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后,李成梁要换地方,不能继续在辽东呆下去了。”
魏广德这时候不再继续说家丁的事儿,而是开口告诉谭纶。
“上千家丁,一月军饷最少上千两银子,钱从哪儿来?
若是不及时把人调离辽东,那里将来到底姓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看到发呆的谭纶,魏广德解释道。
虽然魏广德不知道李成梁给自己的家丁每月发多少银子,可让人卖命,这钱铁定是不能少的。
将官钱能从哪里出?
这也就难怪他一直反对海运,坚持海运为辅的方阵。
海船对于运输的便利毋庸置疑,而大明南北交通现在都是漕运,可是京杭大运河的通航量实在一言难尽,绝不是后世人以为的那样顺畅。
危险的海运由朝廷承担,安全的河运由民船通行,这也是朝廷为民着想,不与民争利应有的担当。”
此策最大的难题就是耗资巨大,因为需要新挖数百里长运河,避开黄河徐州段,走台儿庄、韩庄等处。
“胶莱运河元朝就挖过,不过最后不了了之,元朝改走海运,不再维护运河。
蒙古人现在的实力明显在下降,从俺答汗选择接受大明册封,成为顺义王就可以看出来。
不管有无这样的事务,反正张居正那边都会把阁臣请去坐一阵子,那怕只是在那里喝茶聊天。
张居正摇头,显然他是知道此事的,应该也是考虑过,只是被巨大的耗费吓到了。
虽然先前都是说的军事,但谭纶听到魏广德对现在辽东情况的不满,仗打完了就想调走李成梁看,魏广德似乎对辽东还有其他想法。
魏广德只是反问道,“如果有,一并移镇。”
没有尾大不掉的流贼,明廷也就不会在两线夹攻之下最终轰然倒塌。
若是漕船走海运,则商船可顺利通过水闸,其实对商贸是有好处的。
与其开挖前元就废弃运河,不如造此等大舶,从淮安转运漕粮抵京更为稳妥。”
况且运河所经之地商贸繁华,为两岸百姓衣食,这对稳定地方也是有利的,海运亦所不能比拟。”
到了张居正那边,一阵寒暄过后,吕调阳也进了值房。
下午,距离散衙还有约摸一个时辰,首辅值房那边果然有人来请。
辽东有了百年安稳,自然就可以考虑把辽东从军管状态改过来,建立布政使司,成为大明第十四个行省。
这次就是个机会。
这时候的吕调阳没有开口,而是看着张居正和魏广德。
大明的内阁处理公务一贯如此,若是有紧急事务,自然是随时可以召集阁臣商议处置,若只是平常觉得棘手之事,一般就是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讨论。
“呵呵,朝廷无事,才是大好事儿。”
看到张居正面色难看,魏广德不由得想到朱衡曾说的,工部早前曾经商议过的事儿,那就是避开黄河的工程。
张居正不假思索的说道。
“那个需要几百万两银子,比挖胶莱运河大了不止一倍,耗费时间也长。”
“董长秃先留在蓟镇,据战报上说朵颜部有曾派人来讲和,希望能放回他。
张居正看到魏广德如此推崇海运,只得劝诫道,“还是要以河运最为稳妥,善贷切不可因噎废食。
辽东虽然设置辽东巡抚,下设三个道级行政单位,分别是宁前道、广宁道、辽海分巡道。
每次魏广德过运河,都会在各处水闸等候些时日,即便他乘坐之船优先于漕船和民间商船,也得等候,因为需要等候航道蓄水、上游船只抵达水闸等条件限制。
“我听说永乐朝,南京宝船厂能造五千料大舶,一船可运载五、六千石漕粮,可载千人。
“不说朝廷没银子,就算朝廷能支出这笔开支,可徐州怎么办?”
全程也只有淮安到河口一段海路,漕船仅需大半日即可抵达,又靠近海岸,也算安全。”
这样的事儿,辽东兵怕是不会干,所以必须要戚继光的蓟镇军参与。
见到张居正知道此事,魏广德继续说道:“可是开挖迦运河,可直接避开漕运最危险的航段,对保障漕运畅通是很有利的。”
“二位,今日可有需要商议之事务,尽可讲来,大家讨论讨论。”
“工部当初实地查勘计算过,此条运河要恢复航运,至少需投银百万计,朝廷哪里有银子做此事。
至于怎么打,自然需要戚继光出手。
对于辽东,自上次宽甸建堡一事后,魏广德下来也多有算计。
把让利于民都说出来了,还怎么说。
他对当初胶莱运河之事也了解一些,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过讨论,但是也知道在工部最后的实地查勘中被否掉了。
此事我也想过,之前就反复讨论过,胶莱运河挖掘困难,就算建成也可能因为水量不足无法行船,我认为工部此议是对的,不赞成开挖。”
魏广德早就和朱衡讨论过,所以也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反对。
如此,剩余的蒙古部族也就只剩下辽西土蛮部,顺义王也说他对该部约束力不强,又不想兴兵讨伐不臣,所以还得我们自己出手,把人打残,迫使他们屈服才是。”
“费用太高,朝廷承担不起。”
魏广德笑道。
贪污,贪的就是军镇的银子,把本该发给卫所士卒的银子截留下来,发给自己的私兵,甚至直接就是贪了军屯田地,把朝廷的卫所兵变成自己的佃户使用。
张居正拿出自己的解决方案,直言道。
魏广德马上就接话道。
俺答汗在蒙古实力最大,他都没法继续和大明为敌,那其他部族呢?
“善贷、和卿,今日若无它事,我们就再议一议胶莱运河之事吧。
魏广德直接亮明自己的态度,也不想妥协了。
“运河一事我的意见就是这样,要么开凿迦运河,要么就是海路,胶莱运河断不可行。”
那次若不是和张居正进行了私下交易,怕是张居正就会旗帜鲜明站出来支持他们取消海运漕粮的事儿了,即便不久前才将此策定为永例。
也可能会对本地富户进行勒索,霸占其产业等等。
不说因为战事激增的军饷,就是后来修建所谓宁锦防线就耗资颇大,这部份消耗如果留在朝中,那怕只有很少一部分落到赈灾之上,也可以让山陕灾变不会那么浩大。
两个渠道,一是贪污,而是受贿。
“海运只能为辅,终不是一劳永逸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