名其妙的人乱搞,她不听。结果怎样?现在染上了梅毒,在一家没听过的医院里等死。”

“妈,别说了......”

朱薇绕到餐桌前,拔起瓶里枯萎大半的玫瑰,叹息道:“之前我不是教过你么?玫瑰花瓶里要加养护剂,还要斜四十五度剪掉根部,真是可惜了这漂亮的大红色玫瑰.....”

“那下次不要再买了,我看起来是灰色。”杨还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薇握着花,回头盯着他:“这是什么颜色?”

“灰色。”杨还重复了一遍,“实际上可能是红色,但是在我眼里都一样。”

朱薇怒目,一字一字从齿间蹦出:“这是红色,在你眼里也是红色。”

杨还丝毫没受到她的情绪影响,淡淡道:“这是灰色。”

“杨还,”朱薇紧攥着花束,手指发红,手背青筋暴起:“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是什么颜色?”

“灰色。”

杨还一动不动太久了,从脚掌到小腿都开始止不住地发麻。他站起来,想活动一下腿脚,朱薇一把将枯萎的玫瑰扫在他脸上。

“这是红色。”她大吼,“我说这是红色,这就是红色。”

杨还恍惚了。他看着朱薇的脸扭曲成,她的口红补多少次都颜色暗淡,他眼前的色彩从一开始就被抹消了一部分。他刚想开口坚持,杨晓风却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他面前。

不,他就是幽灵,他已经死了快二十年,已经是老资历的幽灵了。

他穿着老气横秋的棕色夹克和工装裤,无框眼镜的左腿被压弯了七八度,垮在脸上。他悄无声息地绕到朱薇身后,只能被杨还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时候,你要按照她说的来。你妈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这是红色,这就是红色。”

“但是这不是红色。我不喜欢胡说。”

“重要吗?这是什么颜色重要吗?你喜欢什么重要吗?”他古怪地扬了扬嘴角,“你在她身边跟了那么多年,却还是只会伤害她。”

杨还看着亡父的眼睛,慢慢说道:“不是我,是你。伤害她的一直是你。”

杨晓风丝毫没有恼怒的意思,却也不显得难堪,他坦然地摊开手:“告诉她,这就是红色。”

杨还想冲上去揍他,无奈朱薇拦在他面前,他动弹不得,脸上还火辣辣的,被那不红不绿幽幽腐烂着的花茎刺得发痒。他没能得逞,因为朱薇抢先一步扔了手里的花,跌坐在地上开始哭。

“你这样倔,我不知道怎么跟我爸交代。我要怎么跟他说我生了个色盲儿子?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杨还突然就明白了,他的诚实能保护自己,却会伤害他人。他的诚实是一种自私,而他的诚实与否并不完全由自己决定。

他拥抱她:“妈,对不起,是我看错了,这是红色。”

他透过朱薇看着她身后事不关己的杨晓风:“这就是红色没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杨还的记忆里,爸爸是一个生活在中游的人。

他深谙人情世故,做事谨慎,几乎不出差错。是大部分领导会喜欢的下属,也是大部分岳父会喜欢的女婿。爸爸不上不下地做着他的大学老师,给学生上课,在工作室画画,日复一日如此。他同样不咸不淡地生活着,做饭,帮妈妈联系保姆,在妈妈离家时照顾他。

从不争上游,几乎没有逆流而上的陷阱,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无趣,但也不会有顺流而下的风险。娶了朱薇后,家庭就是他最大的挑战。杨还后来才明白这点,而当初在他眼里,这只是饱和度的差异而已。

爸爸和妈妈的颜色不在一个平面上。爸爸是厚重的棕色的,总是穿着相似的衣服,冬天是黑色大衣,夏天则是不变的西装。他身上永远有有好闻的松木淡香,而妈妈是明艳的彩色。照理来说,这种搭配出现在一幅画面里太违和了,但是那时候他从未感受到这点。毕竟杨还的眼睛有奇异的功能,为了保护他不会被太鲜艳的颜色灼伤,于是将世界的饱和度自动下降一个档。这是爸爸告诉他的。

爸爸说,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妈妈,不然她会不开心。

杨还抢答:我知道我知道,因为妈妈喜欢红色的东西,如果我看不出来,她会不开心!

真棒。爸爸拍拍他的小脸蛋,把他抱起来转一圈。刻爸爸每次从工作室回来,都会抱着他转一圈。这是杨还最喜欢的时刻。

爸爸教他怎么把眼睛里的东西的饱和度拉高一个档。比如,苹果是红色的,树叶是绿色的,玫瑰是红色的。至于红绿灯,是三种差异很大的颜色,红、黄、绿。

杨还还小,没有耐心,他总是缺乏耐心,到最后像是陪着爸爸在练习。他有些担忧地问,爸爸,我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我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苹果、树叶、玫瑰,看起来是一个颜色。红绿灯看起来也很接近。

不是的,还儿,你看见了它们的未来,苹果终究要氧化腐烂变成棕色,树叶和玫瑰总有一天会枯萎凋零,你的眼睛只是比别人多跑了一点里程。

杨还立马高兴起来。这简直像在描述一个预言家。别人口中红色的东西在杨还眼里总是不一样的,不是因为他的眼睛有问题,而是因为他能看见这些东西的未来,所有鲜艳夺目的东西都无法让他惊叹,他人对着红色的花兴奋不已、对着电影里的血腥场面尖叫,他都能冷静地看待这一切——在他眼里不过是木头经年腐蚀、咖啡渍在各处染了色而已。

杨还天生对气味敏感。空气中的所有味道都会化作粒子进入他的鼻腔。他喜欢书店的纸香,不喜欢菜市场潮湿的肉腥气。他喜欢游泳池的漂白水味,不喜欢健身房的汗臭。他喜欢和爸爸待在一起。因为爸爸很爱干净,身上总是有一股香皂的温暖气息。

爸爸给妈妈看他新的画,杨还也给妈妈看他新的画,让她说说哪个更好。妈妈总能对着画乐半天,然后坚定不移地说:当然是还儿,我们的天才小画家!

妈妈虽然不会做饭,但是会用果汁和酒调出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橙色的暖色液体稠稠地浇进透明的伏特加,拿修长的勺子搅一搅,爸爸妈妈很美味地喝一大口,发出满足的“哈”一声。爸爸妈妈喝酒,杨还就喝橙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还最喜欢爸爸做的糖醋鱼,妈妈会把鱼脸颊的肉挑出来,全部夹到他碗里。爸爸看着两人笑。

爸爸有时候会带还儿去学校里玩。爸爸的学生都喜欢他,把他抱在腿上画画,他被刺鼻的松节油呛得打喷嚏。回家后他过敏了,爸爸就会被妈妈臭骂一顿。

他记不清是哪一天,爸爸不再笑了。他尝试爬上他的膝盖,让他教自己画画,爸爸却猛地把他从膝盖上甩下来。

他不对他笑,也不对任何人笑了。

妈妈说,爸爸要去德国出差,爸爸就这样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

他对爸爸最后的印象是在机场。他拼了命求妈妈带他去送爸爸,隔着安检,他跳上跳下地与他招手,喊着爸爸爸爸,爸爸我会想你,你要早点回来。

爸爸一眼都没看他。杨还觉得他可能没听见,要是自己当时喊得大声点就好了。

爸爸再也没有回来。妈妈告诉他,爸爸死了,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

家里没剩多少爸爸留下的油画,为数不多的画也在一幅幅被搬走。眼看着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一天,杨还从一幅纯白的画里抠出来一枚银色的圆环。擦干净一看,才发现一枚从未见过的漂亮戒指。

戒指口径不大,周围环绕着精致的花纹,镶满了小巧的钻石,戒指背面刻着一串细长的签名。似乎是花式英文字,有两个明显的大写“L”。

他兴冲冲地拿着戒指跑去问朱薇,妈妈妈妈,这是什么?看见杨还,妈妈的脸一开始还在笑,但是看见那只戒指时,就像被狠揍一拳似的,面孔骤然扭曲起来,变成了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她把戒指砸在他脸上,第一次打了他。耳光扇在杨还的左脸颊,虽然不痛,但他却哭到如丧考妣,比爸爸出殡那天还凄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25shuwu.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爸爸死了,杨还才知道苹果除了红色还有绿色,树叶除了绿色也可能是红色,玫瑰更是不止鲜红,还能被染成蓝色紫色粉色白色,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可信的。他开始出错,一次次出错。他知道自己不能出错,爸爸走了,自己就被扔进了一场野外生存中,要是认错了颜色,就会被妈妈和外公杀死。

他们搬回了外公外婆家。外婆会给他做好吃的糖醋鱼,但是和爸爸做的完全不一样。妈妈不哭,不摔东西,不做饭,也不会再给他夹菜。妈妈依然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每天去上班,几乎不太回家。有一天,妈妈告诉他爸爸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穿着黑衣服,被外公外婆带到一个很大的房间。那一天后,比起伤心,所有人都很生气。

他听到外公在和妈妈吵架。他说杨晓风这个不知感恩的废物畜生,一分钱都没留给你们,都他妈捐给那个什么狗屁动物保护协会了。

妈妈的声音很冷静:别胡说,人寿保险不是钱吗,这就是剩余价值。

爸爸去世后不久,他被送到外公外婆家。外公以前是美院副院长,油画系的老教授,不上学的日子里,还儿就跟着外公画画。外公跟爸爸不一样。外公很严厉,画不好就打他,妈妈看到也不阻拦,光是工作已经让她满脸疲惫。

外公告诉杨还,你跟你爸一个样,除了人老实,什么天赋都没有。

外婆就过来骂他:去你的。别这么说孩子!外婆会搂过杨还,告诉他:宝贝啊,画画如果能让你开心,你就画,画不好也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杨还知道,其实很有关系。他画得不好会被外公骂,会让外婆失望,会让妈妈不开心。画画是为了更像爸爸,但是他画得不好,他没有天赋,被说很像爸爸,这让他最受打击。

有一天,外公把他带到工作室,让他临摹梵高的《红色罂粟花》练习色彩。

杨还画得满头是汗,一边调色一边手抖。无论如何他都调不出让外公满意的红。画了好几天,整个工作室都是铺天盖地的罂粟,墙上也溅满了不同层次不同质感的“红”,仿佛置身于屠宰场,他的衣服上手上都淋着比血更醒目的红,满目都是重影,眼睛几乎已经无法辨识出其他颜色。

但是画了几百张几千朵,都没有外公满意的罂粟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外公冲他吼:“杨晓风这种蠢材都能画好,你凭什么画不好?”

外公大声地吼,杨还大声地哭。

他不是哭手又酸又痛磨破皮,也不是哭腰酸背痛想休息,他是为了那句“蠢材”而哭。为什么外公突然说爸爸是蠢材?很久以前,他还说这是他最骄傲的学生,不然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外公说,再怎么哭也没用,画不好就不用吃饭。他把杨还带到厨房,将洗笔水放在他面前,告诉他,连临摹都不会的蠢东西绝不可能是他的血脉。

看着暗棕色的浑浊液体在沾满颜料的桶壁间晃荡,杨还禁不住想,要是把这桶水喝下去,就这样被毒死的话,是不是永远就不用画画了?作为外公的血脉,比起色盲,还是蠢材更体面。

他像水牛一样把桶举起来往嘴里灌,金属味、油脂味和苦涩味混合在一起,有点像是喝血。舌头发麻,胃里翻涌着,本能地把液体从嘴里倒出来。他趴在地上呕吐,吐到眼睛充血,耳鸣阵阵。

杨还天真地以为没有比那更糟糕的时刻。涂了润滑剂的粗大胃管强行插入喉管是一种解脱,胃囊被一遍遍灌满、抽干也无法令他感受到痛苦。看着总是优雅美丽的妈妈揪着外公的衣领不顾形象又哭又骂声嘶力竭,心里甚至也没有一丝起伏。但是外婆为了劝架,当场心脏病突发猝死时,他以为自己这一生似乎都无法平静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不在意自己画的好不好、不因为自己画画的水平如何而恒定爱着自己的人了。杨还失神地想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无论什么都会突然消失,就像水流进地缝,无声无息地湮灭。

如果朱薇更坦诚地暴露她的愤慨和憎恶,把碗摔了满地大骂,杨还可能会更容易理解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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