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思明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仰头看向裴乐瑶,“从一开始你就是要借刀杀人。”裴乐瑶冷笑一声,“你还不算傻。”他和郭绍棠自以为是,自觉天衣无缝般的计划原来都是六公主早已为他们安排好的路。只要他们动了心思,便逃不出六公主的掌控。折腾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不过是个棋子。杀人要趁热,诸葛思明,赵攀等一众叛军首领全部斩杀。上元节的灯火让逆贼的鲜血更加鲜艳了几分。京城终于成了裴乐瑶的京城。整个鼓楼大街和御街血流成河。叛军一大部分在万荣城,另外一部分则留在城外,京城内只有不到上万叛军。这些叛军在上元节想要放一个假,在浑浑噩噩中就被裴乐瑶带来的精锐杀的人仰马翻。凌晨的第一缕晨光照耀在摘星楼的神兽上,裴乐瑶彻底掌握了京城。朝阳冲破云雾,红日从东方升起。街道上的厮杀停止,鲜血顺着排水沟往下流。青阳道长缩在自己的道观中,一晚上都不敢出门。府衙的衙役可以逼着百姓上街观灯,却没必要逼他一个出家人。只是这些可怜的百姓,昨天晚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枉死。最关键的是,京城究竟发生了何事,究竟是谁在杀谁,青阳道长也搞不清楚状况。直到凌晨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房间里,外面的喊杀声停止,他才敢大着胆子推开道观的院门走出来。整个京城铺洒在晨曦中,静谧又安详,仿佛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证明昨天晚上确实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青阳道长离开道观,走下山坡,步入鼓楼大街。街道上到处都是丢弃的盔甲,兵器,随处散乱的尸体。究竟是何人胜了?在靠近皇宫的位置,他才看到插在摘星楼顶上的那面硕大的裴字旗。裴字,不是燕字,也不是赵字。那就说明大周的兵马打回来了。清晨来临,京城换了天地。可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还有无数的事情需要处理。张辽已经带领洛州的兵马来到了京城,肃清了京城周围所有的叛军。与此同时,陆恒也从洛州带着粮草,银钱,进入京城。一场战乱,京城的粮价已经高到了离谱。很多百姓数着剩粮过日子,每日只能以米汤来维持生计。有些奸商就是喜欢发战争财,越到战乱越要抬高粮价。陆恒带着粮食进驻京城,便迅速开仓放粮,老百姓可以购买平价粮食,此外还可以领到一份救济粮。除此之外,老百姓还可以以工代赈,为朝廷出力做事。几条街道上全部都是鲜血和尸体,这些都需要清洗。叛军破坏的城墙、院墙、围栏、排水沟需要重新修整。青阳道长从鼓楼大街拐向御街,要进入皇宫,看看究竟是谁打回来了。
就在他快要到达皇宫门口的时候,见一位女子端坐于战马之上,英姿飒爽。青阳道长揉了揉自己昏黄的眼睛,定睛看去。他与公主分别已有几年,那个时候公主还是个小姑娘呢,今年公主已经十七岁,大姑娘了,容貌变化很多,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完全不同。裴乐瑶认出了青阳道长,翻身下马,面带微笑。青阳道长像个糟老头子,跌跌撞撞来到裴乐瑶面前,扑通跪在地上,抱着裴乐瑶的一双高脚靴,呜呜大哭起来。他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无比。仿佛受了天大委屈似的。“道长,这是怎么了?”裴乐瑶等他哭完,将人搀扶起来,耐心安慰道。青阳道长也有些尴尬,转头用道袍擦掉眼泪。“公主殿下,你终于回来了。”那个时候他被公主殿下忽悠,带着公主殿下给他的得道高人修成手册便勇闯京城,成为了一个京漂。他每日胆战心惊,好在有傻子胡慵作伴,竟然让他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可自从叛军进城,他又过上了胆战心惊的日子,总觉得朝不保夕,不知哪日他这牛鼻子老道的脑袋就要搬家了。现在好了,他没死,公主殿下回来了。他又有好日子过了。“我就是太想公主殿下了,公主殿下回来,我开心,这是喜极而泣。”裴乐瑶郑重其事的拍了拍青阳道长的肩膀。“这段时间你做的不错。”“听说胡慵的尸体是你帮着收拾安葬的。”“伟大的道长,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青阳道长呲呲吸了两下鼻子,高高的扬起下巴,一副无比荣耀的模样。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些曾经站在赵攀朝堂上的官员此时开始瑟瑟发抖。他们不知六公主要如何处置他们。各个部门的事务需要运作起来,陆恒来请示那些官员要如何处置。“只要不是上赶着要给赵攀孝忠,被迫跟随赵攀的人,便既往不咎。”一些关键位置裴乐瑶自然要放上自己的人,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论谁坐在至高无上的位置,要用的也都是自己信的过,喜欢用的人。。管理事务需要的是熟练工,并不是任何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能处理事情。京城的事务裴乐瑶交给了裴清婉和陆恒。他还有很多事情其他需要处理,比如说昭告天下,京城已经失而复得。这对于整个大周的官员,百姓来说是一颗定心丸。也可以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家暂时放下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让那些效忠于大周的臣子更加奋进。裴乐瑶就是要告诉他们,大周的气运还在,大周还要向下延续,因为大周有她,有六公主。六公主夺回京城,斩杀赵攀,诸葛思明等数十位贼首的消息不胫而走,仿佛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大周。一时间,六公主的名号天下皆知,声望远远压过了昭德帝。天下人只知六公主而不知皇帝。六公主收复京城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在往西南逃命的路上不断收到六公主那边传来的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