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从看到郑少杰藏身的地道里拉出来的第一批银子,裴乐瑶就知道。他想要可按照朝廷的规矩剿匪缴获的银子是要上缴朝廷,纳入国库的。即白即使再眼馋,有裴乐瑶在这里。他也不敢打歪心思。裴乐瑶就当做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一直撑着。以季白的性格,他不敢开口向裴乐瑶申请一部分匪银。可他不开口要,裴乐瑶又不能主动给。即使是银子,别人问你要,你再给,他才能更加深刻的记住你的恩德。你上赶着送给他,终究还是低了三分。“你要用这些银子再拿捏一次季白。”季恒看裴乐瑶那么认真的看账册,开口问道。以他对裴乐瑶的了解,裴乐瑶是不可能将这些缴获的匪银交给国库的。裴乐瑶会留着自己用。可昌州府这么穷,裴乐瑶很可能会将其用在昌州府的老百姓身上。“还是恒哥哥了解我。”裴乐瑶抬头看向陆恒,露出灿烂夺目的笑容。“只是季白这人胆子小,估计不敢开口问我要。”“我又有差事了。”陆恒露出无奈的表情。裴乐瑶狡黠一笑,点了点头,“你去找季白喝酒,旁敲侧击,敲打敲打他,让他也学聪明点。”“以我这段时间对季白的了解,他还是一个为民的好官。”“银子留在昌州府,可以让昌州府的百姓日子好过一些。”“这些绯闻差不多有七万两。”“再加上从南诏皇帝手中讹来的十万两。”“十七万两白银,能够做点事情了。”“只要老百姓日子过得舒坦,就没有了匪患的土壤。”陆恒点点头,“这件事情我愿意去做。”“如果每一个皇子和公主都能像六公主一样,心中装着百姓,那我大周何愁不能再次繁荣昌盛?”“别人都如我一样,又怎么能显得我优秀呢?”裴乐瑶歪头看着陆恒说道。陆恒笑了笑,“如果不是公主殿下优秀,我又怎么能誓死追随呢?”裴乐瑶和陆恒相视一笑,仿佛都有一种心照不宣。晚上,季白来见她。裴乐瑶见季白老脸红扑扑的,显然是刚喝完酒。应该是借着酒劲壮胆,才敢来见她,明日酒醒又不敢提出要银子的事情了。“季大人是有什么事情,这么晚了来见我。”裴乐瑶挑眉看向季白。季白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壮胆。“公主殿下,这段时间辛苦了……”裴乐瑶,……这叫什么话?没头没尾的。“客气的话季大人就不要说了,时间不早了。如果季大人只是为了客气两句,那就请回吧。”裴乐瑶板着脸,很严肃的说道,“季大人都说我辛苦了,我要早些休息。”季白霍然站起来,向前一步,猛然间说道,“公主殿下能不能把缴获的银子留给昌州府一些?”
说完这话,季白又退缩地向后退了两步,低垂着头。“季大人,你也知道,按照朝廷的规矩,这些匪银是要上缴国库的。”裴乐瑶心中舒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改颜色。“微臣知道,可是……”季白顿了片刻,“也可以留下一些……”“毕竟朝堂不知道缴获了多少银子。”以季白这般笨拙和耿直的人,竟然还能做到一州知府,实在是不容易。或许就是因为昌州府太穷,太乱了,没人愿意来,这块肥肉才莫名其妙的砸到了他的头上。裴乐瑶板着脸,冷冷道,“季大人作为朝廷命官,竟怂恿我与你一起营私舞弊。”季白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微臣是想……”想什么也没用,按照朝廷的法度,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私吞缴获的匪银,都是犯罪。“陆恒害我呀!”季白脱口而出,嘟囔了一句。裴乐瑶不忍心再捉弄他,开口问道,“季大人想留下一笔银子做什么?”“是想中饱私囊吗?”季白抬头看向裴乐瑶,连连摇头,“微臣哪里敢?”“微臣是想为老百姓做些事情。”“昌州府的百姓田地太少了,如果微臣手头有点银子,可以修路,搭桥,挖渠,开垦田地……”“微臣听说,汝州府前几年便开始由衙门出银子,鼓励百姓耕田,开荒,奖励田地。”“汝州府变得特别富裕。”“后来洛州府也开始学着汝州府的样子,老百姓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虽然昌州府田地稀少,可有这么多荒山,如果能开垦出一些荒地来,老百姓的日子也能改善,他们日子过好了,就不愿意再去做土匪。”“微臣真的不敢中饱私囊,微臣只是想为百姓做点事情。”裴乐瑶微微颔首,“季大人拳拳为民之心,起来说话。”季白站起身来,“微臣知道,留下一些银子有违朝廷法度,可是昌州府衙门实在是太穷了。”“微臣想做点事情,每每都是捉襟见肘。”“既然季大人有为老百姓做事的心,我作为公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不能袖手旁观。”裴乐瑶说道。季白大喜过望,“公主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本公主说话什么时候骗过人。”裴乐瑶说道。季白,……公主殿下所有诓骗人的计谋,哪一个说的不都是假话,可听起来就跟真的似的。当然,这话季白只敢在心里想想,哪敢说出口。“你今晚回去,将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拟一个计划说出来,明日交给我,我看看靠谱不靠谱。”裴乐瑶说道。季白连连点头应下,向裴乐瑶千恩万谢之后,转身快步离开。“公主殿下,这季大人行吗?”佩儿有些无奈的说道,“看起来憨憨的。”裴乐瑶笑了笑,“有开创性的人才万里挑一。”“在现在这个阶段,能有像季白这样一心一意想为老百姓做点事情的官员,已经很难得了。”“饭要一口一口吃。”翌日一早,裴乐瑶还是往常一样,练拳,沐浴,用早饭。“季大人在外面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裴乐瑶吃早饭的时候,佩儿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