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胡自皋已经付出了三万五千两银子的代价,徐爵就知道,还是要给他一些好处才行。
不然几万两银子砸出去,要是连个水泡都没有,任谁都不会开心。
李太后大寿在际,可别闹出幺蛾子才是。
“胡大人破费了,这样吧,我从京城过来,带着宫里拨下来的银子”
“别别别,徐大人,你这是打我脸,那些是冯公公和大人的辛苦费,哪能给我。”
徐爵开口又试探一次,想看看胡自皋的反应,不想他当即就摇头。
看了眼胡自皋,大家都是明白人,拿了人家的银子,徐爵就笑道:“如此,待我回京城一定禀明冯公公。”
南京为六朝故都,素有“北地胭脂,南朝金粉”之誉。
听到徐爵的话,胡自皋心惊之余,自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因此,想得到她们的眷顾,都得提前预约。
说起来那丹阳卲方是个能人,那时候许多人都向他请托,解决官场上的事儿,否则我那里会找到他。”
胡自皋有银子,当初来到南京做官,自然对这江南佳丽地流连忘返、乐不思蜀,很是浪荡了一阵。
从武定桥到利涉桥,再延伸到钓鱼巷,迤逦以至水关临河一带,密簇簇儿地一家挨着一家,住着的莫不是艳惊江南的名妓。
而说起来,不管是高拱还是张居正,亦或者其他官员,大多都以此敛财还不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这一带出名的河楼虽有不少,但其中最叫响的,莫过于停云、箐荷、倚翠三家,皆因这三座楼的主人都是色艺双佳、技压群芳的当红名妓。
其实下官更仰慕冯公公,早就想拜会,只是一直无缘罢了。”
“不敢不敢,全劳徐大人美言。”
现在好了,知道这老小子当初在家守孝期间,不仅和好友及族中子弟吃喝玩乐,甚至还悄悄纳了一房小妾。
“那就有劳徐大人美言了。”
过了一二百年,到了隆庆年间,这秦淮河畔的莺花事业,越发的蓬勃,即便是到了后世,世人还津津乐道秦淮八艳的故事。
高拱和冯保什么关系,他身在官场可是清楚的很。
盖以运使为掌印正官,同知与运使同知其事,副使则副运使而行事,所以不分运司盐颗(课)多寡而各设一员也。
从一进你的门儿,我就怅然若失。”
一个内相,一个外相,胡自皋还敢说什么。
当然,好处也不是基层全拿走,都得按照规则上缴盐运司,和正官一起分润其中好处。
“柳大家知道就好,这位京城来的老爷姓徐,还请柳大家用心侍奉,本官感激不尽。”
这些名妓们的居所称作河房,亦称河楼。
徐爵笑道。
公子王孙,豪门巨贾,到了南京,都想登门造访,一亲芳泽。
心动了,当即打蛇随棍上说道:“徐大人,若能得大人垂青,得冯公公信任,下官一定把差事做好,让大人,还有冯公公满意。”
胡自皋陪笑着说道。
只知道这人在县官面前拿捏自己京官的架子,得罪了人,怎么被弹劾的,又走什么关系复职还真不知道。
这最后两日的时间,还是他推掉其他邀约,就为了钓胡自皋这条大鱼刻意留出来的。
按照元代的“立仓纲运”制度,分司判官的职权主要是管理分司盐仓为主,他们需要催征盐课,安排船、夫运盐入仓,稽查食盐出纳。
“胡大人,你说北京来的老爷,莫非就是东厂那位?”
胡自皋急忙躬身道:“既然大人后日返京,明晚下官在倚翠楼要一个雅间,为徐大人践行。”
倒是魏广德倒卖人参,在京城士林颇受非议。
“我听说当初你为了复官,可是耗费不少,还是走的卲方的门路,请高拱出手帮你解决的麻烦?”
徐爵含笑说道。
若真如此,那盐运司衙门的官儿该多值钱?
一晚上的时间,东厂从南京锦衣卫手里已经把胡自皋的过往全部都查了个底朝天。
高拱不贪财,因为有人帮他做这些事儿,他只需要对某人某事做出一些暗示即可。
“知道胡大人来此,奴家还以为大人是来怜香惜玉的,不想却是这般。”
这种事儿,别人当然不容易知道,可地方官却是门清。
凤阁鸾楼都构筑得极为精巧华丽,雕栏画槛,丝幛绮窗,看上去宛如仙家境界。
“十里秦淮灯火灿,亭台楼榭绕河堤。笙歌弄酒盈朱雀,古籍齐珍满乌衣。“
“就这么点志向?一个小小的判官就满足了?”
他打算回头再去找找,拿出两三千两银子购买珠宝玉器,分送冯保和徐爵二人。
胡自皋急忙辩解道。
只是徐爵这话落到胡自皋耳中,可谓肝胆俱裂。
这些官儿,为了捞银子费尽心思,还是不如他这样的上位者,随便动动嘴,人家辛苦捞来的银子就要双手奉上。
只是来日发达了,可别往了徐某之功就是了。”
“不瞒徐大人,下官过去在盐运司判官位置上干的好好的,还真不愿意升官去工部做事。”
盐课也是明廷主要现金来源,可不比地方赋税,多以实物为主,这就是收缴真金白银的地方。
徐爵说道,又伸手拿起装着佛珠的木盒笑道:“有了胡大人进献的礼物,想来太后娘娘一定会非常高兴。
大明以孝治天下,对他这种行为当然是不能容忍的。
胡自皋大头已经出了,自然不会在最后时刻掉链子,当即又说道。
要是自己人能够插手盐运衙门的话,那好处肯定多多。
判官员数不等者,盖以判官为分司催办盐课之官,如两淮运司有泰州、淮安、通州三分司,则设判官三员;长芦运司有沧州、青州二分司,则设判官二员;两浙运司有温台、宁绍、嘉兴、松江四分司,则设判官四员。
所以憋到他要复职的时候,把事儿捅出来,差点就断了他的仕途。
当初下官也就是想着,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才如此做。
即便你身后势力再大,人家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别以为这里是南京,对北京就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万五千两银子,徐爵可不认为就只值一个盐运司判官。
从徐爵宅子离开后,胡自皋坐上自己的小轿就前往倚翠楼安排去了。
而且,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衙署里,就数盐运一道油水丰厚。
做了一年多的恩客,今日胡自皋可不就直接见到倚翠楼当家主人柳湘兰。
徐爵收起笑容,这才认真看着胡自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