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墨不再犹豫,握紧了一只紫铜环,撞钟般用力敲击起来。
环子都要给他撞碎了,仍是无人。
席墨目瞪口呆,脚下一软,好歹扶住了门,才缓缓蹲坐下来,心中疑惑又失落。他想,这人不会御风术,竟也能离峰?
这么一想却未尝不可。说不定是老伯将人
载了,两个一道游山玩水去了。
席墨死死靠着门,欲哭无泪,只是心累。他抻着颈子向下望了一眼,天地间已是灰蒙蒙一片。只蹲了不一会儿,他脚腕掩在雪里,便冻得僵了。
但他依然不想起身,反是抱着膝,与门黏得愈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暖和过来似的。
夜深雪重。江潭提着一盏琉璃莲灯,沿着山阶缓缓上行。风雪连天,遮星蔽月。快到崖洞时,他隐约望见山门前徘徊的风里似裹着一团东西,只一怔,总想不会是什么精怪在蹲守自己。步子未停。待到近了,却发现是个小雪人。
自到了这里后,江潭再未堆过雪人。他不知是谁将这团东西放在门口,只腾了手去,想将这拙劣的作品拂开。甫一触手却是一凝,又几下拍掉了覆雪,露出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来。
席墨眼珠还会转,冲着他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微笑来,“长老,我看见你了。这回不是又做梦了吧……”
他睫上挂着一层冰晶,有些茫然地盯着面前微微摇曳的琉璃灯,不知不觉间已被江潭挪进洞府,摆在小炉前。
“你怎么回事。”江潭端了一杯热茶来放在他手里,席墨就嘬了一口。这茶水却是烫极苦极,只这么浅浅一嘴下去,席墨就彻底醒神了。他拼死咽下那口茶,一时热泪盈眶,话都不会说了。
江潭看他忽然活过来一般,却是抑着痛苦的模样,不由将手中茶尝了一口。
并无异样。
席墨吸吸鼻子,将茶杯放在矮桌上,顺势抹了抹眼中泪水,“长老,原来您没有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