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忽然停了。
耳边的芦苇声也像被谁按下了静音键,整片湿地边缘安静得只剩下轻轻的鸟鸣。
徐兮衡缓缓眨了下眼,目光从某个遥远而私密的片段中抽回。
他的指节微微泛白,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握得太紧。他松开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然后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母女俩。
伏苓正低着头配合着萱萱涂指甲,神情温柔而松弛;而萱萱咬着嘴角,涂得格外认真,小小年纪却带着一种仿佛全世界都得听她安排的专注。
而摄像组的三脚架,已经在二十米外搭好了。
红灯亮起,直播画面即将开始切入。
徐兮衡走过去,蹲下身,语气很轻,却带着一点不得不说的无奈:“萱萱,镜头要开了。”
萱萱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你刚刚一直在喊‘妈妈’。”他补了一句,眼神落在她手指上的花泥,“现在要注意了,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萱萱的嘴角悄悄往下压了压。
“哦……”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涂花泥,语气里已经没了刚才那种雀跃,“知道了,伏老师。”
她故意把这三个字念得慢而重,语气平平,却带着一点倔强的酸。
“伏老师”,明明才三十几岁,漂亮、温柔,又聪明,她是自己最亲最爱的妈妈,却只能在公众面前变成一个不能靠近的人。
萱萱知道理由,也理解大人的顾虑。
但理解归理解,委屈还是偷偷积在心里。
她指尖沾着花泥,小声嘀咕:“我都十四岁了,大家还以为我只有爸爸一个人……”
伏苓听见了,但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把一片新的树叶折起来,递给她:“来,把小拇指也包上,就差它了。”
她没说话,却用行动告诉女儿:我知道。
而徐兮衡只是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像风落过叶尖,又像某种被克制住的温柔与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镜头红灯亮起,他们必须回到“各自的位置”。
但在那一方还没被拍到的湿地边缘,小姑娘沾着凤仙花汁的十指,默默低头包好最后一片叶子,像是在为自己做一场不会出现在镜头里的抗议。
**
林间风起,阳光穿过树梢,湿地的清晨带着水汽的香味,像一封尚未拆开的绿色信件。
西侧区域,一家三口还在挺水植物间巡走。母女俩低头配合着包凤仙花叶子,阳光落在指尖,薄薄一层花泥泛着淡红的光。伏苓嘴角带笑,萱萱认真地包好每一根指头,脸上却浮着一层明艳的不情愿。
镜头另一侧,角度悄然一转——
在湿地中部,草丛翻动,一声“哎哟”猛地炸响。
“我说了这里是香蒲区,根系绞得像毛线团,别硬拽啊!”柳屿的声音从水草中传来,几分无奈。
“这不是好奇嘛,”魏秋燕卷起裤脚,蹲在泥边大口喘气,“我觉得这玩意儿长得像我年轻时候唱戏那会儿的头花,挺好看的——谁知道一下拔了半条沟。”
“……你年轻那会儿的头花不会还活着吧。”韩焱一边稳住她,一边在水边收拾湿漉漉的鞋子,“你别再踩了,我刚坐进去一脚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屿咳了一声,举起小白板:“请各位嘉宾继续记得本组目标是‘观察植物边界’,不是‘模拟湿地灾难片’。”
【弹幕狂欢】
【“感情丰富”我哭笑不得】
【柳屿已经放弃挣扎哈哈哈哈】
【魏老师比湿地还接地气】
【韩哥今天扮演挺水植物本体】
阳光被风撩得动来动去,远处的草丛又响了一声。
这一回,是更年轻些的声音。
“我靠,这不是挺水植物,这他妈是泥地陷阱吧?”程也的嗓音在东南侧传出,带着一点濒临崩溃的语调。
“站直了。”王律拉他一把,“踩水之前你要先判断流速和颜色,不能看哪儿亮就往哪儿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我本来是想拍一只蝴蝶的。”程也抬起一只泥点子脸,眼神中写满了委屈。
安娜贝尔宋站在五步开外,镜头稳如机械臂,冷静地按下快门:“他飞的时候,你也飞了。”
“什么意思?”
“你们同时起飞。”她瞥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嘴角却压不住地微翘。
【弹幕炸裂】
【程也:湿地不欢迎我我明白了】
【“与生态融为一体”太损了哈哈哈】
【安姐和程也的反差是天然的综艺流量】
【王律已经把程也当科学实验了】
再往北走,风声更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洛蹲在一丛湿地野花旁,小声惊呼:“这个颜色好美……等等,它动了!”
“那是昆虫。”方昀淡淡道。
“我以为是花在呼吸。”
她刚抬头,身后一声“咚”,薛天翼半个身子没入了泥坑,举着一个工具网,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我踩空了。”
“你这不是采样,是采坑。”方昀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拿出备用数据表,“我已经预留了这个意外变量。”
“能不能先拍照再救我?”薛天翼从泥水中探出半张脸,“这个角度我今天最帅。”
林洛愣了一下,然后小声说:“等等我先拍张照……这个角度你像一盆栽。”
方昀在一边叹气,语气平静:“你们这一组平均每五分钟制造一个笑点。”
【弹幕爆笑】
【“你像一盆栽”哈哈哈哈谁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洛是湿地第一尖叫担当】
【方老师今天表情管理大失败】
【这组是湿地版“喜剧之王”】
风转向南岸。
落日余光洒在水边的沙洲上,映出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
“你可以把这一区域划成‘浮水草带’,看,这些浮萍的位置其实已经提示你水流方向了。”白致远的声音温温的,像某种刚打开的瓶装茶。
叶悠然弯腰贴近水面看了看:“哇,这也太可爱了吧,像小荷叶的婴儿版!”
“它们是漂着的,不扎根。”陈理站在他们后方,不疾不徐地说,“也没有太强的存在感。”
“但它们有社交能力!你看,一团一团地黏在一起,像在开水草大会。”叶悠然认真地分析着。
“我怀疑你对水生植物有超自然的解读能力。”陈理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冷不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说它们为什么不孤单?”叶悠然认真地反问。
陈理顿了顿,忽然回头看她一眼:“可能是因为你看它们的时候,也不孤单。”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低头翻起笔记。
白致远在旁边憋笑,手里的速写本翻了页:“我觉得你这段话可以登节目名场面。”
白致远正蹲在水边认真画图,小小年纪,动作却异常专注。
身后,叶悠然“啊——”地大叫一声。
陈理头也不回:“又踩虫了?”
“不!有只蜻蜓落我手上了!它是不是想传达什么湿地的灵魂讯息!”
“它可能只是想歇一会。”白致远淡淡说。
叶悠然愣了三秒,忽然认真起来:“那我不动了,我让它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蜻蜓飞走后,她才小心翼翼问:“它会记得我吗?”
陈理推了推眼镜:“你可以试着写封信给它。”
【弹幕瞬间爆了】
【写信给蜻蜓我快笑死】
【叶悠然是那种走进湿地就写童话的少女】
【白致远稳得像一个成熟的副站长】
【陈理嘴毒但说话不带脾气太好嗑了】
风继续吹过湿地的每一角,水声、笑声、惊叫声和脚踩泥水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像是一曲被打散的合奏——嘈杂却温柔,自然又热烈。
徐博士组采样记录刚做到一半,萱萱忽然“咦”了一声,蹲进草丛边一小块被阳光照暖的浅洼处。
“伏老师你快来看——这里有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声音一激动,直播镜头立刻追了过去。
镜头里,几颗淡青色的蛋静静地躺在芦苇编成的小窝里,蛋壳表面带着一点点淡褐色斑点,看上去温润又新鲜。
“哇……这是鸭蛋吗?”她眼睛亮晶晶的,“这、这个大小,这个色泽,捡回去煮肯定好吃……或者我们可以腌起来做咸鸭蛋!我会腌,我上次看视频学的!”
说着她真的伸出手,准备轻轻拿起一颗。
“萱萱。”徐兮衡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语气很轻,却带着严肃。
他站在她身后,神色平静:“不能动。”
“……可是它们在地上放着,又没人管。”萱萱小声嘀咕。
“那是因为鸭妈妈在附近。”伏苓走上前来,声音柔和,朝镜头微微一笑,“来,我讲一下。”
她站在草窝前,目光落在那几颗安静的蛋上,眼神清亮:“这是野鸭的巢穴,它们通常会在水边或草丛中选一个隐蔽的位置,把芦苇、稻草和自己胸口的绒羽混在一起,搭出一个简易却温暖的小窝。”
“鸭妈妈白天会离开去觅食,也为了不吸引捕食者的注意,但她其实一直在附近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野鸭的繁殖有很强的地域性,一只雌鸭每年可能只会选一个固定地点筑巢。一个窝里的蛋,全都是精挑细选后产下的。”
“而这些蛋,一旦人为带走或打扰,就会导致整个繁殖周期被破坏。母鸭可能不会再回来孵它们,甚至整片区域的育雏就会中断。”
伏苓转头看了眼镜头,语气温缓却笃定:“生态保护不只是看得见的动物,还有这些看不见但真实存在的‘希望’。”
“所以我们不能带走这些蛋。”她回头望着萱萱,眼神柔软而坚定,“即使你真的能做出一百个咸鸭蛋,也不能用这些来换。”
萱萱怔了一下,低头望着那一小窝蛋,神情从“想尝尝”的馋意,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她慢慢站起来,小声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给它们做个标记吧?下次来看它们有没有变成小鸭子。”
“可以。”徐兮衡点头,弯腰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签,和她一起将“观察点A3-2”的小字刻在上面。
【弹幕刷屏中】
【刚想说“拿回去腌蛋”,立刻被伏老师一口堵住】
【伏苓讲话真的太温柔了,讲生态讲得像讲情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萱萱是真的天真,幸好她爸妈都在线】
【徐博士:一手叉腰,一手制止,温柔又坚定】
【野鸭妈妈:你敢动我娃试试】
【这期节目让我戒咸鸭蛋】
【生态保护真的不能只看可不可爱,要看有没有责任】
【我家孩子要有萱萱这么懂事我都哭着给她包凤仙花叶子】
一家三口在鸭巢旁做了简单标记,没再打扰那一窝沉睡的生命。阳光已经爬过树顶,在林叶间洒出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草木特有的清香。
他们继续朝下一个功能区走去——一片林缘过渡地带,光照被枝叶筛过,落在地面上时已经变得温柔。
萱萱蹲在一丛矮灌木边,忽然“哎”地叫了一声:“是苍耳!”
她一脸兴奋地捧起一小团带刺的小果实,软软的、绿油油的,外壳上密密麻麻的钩刺像缩小版的刺猬,还粘了点她裤腿上的线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老师你快看!就是这个!”她认真地说,“我小时候在课本上看到这玩意儿,说它‘紧紧地粘着小女孩的裙子不放’——我当时觉得它好浪漫,像那种…植物界的痴情男配。”
伏苓笑了出来:“你怎么记性这么好?”小屁孩儿,还痴情男配呢!
“因为它长得太好玩了!”萱萱边说边小心地捧着苍耳,“像一个缩小版的小怪兽,软乎乎的,但又刺儿拉的。”
“确实像迷你型刺猬。”徐兮衡走过来,蹲下身,仔细捏了捏那团果实,接着看向镜头,开口道:“这是苍耳Xanthiumsibiricum,一种典型的黏附传播植物。”
“它的果实表面布满了倒钩状的小刺,遇到动物、人的毛发、衣物,就能牢牢粘上。通过这种方式,它就能随着‘被搭载者’走很远的路,从而传播到新的土壤里生长。”
“从生态角度来说,苍耳是非常成功的‘策略型’植物。它的适应力强,种子传播距离远。可惜,它在很多地区也被视为杂草,因为一旦占地,会对作物造成竞争压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从进化策略上看,这种‘缠人’的方式,也是一种生命的智慧。”
萱萱在旁边点点头:“所以它不是烦人,是太有求生欲了。”
伏苓笑着看她:“听你爸爸说,你小时候沾满一身苍耳还不让人给你扯掉,说它们‘舍不得你’。”其实这个不是听爸爸说的,是她本人亲身经历的,女儿粘了好多苍耳不让扯掉。
萱萱正要脱口而出“那是因为妈妈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话锋一顿,眨了眨眼,眼神飘了飘,憋着红红的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伏老师,那是艺术加工,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伏苓低头一笑,没点破。
她知道,萱萱那句“妈妈”已经在舌尖绕了一圈。
弹幕马上跟上:
【刚刚是不是差点喊妈妈了?我听见了!!】
【小朋友表情好委屈哦,像吞了个蛋】
【节目组快帮她们官宣吧!别隐了!】
【伏老师这笑太温柔了,她知道她女儿多想喊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说到“苍耳像小刺猬”萱萱又兴奋了,“它们真的像刺猬!”萱萱小心捧着一团苍耳,蹲在草丛边,眼睛亮得发光,“你们看,它们不是完全圆,是那种有点缩起来的小弧度——就像小刺猬蜷成球的时候!”
说着说着,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爸,我跟你说,我同桌李幺幺,上上个学期他去美国玩,说是在加州那边的湿地树林里,看到一只野生的小刺猬!真的那种活的、会动的、毛刺刺的——还说晚上在帐篷外听见它走路‘哒哒哒’的声音!”
她模仿着那种“哒哒哒”的节奏拍了几下地面,眉飞色舞,“他说那是‘北美洲的野刺猬’,还录了音发我们群里,全班都被震撼了!”
说到这里,她脸都快贴上徐兮衡的胳膊了,眼里藏不住向往:“我十四年了都没见过一只活刺猬!我也好想亲眼看看一只,真的、真的好想!”
徐兮衡低头看着她,嘴角微微一牵。
“李幺幺?”他嗓音低低的,带点笑,“他说的是‘北美洲野刺猬’?”
“对啊,他声音还特别神秘,说‘别外传’,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嗯。”徐兮衡没憋住,直接轻轻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轻轻一抖,“你就没想过,他看到的可能是负鼠?或者草原鼠?或者……他其实是听见了一只浣熊的脚步声。”
“啊?”
“美国本土是没有野生刺猬的。”徐兮衡一本正经地补刀,“刺猬属于旧大陆物种,在欧洲、亚洲和非洲比较常见,但美洲本土生态系统里,没有这个品种。”
“你李幺幺同桌,可能是被夜风吹的松果吓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苓忍了半天,这会儿终于没忍住笑,声音轻轻的:“‘生态诈骗’也太真诚了,连音效都整上了。”
萱萱当场原地石化三秒,嘴巴张成了一个“O”。
“……不对吧……我当时听他说得那么笃定,还说什么‘湿地灵兽’……”
“嗯,他编得挺有想象力的。”徐兮衡拍拍她的肩膀,语气温温的,“不过等你自己研究生态系统多了,你也能一听就分辨出来。”
萱萱张着嘴,整个人愣在原地三秒。
然后她懊恼地抱住脑袋,嘴里嘟囔:“我被骗感情了…他当时还配了个滤镜,画面糊糊的我就信了……”
徐兮衡失笑,蹲下身拍拍她的背:“你以后再想看刺猬,爸爸带你去真正的刺猬栖息地看。不用靠朋友圈幻想。”
“李幺幺说他录音都用降噪软件剪过……原来是剪的浣熊洗石头。”萱萱抱着脑袋,“李幺幺让我背了个生态假象。”
【弹幕刷屏】
【李幺幺,你已经在节目组社死了】
【徐博士太狠了哈哈哈哈,直接拿拉丁名堵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浣熊洗石头”是我今天最想听的播客】
【萱萱被骗两学期,终于在爸爸这里清醒】
【我宣布:李幺幺是生态鬼才】
【伏老师:捧着女儿的幻想,又偷偷笑出了声】
阳光斜斜洒在徐萱棣的发顶,照得那团小苍耳也泛出柔亮的轮廓。
萱萱捧着它,小心翼翼地像捧着什么珍宝,脸上的认真几乎胜过了采样时的每一笔笔记。
她把那点绿茸茸的钩刺当成“小刺猬”的壳,说得极其投入,好像下一秒,那苍耳真的会从她掌心蹦出来一样。
徐兮衡望着她,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眼里浮出一点细微的光。
那一刻,时光仿佛轻轻慢下来。不知不觉间,思绪便被那柔软又缠人的记忆牵了回去。
**
放学铃一响,伏苓就像装了弹簧似的从座位上蹦起来,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冲向教学楼另一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兮衡正从教室门口走出来,还没回过神,她就已经笑着撞上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胳膊。
“阿衡!”
她今天像格外开心,眼睛里全是明晃晃的光,笑容像刚剥开的柚子,甜得扎眼。
“我们今晚旷掉晚自习好不好?!”
徐兮衡一怔,下意识回头瞄了眼教学楼,“晚自习?”
“对啊。”她踮了踮脚,拉住他的手,眼神带着点撒娇的光,“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是秘密地点哦~”
他脸一热,还没答应,她就已经一手拉着他往外走,像是不容拒绝的小台风。
他没挣脱,反而是被她拉着一路跑出校门,夜色刚落下来,天边的光灰蓝得像被水洗过。
他们穿过学校后面的小巷,顺着不远处那条旧绿化带一路走到了一个被遗忘的旧公园——
就是那个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第十次亲吻的夜晚,她把他压在长椅上,小声说:“你吃饭的时候好好看”,然后嘴唇凑过来,手还偷偷钻进了他校服下摆。
他刚想说点什么,伏苓忽然回头冲他笑了一下,蹲下身去扒拉灌木丛:“快看!”
“阿衡你过来——”
徐兮衡顺着她手势靠近,她蹲在水塘边,指着灌木下的一小片湿土。
那里安静地蜷着一窝小小的身影。
——是刺猬。
三只,团成一个小圈,浑身灰扑扑的,身上还沾着水珠,像刚洗完澡的团子,缩在一块发出轻轻的哼哼声。
“是小刺猬!”她眼睛一亮,“我中午路过的时候看到的,特地记下来了,想第一时间带你来看!”
她一脸兴奋,像个偷拿糖果的小孩。
“你不是最喜欢湿地动物吗?虽然刺猬不算湿地生物啦,但这里湿度高、水源近,它们可能是迷路了才聚在这儿的。”
她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轻声问:“是不是很可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兮衡看着她,比看那窝刺猬还要失神。
他喉咙微动,低声说了一句:
“你……真的什么都记得。”
伏苓笑了,没说话,只是轻轻拉了拉他衣袖,把他带到自己身边蹲下。
“这是我们第十次接吻的地方。”她低声,“我第一次摸你、你第一次在我嘴里出来……全是在这儿。”
“今天……”她转头看着他,声音软下来,“我们又来了一次。”
“也算……回忆叠加。”
她说着这话,手还没松开他衣袖,微风吹起她耳侧的发。
那一瞬,徐兮衡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逃不出这个人了。
水塘边,草丛的虫鸣不甚清晰,夜色沉得柔软。伏苓带着他躲进灌木丛后,一路跑着、笑着,脸颊泛着被风吹过后的微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衡。”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徐兮衡还喘着,额发微乱,气息不稳地低声:“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她没回答。
只是牵着他的手,把他往那圈熟悉的灌木深处拉。这个小公园,是他们第十次亲吻、第一次心跳失控、第一次模糊地触碰身体的地方。
她将随身的小毯铺在地上,转身看他。
“过来。”她声音很轻,眼睛却明亮得发烫,“我想靠着你一会儿。”
他顺从地坐下,她便顺势坐上他腿上。
身体贴着身体,没有完全脱光,只有一点一点的靠近——
她拉下他的裤腰,把那根已经被她眼神与体温撩拨得滚烫的东西释放出来。它不是半硬,也不是初勃,是那种刚刚满涨、带着微颤的状态。
他低低吸了口气,嗓音喑哑:“你……又想弄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伏苓伏在他肩上轻笑,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点。”
她不是那种要得到回应才给予的人,她的亲热是一种习惯,是粘人的本能。
她托起自己的裙摆,腰轻轻一动,缓缓地——将那敏感的头部贴在自己最柔软的那一点。
那里已经湿了,是真实的、渴望已久的湿意。
“等等……”徐兮衡下意识抓住她腰,声音发紧,“你、你别乱动……我刚才就已经很……绷着了。”
伏苓低头看他,眼神又甜又坏:“又不是进去,只是……蹭蹭。”
她腰下一沉,那灼热的前端便刚好贴在了她的小核上。
他低低地“嘶”了一声,腿根猛地一抖:“伏苓……你、你别这么贴着……”
“为什么?”她装傻,身子轻轻晃了晃。
那处柔软紧贴着他最敏感的位置,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是湿滑的、热腾腾的摩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再动……我真的会……”
他牙关紧咬,说不下去了。
伏苓笑着,手扶着他后腰,身体一下一下地蹭着那前端。
没有插入,没有突破,但每一下都像是在逼近临界点。
她低下头在他耳边说:
“你真的……好硬啊。”
“是不是觉得只蹭着,比进去还舒服?”
“我都能感觉到它在跳。”
她说完,突然收紧腿,把他那前端紧紧夹住。
徐兮衡倒抽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仰,撑着胳膊喘得发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不是要故意弄死我?”
“你自己听听——”伏苓贴近他,压着他喘,“你现在的声音,就像快哭了一样。”
“我明明……都还没动几下呢。”
他的眼角泛着红,嘴唇微张,终于开口低低回她一句:“你别再说了……我真的要……要不行了……”
她笑了,却不放松力度,而是更贴近他,唇贴着他下巴,声音像在撩火:“那你就不行好了。”
“我想看你……在我身上哭着、射出来。”
然后她动了,动作不急,慢而稳,带着刻意摩擦的意味。
湿意交叠,黏腻温热的快感一寸寸吞没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伏在她肩上,牙齿几乎咬破唇。
然后一声低低的喘息落在她耳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在她的节奏里崩溃了。
热流打在她腿根,连同他身体的颤抖一起,真实到她下意识收紧双腿。
他一泄如注,整个人像被掏空了,趴在她身上,耳后、脖颈、胸膛全是汗。
伏苓轻轻抚着他后颈,在他耳边低低说:
“阿衡……你真的,很听话。”
水塘边,风微凉。
徐兮衡整个人瘫在伏苓怀里,胸口起伏得像被水卷过,唇色泛红,额发贴着额角。
他的手指还微微颤着。
伏苓没急着动,她轻轻环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抱了抱。手掌顺着他后背缓慢地抚,像是在哄一只发烫的小兽。
“你又把我裙子弄湿了……”她低声抱怨,声音却软绵绵的,像是甜蜜又宠溺的责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没吭声,额头贴着她锁骨,呼吸依旧散乱。
伏苓撑起身,取出随身带的小包纸巾,拉开他的裤子,将他那还在轻跳的前端小心地托住。
动作极轻,却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温柔亲昵。
他本能地缩了一下,却没躲,只是咬着牙低声说:“你别、别太用力……”
她笑了一下,眼神含着水光:“你现在倒是知道害羞了。”
纸巾一寸寸拭去他身上的痕迹,动作细致得像是在擦一件心爱的器物。
他身体一紧,而伏苓低头看了一眼——
那处明明才刚释放过,如今却又在她手心慢慢抬起了头,热度再次聚集,形状逐渐恢复。
她一愣,抬眼看他:“……你又硬了?”
徐兮衡脸涨得通红,几乎是憋着气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顿了顿,轻轻地揉了一下他那微微胀起的前端:“是不是……还没够?”
他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望向她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得缓而颤:
“……我们……还能再来一次吗?”
“就……再蹭一下。”
伏苓心头一震。
那声音不是撒娇,也不是羞涩,而是一种少见的、带着主动和请求的真实渴望。
他真的,在想她。
她舔了舔唇角,呼吸慢慢发热,一手扶住他腰,把他轻轻压回怀里,唇贴上他泛红的耳廓。
“你确定?”她低声,“我可不会只是一下就停。”
他微颤着点头:“我不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想要你再贴着我。”
她轻轻地笑了。
然后顺着他的话,再一次脱下自己的底裤,把自己压了上去——
温热的湿意再一次包住他前端。
这一次,没有试探。
她贴得更紧,动作更稳,他也更快地挺直了腰,与她身体之间没有一丝空隙。
那片柔软的小核,被他最炽热的那一点反复磨过,每一次摩擦都像是火星落入潮水。
他不再是单纯地接受,而是微微抬起腰,主动去贴合她的动作。
两人之间汗水交缠,唇齿相撞。
伏苓抱着他,发出一声低笑:“你真的,越来越主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脸红,却喘着气在她耳边说:
“你让我变成这样的。”
“你亲我、摸我、抱我……蹭我……现在我离不开你了。”
伏苓贴着他额头,像是被他这句话吻到心尖。
“再多蹭几下,你可能会哭着求我把你整个吃掉。”
“……我不怕。”他轻声,“我现在真的……很想你。”
他微微一动,那处已经胀得滚烫的前端又一次贴上她湿润的柔软。
她轻轻吸了口气,睫毛颤了颤。
“蹭着就好,不要进去……”她说着,却下意识抬了抬腰,像是更贴近他一点。
“嗯……我知道。”他低声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压低身体,头埋进她颈侧,腰一点点缓慢地动着,蹭着她那最敏感的一点——小小的柔软、细腻的微隆。
每一下都贴着她,那前端滚烫的热度、湿润的黏腻感,每一下都像是有意识地撩拨。
伏苓的手扣住他肩膀,忍不住轻轻弓起腰。
“阿衡……”她喘着,声音细软,“你是不是……偷偷学过怎么动?”
“我没有……”他咬着牙,额头抵在她耳边,“我就是……想让你舒服一点。”
那话说得笨拙,带着少年气的真挚,又哑又急,却让她一下子心软得不行。
她轻轻吻他的脖子,像是奖励,又像是安慰。
“你这样蹭我……我真的很舒服。”
他身体一僵,腰下的动作反而更顺了。
从紧张到节奏,从贴合到滑动,他越动越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在她锁骨。
他抬头的那一刻,她透过他颤动的肩膀,看见了天。
是星星。
安静地铺在深蓝夜色上,一点一点,像落在他脊背的光。
她呼吸有些乱,手指顺着他背脊摸上去。
“……你看,天上有星星。”
他喉结滚了滚,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唇。
“我知道。”他说,“你眼里也有。”
那一刻的他,脸颊绯红,身下热度不减,眼神却是柔得近乎透明的。
她忍不住抬腰去迎他每一次摩擦,小核被他蹭得已经红肿,那处前端也因为连续的刺激而愈发胀大,带着湿意不断滑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感觉快来了。
他也一样,贴着她时那根火热的东西越来越频繁地抽动,每一下都像是前所未有地敏感。
最终在一次紧密的贴合后——
他闷哼一声,整个身子绷住。
她能感觉到他颤了颤,然后热热的一股滑腻打在她腿根。
他射了。
带着身体深处最真实的颤抖,像是情欲压抑许久后绽放的玫瑰花蕊,热得发烫,烫得她心也一起软了。
他整个人伏下来,胳膊还撑着,但已然气力尽失。
她抱住他,像抱着一个用光力气的小兽。
良久,他低声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疼吗?”
她笑了一下:“不疼。”
“我该问你疼不疼才对——你都红了。”
他没说话,耳根却慢慢红起来。
她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轻声说:
“谢谢你。”
“谢谢你信我,给我这么多身体的部分,也把这么近的你,交给我碰。”
他埋在她发间,轻轻应了一声:“你也给了我啊。”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喜欢一个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领看中文http://m.zhaoshu114.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色降临,营地灯光亮起,星点灯泡缠绕在临时搭建的长桌上,暖黄的灯光像是将整片湿地轻轻圈进了一个隐秘又柔软的夜。
众人围坐在木桌边,一边吃着便餐,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今天的地图绘制任务。
“我们那块简直就是水生植物大会。”魏秋燕叉着饭盒里最后一口炒饭,豪迈地一挥筷子,“我光是画草就用了三支笔!那片野慈姑长得比我小时候家门口的南瓜还壮!”
“你那张图上全是箭头,根本看不懂。”韩焱一边喝汤一边忍不住吐槽,“我怀疑你在玩连连看。”
林洛手里捧着自己那张图,小声道:“我把蒲公英那块画得像一片流星雨。”
“是流星乱飞雨吧。”薛天翼偷笑,“方老师看完沉默了五分钟。”
“我们组今天意外还挺顺利的。”白致远温声补充,“叶悠然还分颜色标记了各类挺水植物的分布密度。”
“那是我不小心打翻水彩的结果。”叶悠然理直气壮,“我就说嘛,意外才是最自然的艺术。”
众人哄笑一片,而伏苓则坐在长桌尽头,一边翻看萱萱的绘图笔记,一边不动声色地将她吃剩的番茄拨到自己盘里。
她并未多言,但那种不经意的照顾动作,却悄悄被几位嘉宾看在眼里。
而不远处的徐兮衡正蹲在桌角边,轻声检查椰椰和急急的状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萱萱小跑过去,捧着装了小虾干和果泥的碟子:“椰椰今天吃得少一点,但精神不错,急急吃了好几口,还主动钻出来喝水了。”
徐兮衡点了点头:“急急已经适应了这里的湿度,状态恢复得很好。明天一早我们就放它回湿地边缘。”
“那椰椰呢?”萱萱望着饲养箱里那只乖乖缩着壳的小龟,眼神里藏不住情绪。
“它不能回去了。”徐兮衡平静地说,“它不属于这里。”
女孩眼神闪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弯腰把箱子往灯光多一点的地方挪了挪:“那我们就继续照顾它。”
这时,一道话题像是不经意地划入了空气。
“我说啊……”程也端着饭盒坐在伏苓旁边,忽然转头,笑得贼兮兮,“伏老师今天讲苍耳的时候,徐博士那眼神,看得跟讲情书似的。”
众人纷纷起哄:“哎哟哟——”
伏苓动作没停,只是笑了一下,淡淡地道:“你们不觉得他平时讲植物就像在谈恋爱吗?每一棵他都很深情。”
“是是是,每一棵都被他讲出感情线来了。”魏秋燕跟着打趣,“但他讲你那棵的语气,好像特别认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兮衡听到,头也没抬,只低声道:“那是因为那棵,不是植物。”
现场顿了一秒,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弹幕也开始狂刷:【徐博士你嘴角别藏了我们都看见了】【伏老师笑得像早知道】【这组是不是有猫腻?】
有人一边笑,一边偷偷瞄向安静坐在角落正在喂乌龟的萱萱。
“萱萱——”
林洛温声唤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你伏老师呀?”
“……喜欢。”面对平时会亲切靠近的林洛姐姐,萱萱没抬头,语气也淡淡的。
“那你们平时私下也会出去玩吗?”林洛温声追问道。
“偶尔。”徐萱棣的回答依旧很淡。
“有没有一起旅行啊?住酒店啊?看电影啊?买早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吧。”徐萱棣终于抬头看了大家一眼,眼神坦荡,“但我也和黄导一起吃过早餐。”
众人笑成一片,但黄奚成在一旁咳了一声,忍笑不语。
韩焱一挑眉:“萱萱,你今天话挺少啊,不像你。”
萱萱一边整理箱子一边回:“我爸说,说太多话容易丢分。”
“那你爸还真是……”
话还没说完,徐兮衡抬头:“她今天表现很好。”
伏苓一边喝水,一边微微笑着,眼神不动声色地扫过众人。
这对搭档之间的默契、那种不需要言语的心照不宣,像是藏不住的光。
程也看着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互动,忽然悄悄跟旁边的白致远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他俩该不会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致远推了推眼镜:“不是磕人设,是有实锤。”
陈理不知什么时候从后头路过,低声补了一句:“但磕得太自然,也是一种专业。”
大家一时都没再多说话,只是交换着眼神——那种若即若离、又无比笃定的“熟悉感”,实在不像什么新认识的“节目搭档”。
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
**
夜色已深,营地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帐篷外的虫鸣和偶尔远处传来的水鸟低唤。
徐兮衡的帐篷里,台灯的灯光明亮地亮着,书桌上铺着一叠厚厚的练习册和几何草图。萱萱趴在桌上,正熟练地在一张图纸上画辅助线,圆规和三角板在她指间转得飞快,动作麻利得像在做游戏。
手机靠在水壶边支着,视频那头传来熟悉的憨声憨气的声音:“萱萱你再讲一遍!我到现在还是没看懂角D和角C为啥一样大!”
“你那个图是梯形,幺幺,左下角那是补出来的垂线。”萱萱一边用笔点在纸上,“你看,题干说DE平行于BC,又说AD是角平分线,所以在△ADE和△CBE中,我们可以构造相似三角形。”
她语速飞快,逻辑清晰:“你算的是DE长度对吧?那就用角平分线定理,再结合相似比,最后带进已知边长算比例就行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幺幺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声音像被雷劈了一样:“哦——!!!我脑子是直线型的你是立体型的!!!”
“你是混乱型的。”萱萱叹气,“下次作图别连辅助线都不画,难怪你看不出来。”
“所以最后DE等于多少啊?”
“5√2。”
“真的?”
“我脑子里已经有坐标图了,不骗你。”
李幺幺再次陷入人生崇拜:“萱女神……”
萱萱托着下巴翻书:“哎呀别夸了,再夸我都快从题目里飞出来了。”
两人笑了一会儿,李幺幺忽然想起什么:“诶对,我想起来,你今天不是说你爸不信我那个刺猬视频吗?”
“对!”萱萱重新把那段夜视视频翻出来,“我爸说那不可能是刺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就是小黑刺猬吗?你看它脚步声多清楚,还毛炸炸的!”
萱萱挑眉:“我爸说北美洲的野外没有刺猬,我也没懂,准备等他进来问。”
就在这时,帐篷帘被掀开。
徐兮衡弯腰进来,肩上搭着毛巾,刚洗完脸,发梢还带着水气。
“你又在帮李幺幺讲题?”他看了眼书桌上的几何图,挑了下眉,“这道题难度不高。”并不是这道题难度低,而是对于理科学霸父女俩来讲,确实难度低。
“他问得特别多。”萱萱一脸正直,“我顺便也问他刺猬的事了,他还是不信你说的。”
徐兮衡坐到她身边,接过她递来的手机,播放那段“深夜黑影哒哒哒”的视频。
他看了不到五秒,便淡淡开口:
“——豪猪。”
李幺幺的头像顿时放大:“你确定?!它那么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小。是夜视拍摄,画面压缩了比例。它尾巴一晃一晃的,刺猬尾巴那么短,不可能拖着走。”
他顿了顿,又用温和平静的语气道:“而且你听,它的脚掌落地声音是完整的四拍,不是小爪子蹭地,是带厚肉垫的啮齿类步伐。”
“再看它背上的刺,那是中空角蛋白,带倒钩,是典型的豪猪特征。”
“刺猬的刺是皮肤角化物,不会炸得这么整齐。”他说完还不忘补一句,“豪猪生活在森林、丘陵和开阔草地,不靠近湿地。”
帐篷里安静了两秒。
然后视频那头传来一声带点羞愤的哀嚎:“……我这学期生物白学了。”
“你可以改口说自己拍到了北美豪猪。”徐博士一边擦头发一边语气平稳,“这样还有科普价值。”
“那我作文要重写了……”李幺幺喃喃。
“我建议你重写。”萱萱义正词严,“别再带我幻想刺猬在湿地开派对。”
徐兮衡淡淡一笑,起身准备去洗杯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爸是打假博士。”萱萱朝手机小声说,“但他打假的时候特别有礼貌。”
“我都不敢跟你谈动植物了。”李幺幺低声感叹,“你爸是我朋友圈最大威胁。”
“你可以谈我,我数学好。”萱萱笑着比了个“V”,“看在我刚帮你解出5√2的份上,刺猬的事就此翻篇。”
李幺幺还沉浸在豪猪羞辱中缓不过劲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刷地一亮:
“诶,徐萱棣——你现在不是在拍《南方水语》吗?是不是跟伏女神一起?”
“对啊。”萱萱嘴里嚼着口香糖,含糊地回,“她在我们组。”
“你……你有她签名没?!!”李幺幺声音顿时拔高半个八度,“我爸是她的老粉!”
“真的假的?”
“真的,我爸每年年会发言都能念到她,说什么‘伏苓代表了沉静的力量与东方的内敛’……”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我亲耳听过他在保时捷里跟人安利她的演技。”
“……那你不是也喜欢她?”萱萱咧嘴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喜欢个屁。”李幺幺一脸生无可恋,“我从小到大听我爸念她念了快十年,但我妈连名字都上不了饭桌。”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低了一些:“后来……后来不是他和我妈离了嘛。”
“然后他娶了现在这个。”
他没说“后妈”这个词,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但语气明显冷了不少。
“才二十岁出头,一张嘴比我们班的学委还甜。第一天来就管我叫‘幺幺弟弟’,我当场差点拔网线。”
“她说她小时候最喜欢看伏苓演的剧,什么‘想嫁给电视剧里的男主角’……我真想说你那时候不是还在读初一吗。”
“然后我爸就特别高兴,说‘这叫有共同语言’。第二个月她就怀孕了,俩人就结婚了,现在我还有个弟弟,刚满三个月。”
李幺幺说得极快,像是在一口气把这些话从胸口甩出去,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情绪,只有最后一句落下时,语气有点凉:
“我爸现在每天都会发照片到家族群里,我那个弟弟穿着小毛衣躺在婴儿床里,背景是我以前睡的房间。”
萱萱握着笔,听到这里,手指轻轻顿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没出声,也没安慰,只是把视频镜头切到桌上那张画得满满当当的几何草图。
“来,我再讲一次你那题,别让你爸知道你做不出来,说你‘缺少年定力’。”
李幺幺轻轻“哼”了一声,像是用这种吐槽把一团乱七八糟的情绪盖回去了:“行吧,伏女神我先缓缓……你讲你讲。”
“你看这个角。”萱萱重新拿起笔,语速依旧飞快,语气却下意识地变得更专注了些。
“我刚画了垂直线出来,现在我们可以看两个相似三角形了——接着我们讲你错在哪。”
李幺幺在那头低低“哦”了一声。
或许是刚刚不小心提到了伏苓,萱萱整个人突然像被什么线拉回了正轨。她没有再看镜头里那张憨厚的男生脸,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补一两句带笑的调侃。只是把眼睛盯着作业本,指尖极认真地描线、落笔、解式。
那种过于刻意的专注,反而像是在逃避什么。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好看。她有一张标准的清秀脸,轮廓干净,眉骨和下颌都像她爸爸,眼神里也带着种温驯的理性。但在她的成长记忆里,妈妈站在人群里时,总是会发光。
那种明艳、从容、收放得体的美,从来不是她这样理科脑袋能靠近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正因如此,在大家没仔细打量她和伏苓的五官前,谁也想不到这对“学生和女演员”之间,其实是最亲密的母女关系。
她也习惯了把这个秘密守得很牢。
视频结束时,萱萱轻轻按下了红色挂断键,屏幕暗了下去,只剩灯光投在作业本上,斜斜一角,像一方不动声色的安静世界。
帐篷布被风拂过时轻微鼓动,像一口温柔的呼吸。
她没有立刻起身,只是抱着胳膊坐在那里,指尖在圆规帽上轻轻转了一圈又一圈,脑袋垂得低低的。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很轻。她没有抬头,就知道是谁。
夜里风冷,徐兮衡已经换了身干净的长袖,身上还带着洗过脸的微微凉意。他走到桌前,弯腰将她水杯里的凉水倒掉,换了一杯温的,再将杯沿擦了擦,这才坐到她对面。
他没急着说话,只是掌心轻覆在杯壁上烘了两下,像是借着水温也在缓缓酝酿着心里那点沉着的情绪。
帐篷外,芦苇叶被风撩得沙沙作响,有些远处的虫鸣也慢慢静了。
过了几秒,他才轻声开口:“讲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萱萱点头,仍然低着头,眼神落在自己画得密密麻麻的辅助线里。
“你们的暑假作业我也看了。”他声音温缓,像夜色一样淡,“你题讲得不错,逻辑清晰,反应也快。”
“但你知道吧。”他说着,看向她,“你朋友,其实不是为了数学暑假作业来找你的。”
萱萱默默抠了一下圆规帽子,没有接话。
徐兮衡也不急,他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有些人说起父母的时候,会有一种……停顿。”
“那种停顿不是因为想不起来,而是因为太清楚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微微垂着眼,指节在水杯边缘缓缓转了一圈。
“今天他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讲趣事,而是用另一种方式逃避更难受的问题。”
“你没问他‘你难过吗’,是对的。你让他自己讲完了,就已经够好了。”
萱萱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终于放下心来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兮衡将水杯轻轻推到她面前,眼神落在她因为久写数学而红了一圈的指尖上,语气也跟着软下来:
“不是每个家庭都像我们这样。”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在晚饭后和父母讨论一整天的趣事,也不是每个爸爸都能坐在你对面,安静的听你说话。”
他顿了顿,语气柔和而缓慢,像在引导又像在提醒:“你可以去懂他,可以听他讲、陪他笑……但别急着去替他承担。”
“他会长大,他也会想明白,他会自己去面对他的人生。”
“你只要记住——有些人,你能靠近,但别替他站在风里。”
“你能共情,但别越界。”
“更别让你的聪明,变成了他的难堪。”
“你是个懂分寸的小孩,我知道你会的。”说到这里,徐兮衡微微笑了一下,“但我就是想提醒你……你在保护别人时,也得记得留一点力气,保护好你自己。”
萱萱缓缓抬起头,看着父亲那双清澈而沉静的眼睛,眼眶有一瞬微微发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咬了咬唇,半晌才轻轻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把这些话……也讲过一遍给妈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