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成问道:“姑娘,你姑姑家住在何处?等一下我送你过去吧。”“好的,我姑姑家距此应该不远了。”花又兰说。等到天亮了之后,他们俩吃完早饭,罗成又给花又兰买了两套衣服。花又兰穿上了新衣服,更显得光鲜亮丽,楚楚动人了。罗成把花又兰抱上了马背,让她坐在前面,罗成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罗成一提马的缰绳,送她去找她姑姑。可是,打听了很多人,都说她姑姑家为了逃避徭役,早已经搬走了,具体去了哪里,却没人知道。花又兰很是失落,她们家的亲戚不多,她父亲就这么一个妹妹,已经多年未见了,本想趁此机会,见上一面,不承想扑了个空。罗成安慰她说:“你不用难过,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总有见面的时候,你和你姑姑终究还是会相见的,她们搬离此地也是好事,你想那王世充为了修建江都宫,不惜死了那么多的人。只要是十五岁以上的人,不分男女,全部抓去服徭役,如果你姑姑在家的话,恐怕也难逃此劫。”花又兰点了点头,觉得罗成说得也有道理。“那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呢?”“我打算去洛阳找我姐姐,父亲病重,急等着她回去见上一面,如果回去的晚了,能不能见上恐怕就很难说了。”花又兰说到此处,伤心地哭了起来,“公子,你能送我去洛阳吗?”“这——,”罗成心想人往往就是这样,明明是想往东,却偏偏要往西,齐州在东,洛阳在西呀。可是,既然已经和花又兰认识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若把她一个人撇下,又有点于心不忍,何况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花又兰若是离开了自己,说不定又要被抓去修建江都宫了。罗成点头答应了,道:“我听说洛阳十分繁华,早就想去看一看了,看来也是天意,那我就陪你走一趟吧。”花又兰这才止住悲声,眉开眼笑,道:“公子,你可真是个好人呐。”罗成笑道:“我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是,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于是,罗成和花又兰骑上闪电白龙驹,一起前往洛阳。这一日的傍晚,他们便来到了洛阳北部地界一山坡处。彩霞依旧挂在西边的天际上。只见山坡的对面有人在说话,罗成和花又兰二人便警觉了起来。他们俩下了马,猫着腰悄悄地爬上了山坡,向下观看。原来有一名隋军的军士和一名突厥头领发生了争执。那名隋军士身穿盔甲,手持长枪,背后背着双刃短剑,肩头上背着一张弓,腰里悬着箭壶,箭壶里插着箭。只见他用手指着对面的突厥头领道:“叱吉设,你为何偷偷摸摸地未经允许进入我们洛阳地界?是想来打探我们隋军军情的吗?”叱吉设怒道:“如今,大隋与东突厥已经亲如一家,不分彼此,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不过是一个小兵,你能管得了我吗?”那名隋军士把手中的大枪一顺,道:“你若是作为东突厥的使者到我们大隋来,你就应该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走官方的大道,而你却鬼鬼祟祟摸到这山间的小道上来,这难道是正常的吗?你说你是使者,你有符节吗?”符节是使者身份的凭证。原来,始毕可汗听从了高句丽使者高峰的劝说,派叱吉设到这里来刺探隋军军情的。叱吉设哪里有什么符节?他恼羞成怒,拔出佩刀,凶狠地说:“我先宰了你,拿你的脑袋回去请功。”说着两个人便战在了一起,叱吉设也是东突厥出了名的悍将,哪里会把大隋的一名小兵放在眼里。可是,当两个人动起手来之后,他却吃了一惊。原来他发现这名小兵,长得细皮嫩肉的,却枪法纯熟,毫无破绽。他左砍右劈,却根本近不了那名小兵的身。他不由得急躁了起来,心想这大隋的小兵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吗?他越是着急,越是胜不了对方。两个人打斗了二十个回合左右,他一个不小心,左大腿根上被扎了一枪,把他疼得“啊”了一声,扭头便跑。恰巧此时,又来了一队东突厥骑兵,大约有两百多人,领头的正是神箭手者离。者离连忙问道:“叱吉设,你这是怎么了?”叱吉设苦瓜着脸说:“你来得正好,刚才遇到了一名小兵,太厉害了。他在我的大腿上扎了一枪!”“哦?一名小兵有这么厉害?”者离吃惊不小。“是啊,他长得十分俊俏,倒像是个女人。”“他人在哪里?”“就在前面不远处。”叱吉设说着用手向前方一指。“快带我前去观看。”此时的叱吉设虽然有点惧怕那名小兵,但是,在者离的面前也不能表现得太怂了,否则的话,岂不是让人家瞧不起?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又跟着者离返了回来。果然,隋朝的那名军士还在山坡者离在距离那名隋朝小兵三百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把那名小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高声道:“对面的隋朝小兵听着,我们乃是东突厥的使团,前来拜访隋朝天子,你为何凭借武力打伤我们使团的成员?是何道理?”只听那名小兵大声问道:“你说你们是东突厥的使团,可有符节?”“来得匆忙,忘了。”“放屁!什么都能忘,符节还能忘吗?你们分明就是东突厥的奸细,想到这里来打探我们隋军的动向,你当我们不知道吗?”者离一看这名隋朝小兵很是精明,想糊弄他,已是不可能了。者离目测了一下双方的距离,作为一名神箭手,他从此处是完全可以射到对方的,但是,对方是不可能射到他这里的。也就是说,他现在处于优势,安全状态。于是,他把弓箭取下,向那名隋朝小兵射了一箭。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名隋朝小兵并不含糊,向后倒翻了两个跟头,把他这一箭躲开了。者离大吃了一惊,因为能够躲过他神箭的,还是罕见的,紧跟着,他又连射了两箭,均被那名隋朝小兵给躲开了。与此同时,那名隋朝小兵也向他回射了一箭。那一箭直奔者离的咽喉而来,快如流星,直把者离吓得向后一仰,平躺在马背上,才将这一箭躲过。他是躲过了,可是他身后的东突厥军士却并未躲过,被一箭射穿咽喉死于马下。他原本以为这个距离已经超过了随军小兵的射程范围,可是他再一次失算了。那些东突厥的军士愤怒了起来,者离一挥手,群起而攻之。那名隋朝小兵又连射了几箭,又射死了数名东突厥的军士。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隋军的小兵虽然功夫不错,但是,也架不住那么多的匈奴兵围攻他一人。那些匈奴军士把他团团围住,轮番进攻。隋军小兵用手中的大枪挑了数名军士之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鼻洼鬓角也见了汗了。眼看他就要招架不住,此时,从山坡上有一匹白马如闪电一般直冲而下,马背上端坐着一人,此人非别人,正是罗成。罗成大喊了一声,道:“呔!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蛮夷,这么多人欺负人家一个人,也好意思!罗成到了!”罗成取下弓箭,也接连射死数名东突厥军士。那者离和叱吉设也听说过罗成的名字,原以为罗成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武夫,不承想却是个英俊的少年!这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罗成如虎入羊群一般,左冲右突,横劈竖砍,顿时就死了一大片。者离和叱吉设分别和罗成交战数合,均败下阵去。两个人一商量,三十六计走为上,逃命要紧,打了一声呼哨,率领手下残兵败将逃之夭夭。此时,那名隋朝小兵过来躬身施礼说:“多谢你出手相救,你就是罗成罗公然?”“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是啊,现在整个大隋朝,谁人不知你的大名啊?”“那么,你又是谁?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就在此时,花又兰也从山坡上走了下来,连声喊道:“姐姐,我总算找到你了。”花又兰抱着那名隋朝小兵激动地哭了起来。罗成听了,觉得奇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兵。原来此人正是花木兰,她是女扮男装,目前,正在程咬金帐下听用。由于她武艺高强又十分机警,所以,被程咬金选为哨探,在此打探来自北方的敌情。没想到她今天在这里真的碰上了东突厥的军队,也幸好遇上了罗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姐妹二人重逢,是喜极而泣。两个人哭了多时,然后,分别讲述了离别的经过。罗成笑道:“怪不得花又兰说你长得像个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而且,比我想象中要英俊多了。”花又兰仰起脸,用手擦了擦眼泪,笑道:“公子,我没骗你吧?你看我姐姐是不是非常英明神武?”罗成点头称赞道:“不错,果然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花木兰谦虚地说道:“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罗公子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过,我现在又认识一个人,也十分俊俏,功夫也高,和罗公子是不相上下。依我看,你们二人有的一比。”“哦?”花木兰的这话引起了罗成的好奇心,他笑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便是程咬金的弟弟程咬银。”“是吗?我在江都时,便听裴行俨提到过他们兄弟的大名,他们现在可在洛阳?”“在呀,回头我带你去见见他们。”花木兰说。罗成一听,面露兴奋之色道:“那太好了。”“饿了么?我先请你们去喝顿酒。”罗成和花又兰经她这么一提醒,顿时觉得腹内空空,是有点饿了。三人结伴同行,来到了邦润客栈。罗成把闪电白龙驹让店小二牵去,拴在了马厩里,饱草饱料伺候着。他们三人在一楼大厅找了一张靠近窗户的桌子坐下,这样,可以看到马厩那边,也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情形。在大厅里就餐的人有很多。花木兰今天十分慷慨,点了一桌酒席,款待罗成。罗成也不客气,便吃开了。虽然罗成腹中饥饿,但是,他出身高贵,不像那些绿林中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是斯文。只见花木兰端起酒杯说:“公子,我谢谢你把我妹妹护送到这里,一路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保护的话,那么,估计她也很难平安到达这里。”罗成把手一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反正我也是闲来无事,倒是我听花又兰说,你女扮男装从军,令我十分钦佩呀。”“公子说笑了,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只是有很多事情都是被逼无奈。”花木兰说。罗成感叹地说道:“你们姐妹俩都是孝女呀,在这一点上,可比我强多了,我总是惹爹娘生气。”花木兰一听这话,二目垂泪道:“刚刚听妹妹说,父亲病重,想让我回去和他老人家见上一面,可是,我有职责在身,如何能离得开呢?”花又兰说:“姐姐,你放心,你走了以后,我代替你的职位。”花木兰苦笑了一声道:“你又不会武艺,你能干得了我干的那些事吗?”“那可怎么办呢?”花又兰问,“爹病重,能不能康复,现在很难说,难道说,他想见你一面,连这个心愿都不能实现吗?”“等我见到程咬金,把这事儿和他说说,看他怎么说吧,”花木兰暗自神伤,把脸转向了窗外,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她用手指着马厩的方向,“你们看,那里有一个人,在干什么?”罗成和花又兰顺着花木兰手指的方向看见有一人在马厩里鬼鬼祟祟的,似乎在解闪电白龙驹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