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西北角,周王府附近那边偌大的水泽湖泊旁,坐落着的那座王府名下的别苑。
后院有前宋遗风的水榭花园,墙角下,枝叶上堆积着夏日清晨积攒了半夜的露水。
一阵风吹过。
枝叶晃动了一下,挂在叶尖处的那一滴露水,终于是支撑不住,滴落了下来。
嘀嗒。
“凉国公肃清河南道叛军余孽已归,奏请入城,上奏请见皇太孙殿下,不知殿下之意何如?”
右手食指抱着一圈白布扎带的年轻布政使,坐在一张小案后,取了一份奏疏,手指捏笔悬于奏疏之上,模样却因为那根手指头而显得略有些好笑。
同样年轻的燕世子则是坐在另一旁,低头伏案,手中的墨笔不曾停歇,一个个关于河南道推进革新、架设税署分司的文章奏疏,逐渐在笔下成型。
朱允熥端着一碗撒了几粒咸豆角的白粥,卷着一张炊饼,慢条细理的吃嚼着,似乎便是这份简单朴素的早膳,就是人世间最美味。
吸溜溜。
一口白粥入口,混着炊饼下了肚。
朱允熥抬起头:“复奏,开封城内百姓脱危,朝廷不忍兵马惊扰黎民,各方军马无令片甲不得入开封,大军退出三十里安营扎寨,以待朝廷旨意。凉国公平定河南叛乱辛劳,赐酒赏肉,暂慰众将士,军功留待有司考。”
裴本之低着头,眼角动了动,皇太孙只说凉国公平叛辛劳,却未曾提及军功,此言有深意。
只是他却还是如实将太孙教令留在了凉国公送入城的奏疏上,只等有司官吏,将其发回凉国公处。
少顷,裴本之又言:“西平侯沐英于城外三十里大营,上书奏请,望河南道调拨军粮,大军开拔回京,以免久留地方,引百姓不安惶惶。西平侯又奏,若皇太孙殿下有召,则时辰之内即可领命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