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被人捏着,耳朵被人咬着,浑身都软绵绵的,心里想着,真要命,腰好像又开始疼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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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霏儿等了很久很久,等得差点打瞌睡了,谢云嫣才回来。
谢云嫣出去的时候,是昂着头走的,回来的时候,是软趴趴地坐着轿辇回来的,连下轿都要两个宫女搀扶着。
谢霏儿大惊,急急迎了上去:“我的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出去一趟就成这样了?”
“别提了。”谢云嫣啜泣了一下,眼角泛着微红,好似刚刚才哭过,这会儿眼里还泪汪汪的,“走路不小心,拐了一下,腿扭伤了,好疼。”
这宫里的道路,平坦又宽敞,为什么皇后娘娘会把腿给扭伤了?真叫人诧异。
谢霏儿替她心疼:“赶紧叫太医过来看看。”
“不。”谢云嫣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再叫太医过来,往后还要不要做人?
好生气,她决定了,皇帝陛下一个月都不许踏足她的寝宫,绝对不许。
眼瞅着谢霏儿的目光有些古怪,不停地在看她,谢云嫣赶紧把话题扯开。
“对了,我把方才做的点心给皇上吃了,他赞不绝口,欢喜得要命……”她说着说着,又有点咬牙切齿,恨恨地重复了一遍,“哼,欢喜得要命!好了,我和你说,问题不大,男人大约都这样,给点好吃的他就高兴起来,好哄的很,喏,方才的莲花团子,多做了一份,你拿着,给赵子川送去,别害羞,去呀。”
谢霏儿想到赵子川,心思就转走了,不再注意谢云嫣的异样情状。
她羞羞答答、犹犹豫豫:“这样真的成吗?那我去了?会不会太过冒昧了?哎呦,我有点害怕呢。”
闺阁中的女孩儿,想起心上人,满脸绯红,却又满心快活。
不像有个已经嫁人的,想起心上人,这会儿只得“啐”了一下,道一声“讨厌”。
各有各的心思,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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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川在府中校场练箭。
或许是如今地位不同了,他的眉宇间再也看不到往昔跋扈不羁的神色,而是严肃了许多。
他挽弓、搭箭、引弦,每一个架势都是极沉稳的,松开了手指,利箭呼啸而出,“夺”地穿透靶心,尾羽犹颤。
当年,他曾在这里和赵子默比试箭术,年少时,不更事,只会一味逞强,想把赵子默压下去,为什么呢,除了燕王世子之位,还有一桩,那个淘气活泼的小姑娘,她也在旁边看着,还总是向着赵子默,叫他气煞。
那时候,他想,她生得那么漂亮,眼睛却瞎,这很不好,总有一天,他要叫她看见他的好处。
如今想起,这心思,不能说,甚至不能念及。
皆是惘然了。
正出神着,下人来报,宫里的拂芳姑姑来了。
赵子川收敛了心神,迎了出去。
拂芳在前厅等着,虽则赵子川如今是燕王,但见了拂芳,还是十分客气,作了个揖:“芳姑姑。”
拂芳笑着摆了摆手:“不是我找你,我陪着人家姑娘过来的。”
赵子川的目光转了过去,落在拂芳的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碧玉年华,大凡女孩儿,看过去总是显得鲜嫩水灵,何况,她生得又美,她们谢家人的容貌总是出色的,又带了通身书卷气息,毓秀钟灵。
赵子川认得她,这是谢云嫣同族的姐姐,和谢云嫣要好得很,他去过几回谢家,两个姑娘总是一边看着他,一边凑在一起唧唧咕咕。
想起这个,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连和谢霏儿说话的语气也是温和的。
“谢姑娘找我有何见教?”
谢霏儿心里有些惆怅,他叫谢云嫣是“小谢姐姐”,叫她却不过是“谢姑娘”,明显差别大了。
不过,她素来开朗,这点事情也并不放在心上,今日既然来了,就鼓足了勇气,厚着脸皮,结结巴巴地道:“燕、燕王殿、殿下,嗯……我做了一样点心,想给您尝尝,求您赏脸,不要嫌弃。”
拂芳早就远远地避开去了。
赵子川好似怔了一下。
谢霏儿豁出去了,低着头,抖着手,将食盒捧到赵子川面前:“这、这个,是我学着做的,虽然做得不太好,但我很用心了……”
“对不住。”赵子川打断了谢霏儿的话,他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但是他说,“我不能收。”
“呃?”谢霏儿呆滞了一下,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
“姑娘盛情,我心领,请恕我无状。”赵子川的声音放得很轻,有点怕吓到这个姑娘,但他说话的意味却十分明确,“姑娘请回吧。”
谢霏儿又羞又愧,差点滴下泪来,但谢家的女孩儿,大抵都是这般,心思坦荡,毫不拘谨,她听了赵子川的话,反而抬起脸来,直直地望着他:“今日是我唐突,向您陪罪了。虽则我知道,您如今身份不凡,原是我配不上您,而我呢,只是想叫您知道我的这一番心意,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若您无意,那就也罢了,没什么。”
“谢姑娘言重了,是我配不上你,你不可妄自菲薄。”赵子川退后了一步,低声道,“只因我心有所属,所以早就打定主意,要娶一个对我无情无爱的女子,如此,两下都公平,才不算辜负了人家,而谢姑娘,你一片赤诚心意,我不配、也收不下,只能请你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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