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于是拼命挣扎,拼命对抗那仿佛已经被注定的命运。 上天垂怜,他最终挣得一线生机,浮出水面,抱住了一根不知哪儿来的枯木。 然后随着奔腾的江水往下飘,直至再次昏迷。 “吕奉先!” 怀里的张祯忽然坐起,目光直愣愣的。 吕布忙跟着起来,轻声道,“神悦,我在。” 张祯回头看他,好一会儿才道,“又做梦了。” 吕布心内大痛,握住她的手,“神悦,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张祯半梦半醒,无情无绪地道,“昨晚你也是这么说的,骗子。” 吕布抱住她,含泪道,“这回是真的,不骗你!” 张祯盯了他数息,忽道,“骗我也没事。” 说着主动依偎到他胸口。 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很沉稳,生命力很强。 这梦过于真实,她喜欢。 不过,梦里不是缺失嗅觉吗? 她怎么能闻到松柏清香混合着男子气息的醇厚味道? 这是吕奉先独有的。 太真了,真得不像梦。 那就再让她软弱一次吧。 明早醒来,她将无懈可击! 张祯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合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一只手抚过她脸庞,抬起她下巴。 蜻蜓点水般的吻,轻轻落到她额头,脸颊,双唇。 “还觉得是梦么?” 吕布轻声问道。 张祯点点头,还是不睁眼。 吕布又俯身,深深吻住她的唇,辗转吮吸,许久才分开。 “现在呢,还是梦么?” 张祯眼珠在眼皮下转动,不敢睁开。 也不敢说话。 内心仿佛又分成了两个人。 一个高兴地说,吕奉先没死,他回来了! 另一个悲哀地说,他受那么重的伤,又落到江里,肯定死了,你是在做梦。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感觉有灼热的水滴,落到自己脸上。 下意识睁开眼睛,就看见吕布在哭。 “你,哭什么?” 吕布痛得心都在发抖,神悦竟因他,悲伤成这样子。 他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啊! 倘若他真死了,那他宁愿神悦从来不喜欢他,只是利用他,以免这一场伤心。 再想到神悦为了给他报仇,踏平江东杀戒大开,双手沾满血污,更是愧疚得无以言表。 她至纯至善,本该纤尘不染,却因他,造下无边杀孽。 这罪,他要怎么赎?
张祯抬手为他擦眼泪,怔怔道,“别哭,你又不姓刘。” 老刘家人,才是哭道高手呢。 吕布小心翼翼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间,依然泪流不止。 断断续续道,“神悦,我亏欠你良多,有负你情深,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来江东,我不该信孙权!” 随着他的诉说,张祯的表情慢慢变了,人也越来越清醒。 用力猛推,却推不开沉浸在自责中的吕布。 便抬起一手,扯住他头发,毫不客气地往后拉。 这是在斗争中得出来的经验。 吕布吃痛,不得不抬起头。 就着卧榻前的烛光,张祯仔仔细细打量他。 没错,是她的吕奉先! 白天的事也想起来了,真实发生过,不是梦境,不是幻觉! “大将军?” 吕布:“是我!” 张祯伸手抚摸他脸庞,“吕奉先?” 吕布:“是我!” 张祯忽然笑了,笑中带泪,欢喜地道,“你回来了?” 吕布哽咽道,“我回来了!” 张祯抓着他衣襟,略微直起身,一把抱住他脖颈。 “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不会死!老天不会对你这么残忍,也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她现在的感觉,就如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也如穷小子中了亿万彩票。 庆幸,狂喜,不敢置信。 吕布说不出话,唯有紧紧相拥。 此生能得神悦垂青,上天对他何等恩宠! 张祯忽然侧头,胡乱亲吻他。 失而复得,倍感珍贵。 此时此刻,吕奉先在她心里第一重要! 别的什么都比不上! 她亲得不成章法,吕布却气息混乱,难以自控。 这样的甜美,这样的柔软,险些再也触碰不到了。 情不自禁引导着她,逐步升温,渐入佳境。 直到张祯呼吸不上来,吕布才放开她,以圣人般的定力,为她拉好衣领,喘息道,“神悦,我对你爱逾性命,视若珍宝,适我可好?” 白玉京还没建成,地基也还没打好,但他不想再等了。 张祯点头,“好!” 吕布:“回去就成婚?” 张祯再次点头,“好!” 吕布喜出望外,又有点怀疑是自己逼迫她,她不得不应。 但,不管她是因为什么应下,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神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张祯看他一眼,默默下了卧榻,转过屏风叫道,“来人,传甘宁!” 甘宁很快就来了,“王上传我何事?” 心里胡思乱想,这两人一回来就进了卧房,还有空管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