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只要还有些许理智,就不能那么做! 怀抱着这样的认知,众人安稳入睡。 谁知次日一大早,就被提到庐江城外,身后尽是扛着环首刀的刽子手。 不远处,百姓比肩接踵,探头围观。 寒风凛冽,众人却吓出一身凉汗。 这阵仗,莫非她真敢? 怎么可能?! 一名高胖老者看向高台上的张祯,颤声叫道,“宸王千岁,你要做什么?” 张祯漠然道,“还不明显么?” 高胖老者惊慌地道,“你不能,你不能!” 张祯:“本王奉旨讨逆,有何不能!” 又有一人叫道,“你分明是挟私报复,公报私仇!” 张祯一字一句道,“谋害当朝大将军,罪不容赦!” 看着她冰雪般的容颜,所有世族都知道,她并非虚张声势,并非言语恐吓,而是来真的! 天,她真的敢! 有几个一下子软倒在地,哭道,“宸王千岁明鉴,我等是冤枉的!我等没有谋害大将军!冤枉啊!” 有人绝望大叫,“宸王千岁,我愿认罪,求你放过我家妇孺!” “我愿献出全部家财,只求饶小儿一命!” “家中子弟是无辜的,求宸王千岁高抬贵手,网开一面!” “我只是知道此事,并未参与,罪不至死啊!” “宸王千岁饶命!” “我等诚心悔过,求王上慈悲为怀,发发善心!” 众世族匍匐于地,哭声四声,场面无比悲惨,简直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然而张祯只觉快慰。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早在设计谋害吕奉先的那一刻,你们就应该害怕。 这些人的恐惧和绝望,只会让她畅快,不会让她心软。 没有立时斩杀,就是为了欣赏这一刻。 虽然没有意义,吕奉先活不过来,但,他们不好过,她就好过了一点点。 见她不为所动,哀求逐渐转为诅咒。 “张祯,你不得不好死!” “我们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你会遭报应的!” 高顺大怒,令军士厉声斥责。 张祯听他们骂得了无新意,冷冷一笑,“本王忠君爱民,碧血丹心,何来报应?而汝等死于此时此地,便是谋害大将军的报应!” 朗声道,“斩!” “诺!” 众刽子手洪声应答,提刀挥下,一时人头滚滚,污血四溅。 杀完一排,又杀下一排。 嚎哭声越来越少。 张祯眼前一片血红。
吕奉先遇刺那一日,大概也流了很多血。 陆绩忽然拍手大笑,“杀得好,哈哈!” 说话也通畅多了。 如果不是这些人相逼,老父怎会气死。 他又怎会,亲眼看着父亲的遗体腐烂变样。 朱太守何罪之有?此为镇压叛乱的功劳! 被斩世族的尸体,全部被焚化,骨灰撒到荒山野岭。 高顺还曾提出,不如筑个京观。 张祯没同意。 京观这种恐怖、原始的事物,其意义在于彰显武力、羞辱对手、震慑敌人。 可庐江世族都快被杀尽了,留下来的那几家,如同惊弓之鸟,料想翻不出什么浪花,不用震慑。 会被京观吓得做噩梦的只有普通百姓。 那还是不筑为好。 倒是荆州,被杀的世族不会有庐江多,筑起京观吓唬一下剩余那些,颇有必要。 小京观,那也是京观。 但她也没令人回去提醒程昱。 他会想到的。 这方面,她对他有信心。 杀完人,高顺派出三千兵马,收缴其家族资财。 数量很多。 张祯看着逐渐增加的账本,冷静地盘算着怎么用,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 钱财再好,也没有吕奉先好。 收缴钱财的过程中,还抄出了两万多世族藏匿的隐户,遂与部曲、奴仆合并,一道划为平民,分了田地。 皆是世家的上好良田、肥沃耕地,众人喜气洋洋,激动万分。 叩谢张祯时,跪得格外虔诚。 别说为已死的主家报仇,连主家姓什么,可能都忘记了。 不能怪他们无情。 而是,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君以奴仆相待,就别指望有多忠诚。 过得几日,马超传信回来,丹阳即将攻破,他们可以启程了。 关于战事,他基本没有描述。 因为,这仗打得乏善可陈,几乎是一路平推。 纵然是胜战,也不值得他夸耀。 简言之,这就像是杀鸡用了牛刀,把鸡杀死了,牛刀也没有什么好得意。 高顺留下三千将士驻守庐江,顺便看守缴获的财产。 张祯也传讯刘备和身在冀州的荀彧,让他们举荐人才,充任庐江太守及一众官员。 这几日处理庐江政务的,是诸葛亮。 丹阳、吴郡、会稽、豫章、庐陵五郡官府,也必然会有空缺,得先预备着。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朝廷对世家的依赖。 她倒想用平民,可平民大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怎么当官?怎么看懂公文? 读书识字的,百分之九十五出自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