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道:“我是欠窦线娘的马,不过,我是欠她爹一百匹,侯君集却让我还人家一千匹,你说有这样的兄弟吗?”“哦?你们中原地区的利钱这么高吗?整整翻了十倍啊。”高静思感慨地说道。“呃,”老程的表情顿时僵住,“那倒也不是,而是他们合起伙来宰我这个老实人。”高静思笑了,又把老程打量了一番,道:“你说你是个老实人?”“啊,怎么,不像吗?”老程被她问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老实人能做钦差大臣吗?隋炀帝能那么看得起你吗?老实人罗成会把你当盘菜吗?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好像都不太老实哈。”老程一听,心想这丫头说话也太直白了些,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心地特别善良的人,别人有什么困难,我总想尽我所能帮助他人。”“是吗?”“是的。”老程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我现在也有困难,你能不能帮帮我呢?”闻言,老程心想这么一来,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给绕进去了,道:“你有什么困难?”“其一,我被罗成关在这营帐之中,虽然说,好吃好喝好招待,但是,我人身不得自由啊。其二,我此次前来是要把罗成带回高句丽成亲的,你能不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呢?”老程心想这两个问题,我是一个也不能帮你解决,让你自由,那你在隋军大本营随意行走,那还得了啊?你想把罗成带回高句丽,那更不行了。“公主,并非我老程不想帮你,实在是你提出的这两个问题,我都无能为力,没法帮你啊。”“所以说,你不老实,你在我的面前只会和我耍嘴皮子。”高静思两手一摊,失望地说道。“公主,你可不要说老程势利啊,如果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事,我能有什么好处呢?”高静思乐了,道:“很好,我就喜欢像你这种坦白的人。你能为我做哪些事?另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只要本公主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比如说,如果你想把罗成带走,这事可不行,我做不到,不过,如果说你想和他见个面好好谈一谈,我倒是可以替你安排。”老程这话倒是提醒了高静思。她沉思了片刻,道:“今天晚上,你能为我准备一桌菜肴,两壶酒吗?”“可以。”“我想请罗成吃饭。”“这问题也不大。”“你能弄到‘阴阳合欢散’吗?”“啥?”老程也是懵了。“就是有助于男女之间感情升温的那种东西。”“你要那玩意儿干啥?”“我发现罗成似乎不懂风情,所以,我想在酒里加点料,让他顺从于我。只要他和我有了夫妻之实,那么,他也就是我的男人了。”高静思坦言道。老程听了高静思的话,觉得她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又可笑又可怜:“那能行吗?要知道强扭的瓜可不甜。”“在我们高句丽人看来,只要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起睡了,那么,就是一家人了。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老程心想这事要是让窦线娘知道了,焉有自己的命在?他想到此处,于是,说道:“这事我恐怕不能帮你。”“你这人好生奇怪,刚才是你和我说的,你是乐于帮助他人的人,可是,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你又说这不行,那不行的。”高静思不高兴了起来,“你是不是怕那个窦线娘,难道她不好惹,本公主就好惹吗?”老程暗忖自己真是命苦,遇到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善茬,不过,罗成是男人,好像也不算吃亏,于是,道:“那么,如果我帮你达成了心愿,你怎样报答我呢?”“你想让我怎样报答你呢?”“我现在还没有想好。”“你没有想好,那你让我怎么办呢?”“这样吧,你得答应我三件事,等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可以,只要这三件事不伤天害理,我都可以答应你。”高静思答应道。老程心想虽然说自己现在是钦差大臣,但是,隋炀帝也不过是在利用自己罢了,终究他还得收拾自己,鬼知道和高句丽这一战会是什么结果?他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啊,他可不是那个榆木脑袋一根筋。虽然说这件事做得也算不得光彩,可是,老程自知自己干的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好吧,我这就去安排。”老程说。“那你把那两名婢女再给我叫进来,我得梳洗打扮一番。”“公主,你现在的样子已经够好看的了。”“不行,你少废话,快把她们俩叫来。”“是是是。”老程心中好笑这丫头真是麻烦。老程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那两名婢女果然又来了,小心地伺候着高静思,先是把她的头发洗了一遍。不得不说高静思的满头秀发真是漂亮,乌黑亮丽,柔顺光滑,即便是比起当年的乌发美人卫子夫也是不差。想当年,卫子夫就是凭着自己一头的秀发让汉武帝给迷上的。她又换了身新衣服,对着铜镜又描眉擦粉,过了好半天,总算是满意了。晚上。老程命人送来一桌丰盛的酒席。大帐内,只有高静思一人。片刻过后,老程果然送来了“阴阳合欢散”,他小声地对高静思说道:“这个东西要少用,量太大了,人会受不了的。”“我知道了,谢谢你,”高静思粉面通红,“罗成什么时候来?”“我已经和他说好了,应该就快来了。”“你可真有本事。”“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三件事。”老程又叮嘱了一遍。“放心吧,忘不了,本公主说话向来是算数的。”“那就好,我先走了。”
老程说完,溜出了帐外。那个药瓶是白色糊芦状的,也不甚大。她取出少许倒入一个酒壶之中,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她感觉好像是等了很长时间,终于,看见罗成挑帘从帐外走了进来。她起身迎了上去,略带尴尬地笑道:“公然,你来了。”罗成双手倒背在身后,面沉似水,冷冷地道:“喊我的名字就好,你找我什么事?”高静思见罗成的脸上没有笑容,心里也是一阵发虚。她强自镇定:“噢,是这样的,我也觉得我自己做事有点鲁莽了些,因此,我准备了一点酒菜,请你过来小酌两杯,也算是表示一下我的歉意。”罗成的脸色稍缓:“你身为高句丽的公主,不知我们中原的礼仪,也不能全怪你。”“那就请你入席吧,马上菜都凉了。”罗成见她一片挚诚,也不便拒绝,便坐下了。高静思坐在他的对面。高静思提起罗成面前的酒壶,手微微有一点儿发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为罗成斟了三杯酒。她又提起自己面前的那个酒壶为自己倒了三杯酒。她的酒里是没有下药的。她端起酒杯,粉面通红,笑道:“来,我且敬你三杯,你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的事都是我的不对,从今以后,再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干为敬。”高静思说着,一仰脖,把三杯酒都喝下去了。罗成一看这高静思今天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又是赔礼,又是敬酒的,说话也比先前温柔了许多,如果自己老是那么端着,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于是,他把那三杯酒也喝了。高静思见罗成果然把酒喝了下去,心情高兴了起来,心想看你这一次还能不顺从于我吗?“吃菜,多吃点。”高静思为罗成的碗里夹了很多菜。罗成也是饿了,他也没想那么多,便吃了起来。“公然,不,罗成,你知道吗?虽然说我在高句丽贵为公主,可是我过得并不开心。”“那是为什么呢?你可以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高静思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叹息了一声:“话虽如此,可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我父王共有兄弟三人,我父王名高元,是老大,老二便是高建武,老三是高宝藏。因我父王是长子便继承了王位。不过要说贤明还得是高建武,他排兵布阵,文韬武略,无所不能,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出家当了和尚,不过问政事,后来,他做了我师父,传授我武艺。三叔高宝藏最没能耐,可是,他却不甘示弱,总是想着争权夺位。父王终日忙于政务,哪有时间陪我玩呢?因此,我的童年是孤独的,只能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玩得那么开心,而我却整日在苦苦地练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好在我师父对我十分疼爱。但是我终究只是个姑娘,无法习得他全部的功夫。我只想简单地生活,讨厌宫廷中的那些钩心斗角。”“难怪你的性格如此狠辣,像是没有感情似的,原来你是经过专门训练的。”罗成感慨地说道。“你说我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吗?那要看对谁了。对于我们的敌人,可以说,如你所言,我只把他当作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杀了也就杀了,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但是,若是对我喜欢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说,对你,纵然是让我去死都可以,我又如何舍得让你受到半点伤害?”高静思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眸看向罗成,尽是柔情。那眼神是那么的炽烈,让人不敢直视。罗成把自己的眼神移开:“不过,我总觉得一个姑娘家,还是要以女工为主,读一些书也是可以的,却不应该涉及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更不应该参与军国大事。还是要温柔善良一点好。”“你的意思是怪我参与国家大事了吗?是觉得我不够温柔善良吗?那么,好,从此刻起,我愿意为你去改变,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和我一道回高句丽,咱俩拜堂成亲,你看如何?”罗成一听,双眉紧锁,道:“咱们俩还能愉快地聊天吗?你要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走了。”罗成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可是,他忽然感觉到头重脚轻,双脚就像是踩棉花似的,站立不稳。他感觉到双颊滚烫,浑身燥热难当,于是,伸手把外衣给脱了,可是,仍然觉得十分燥热,浑身上下热血喷胀,隐隐之中,似乎有那方面的冲动。罗成双手抱头,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趋向于理智。高静思过来搀扶于他。此时,若换作是一般的男人,肯定是把持不住了,定要与高静思冲一波。可是,罗成是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那么做。他表情十分痛苦地把高静思推开了,倏地趴在桌子上,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高静思一看,知道是药物发生了作用。她听说,一旦一个男人服用了此药,如果不行男女之事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她奋力把罗成背到了榻上,为他宽衣解带。罗成的上衣已经脱了。他的身体滚烫。高静思也把自己的外衣褪去,露出雪白的肌肤,后背完全裸露在外,正面只是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胸前的一片雪白饱满,呼之欲出。她正要上榻去陪伴罗成,忽然,帐外传来了嘿嘿的怪笑声:“公主,你的脸可真够大的,人家不乐意也就算了,你却使出这等下贱的法子来,真是让人可发一笑。”“谁?谁在外面?”高静思赶紧把外衣拿过来穿上。此刻,但见眼前黑影一闪,有一人出现在她的面前。高静思借着烛光观看,只见那人身形瘦小,尖嘴猴腮,留着狗油胡,七根朝上,八根朝下,不是侯君集,却又是谁?“侯君集,你想干什么?”高静思涨红了脸,怒道。“你先别问我,我先问问你,你想干什么?”侯君集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罗成,又看了看高静思。“本公主要做什么,你管得着吗?”“是啊,你想干什么,那是你的自由,我是管不着,可是,你把罗成诓到自己的床上,那么,我就不得不管上一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