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朔华正殿前的汉白玉阶上,威严的龙头将朝臣分开两边,一边是白衣缟素,一边是戎装甲胄,两队在巍峨的宇殿前相遇,怒目相视,气氛剑拔弩张。
“据臣观察,玉瑞现在一共分成了三股势力,一股是以单伦尊为首的倒燕派,一股是以燕王为首的挺燕派,还有一股是包括前丞相江令农在内的中间派。其中,倒燕派的实力最为强劲,他们大多是天子门生,掌握着玉瑞五十万兵马,天子不在,这些人便临时拉了长公主充当皇室代言人,倒燕派认定皇帝尚未驾崩,坚持彻查加害皇帝的真凶,并且暗示燕王就是真凶,不过他们的说法没有获得朝堂上大多数人的认同;而挺燕派的兵力虽然不如倒燕派,但是包括上官景赫在内的一批朝廷重臣,认为在彻查真凶前,应当尽快推举出后继之君以稳定社稷,这实际上是在印证皇帝驾崩的说法,并且间接支持燕世子即位,因为根据玉瑞国的宗法,皇帝没有子嗣,从血缘亲疏上看,燕世子便是最合适的继承人;再就是中间派,这一派人占了朝臣中的大多数,私下里多与江令农来往密切,臣估计他们暂不表态应该是在等待前丞相出山。照目前形势来看,挺燕派和倒燕派势均力敌,中间派成了双方竭力拉拢的对象。一直到朝会结束,三方僵持,谁也未占上风。”
蓝妩媚听完大臣们对玉瑞早朝的奏报,表情很是玩味,“真是没想到,这么富庶庞大的帝国,最后会被一个乱臣贼子窃了去。孤平常一直小看了燕王,事到临头他有胆子孤注一掷,倒也是个人物。好在孤王之前没有拒绝他。”
白娅惊啧,“王上的意思是,真的是燕王谋害了皇帝?”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走的是一步险棋,要的就是死无对证。事实表明他成功了,倒燕派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就奈何不得他。除非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做掉他,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不过,这样一来,就会触到另一伙人的霉头了。”蓝妩媚像是在喃喃自语,意犹未尽道,“等着吧,玉瑞的老油条们多着呢,接下来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如她所料,倒燕派追查真凶的过程遇到了阻碍,先是两名放刺客进马场的士兵莫名其妙失踪,后来阮冲带兵冲入万书崎指的那个巷道,依旧毫无所获。一干人临时聚在单伦尊府里,商量接下来的对策,事已至此,众人均已明白,这是一场经过精心策划的阴谋,光凭着寻找证据,根本无法对策划者造成威胁。
鄂然抱着儿子出来,走到亭子里,看到伦尊等人相对沉默,不由愤慨,“还用顾及什么?他敢对皇上下如此狠手,难道你们还跟他讲仁义不成?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拿刀横在他脖子上,他敢不承认,直接抹了!”她气愤填膺,声音便重了些,怀仁吓得大哭起来,她眉毛一横,“小兔崽子,又不是要抹你,你哭什么哭!”单伦尊见状,赶紧起身把儿子接过来,搁在腿上轻轻拍着。众人对这元帅夫人的火气,略略领受,胡万里叹了口气,说,“可惜,现在太皇太后病着,无人能为我们出头。就拿昨晚,不知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宫人,私自敲了帝王丧钟,现在满朝文武皆信皇上已经驾崩,便怀疑我们是另有图谋,形势对我等越发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