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眼里也渐渐有了光彩,不像之前那般死寂。 行路无聊,说起孙氏兄弟,吕布叹道,“伯符是位好兄长。” 张祯赞同,“是啊!” 历史中,孙策去世时已有儿子孙绍,但他还是选择传位于兄弟孙权。 虽然有现实的考量,例如孙绍年纪太小,孙权才智卓杰等等,也能证明他对孙权的友爱。 为给孙权铺路,让将领谋士们尽心辅佐孙权,临死前还当众评论自己兄弟俩,“举江东之众,决机於两陈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各尽其心,以保江东,我不如卿。” 结果还真被他说中了,孙权最擅长的果然是自保。 江东之内他很难输,江东之外他很难赢。 顿了顿,张祯又道,“不仅是好兄长,还有大格局。” 倘若孙策没有传位于孙权,而是传位于幼小的儿子,只怕江东基业立马完蛋。 他那些手下,绝对做得出抱着孙绍投曹操这种事儿。 只是,父死子继才是正常的继承方式,兄终弟及通常是没有儿子的无奈之举。 孙策能克制本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很是难得。 但他对孙权兄弟情深,孙权似乎没能回以同等的感情。 孙策留下的那些人,既是孙权的臂膀,也制约着孙权的发展。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周瑜,孙权依赖他,也提防他,想方设法分他的军权,若非他英年早逝,两人估计会反目成仇。 天长日久的,孙权可能对孙策也生出了怨气。 因此称帝之后,只尊孙策为长沙郡王,侄儿孙绍也只封侯爵。 吃里扒外的小扁毛 这一点上,司马家比他大方多了,司马昭尊兄长司马师为景王,司马炎称帝后追尊为景皇帝。 就连司马师的养子司马攸,也封了王。 孙权对孙策,大约又是孺慕,又是嫉妒。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 张祯正分析着孙权的心理,忽听吕布说道,“神悦,不用怕。” 不由一怔,“怕什么?” 现在的她,无所畏惧。 吕布眼里笑意满满,“不怕就好。你我成亲后,一切都跟以前相同,什么都不会改变。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宸王千岁,依然监摄朝政,想做的任何事情,依然可以去做!大将军府的院墙,对你只是保护,永远不会挡你的路!” 他必须把话说开,免得她逃婚。 这却是他多虑了,张祯既然答应,就不会反悔。 不过听他言之凿凿,还是有些感动,“好!” 吕布握住她的手,“也不许跑!” 他相信,只要神悦露出一丝丝想跑的意图,便会有很多人帮她。 马超那小子定是头一个。 张祯被他逗笑,“嗯,不跑。” 以前她确实顾虑重重,既担心成婚影响自己的心态,也担心这桩婚事影响局势。
如今想开了,影响就影响,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人活着就会有各种困难,各种意外,想避也避不了,只能勇往直前,义无反顾。 嫁给吕布,是她愿意的事,那就去做,不必瞻前顾后。 吕布看她美目流转,巧笑倩兮,忍不住抱到怀里,悄声道,“洞房花烛夜不用害怕,我会轻些”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能不能纯情点! 张祯大窘,抬手捂住他的嘴。 快到襄阳时,两头海东青从天而降。 一边一个,站在张祯的马车顶上。 也不出声,就那么站着,又呆又萌。 吕布掀开帘子,笑骂道,“上哪儿野去了?正经事半点用不上,白养你们了!” 张祯却发现,这两小只似乎瘦了,赶紧让人喂食。 当晚刚扎好营地,斥候忽带着一个人来到中军大帐。 张祯大喜,“兄长!” 来者正是张辽,一身风霜之色。 张辽先不说话,看着他们长吁了口气,才施礼拜见。 走完流程,一手抚胸,颤声道,“吓死我了!” 吕布好奇,“谁吓你了?” 他印象中的张文远,没这么胆小。 难不成外放几年,反而吓破了胆? 张辽双目圆睁,“你啊!” 又看向张祯,“还有你!” 谁懂他的心情! 打仗打得正开心,突然来了几名使者,告诉他大将军遇刺身亡,宸王千岁急召他回京。 如同晴天一霹雳,砸得他晕头转向。 然后又听使者说宸王千岁要踏平江东,斩尽世族,他不知道这是她理智状态下做出的决定,还是陷入了疯狂。 因而心急如焚,连夜启程,马不停蹄赶回汉境。 一路上既伤心吕奉先之死,又担心张神悦出事,极为难熬。 某日正策马狂奔,忽然传来喜讯,吕奉先还活着! 他腿一软,如果不是在马背上,可能会摔倒。 心中之喜悦,比第一次封将军时更甚,难以言喻。 张祯略知他情绪,亲自为他斟茶,笑道,“劳兄长担忧了。” 张辽:“妹妹不用多礼!” 说着看向吕布,叹道,“大将军,往后小心些,成么?大风大浪咱都过来了,不能在臭水沟里翻船!” 堂堂吕奉先,怎能死得那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