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思过重?她忧思什么? 君璟? 那他就杀了他。 独孤霈眼神冰冷,凌厉如刀。 这一场病,南冉养了十来日才好转。 身子被困在驿站,可她的心却飞到君璟和余大将军那里,也不知赈灾平乱之事如何了。独孤霈不许下人透露外面的情况,她成了睁眼瞎,除了每日三餐和药,什么都不知道。 等身子没那么虚,腿也勉强能走,南冉就把琢磨了几日的计划付诸于行动了。 她得去找余大将军啊! 然而,出师未捷身先死,她连驿站的门都没出去,就被那叫“非夜”的侍从带到了独孤霈面前。 首辅大人在看厚厚的折子,头都没抬:“能逃了?那想来是好得差不多了,批奏折吧。” 南冉一口回绝:“我辞官了,再批奏折不合适。” 独孤霈终于抬起了头:“本官允了吗?” 我管你允不允,我不干了不成吗!南冉开始愤怒。 “自己搬把椅子。” “不批。” “那我杀了那两个孩子。” 南冉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不是答应我把阿香和阿林送到我爹那里吗?” “我是答应了,可什么时候送,那得看我心情。” “你到底想干什么?”南冉彻底怒了。 “过来,批奏折。”独孤霈一字一字地重复。 “士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吧。” “我不会杀你,但你若不听话,我就杀其他的人,先是那两个孩子,然后是你爹和你娘,再往后,是君璟,还有那什么顾小姐。你要是不信,尽管站在那里。” 独孤霈的声音很平静,可南冉却听得遍体生寒。 她一点都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他真干得出来。 “椅子太重了,我搬不动。”南冉咬着后牙槽,被迫屈服。 “非夜,搬椅子。” 面无表情的侍从,不但搬了椅子,还把厚厚一摞折子堆在了南冉面前。 南冉恨不得把折子都扔他和独孤霈脸上。 “好好批,你若不上心,我对那些人必定很上心。” 南冉恨恨地打开了折子:“我身子虚,受不得累,你帮我研墨。” “是。” 非夜开始研墨。 君璟死了-魏紫风澹渊 每日拿药当饭吃,加上独孤霈是真不拿钱当钱,什么药贵就用什么,南冉伤势恢复迅速。 被迫批了几日奏折,她已能正常行走了。 “都好了?”独孤霈指着院子,“跑一圈。” 有脑疾啊你!南冉心里骂,面上却挂着虚伪的笑:“好的。”
按照首辅大人吩咐的,跑了一圈。 独孤霈点头:“收拾收拾,回帝都。” 南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是,回帝都干什么?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找余大将军的啊! 可千不甘万不愿,她只能去收拾寥寥无几的行李,不过—— “能给我爹报个平安吗?”她掉崖都快二十余日了,余大将军一定很担心的。 这事没被独孤霈驳回。 独孤霈说走就走,用过午膳,他便带着南冉出发了。 这是南冉半个多月来,第一次走出驿站。 独孤霈不让人告诉她外面发生的事,如今她终于可以用眼看了。 面黄肌瘦的流民,没长庄稼的田地,瞧不见人烟的村落……仍旧一塌糊涂。 君璟还是不顺利吗? 余大将军也没打败叛军吗? 南冉心里沉甸甸的,在不经意间,也深锁了眉头。 “北方内乱如何,与你有何干系?你仍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朝廷的女官。”独孤霈淡淡开口。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怎会与我无关呢?”南冉声音苦涩。 “你跟着我,我保你荣华富贵。” “可若是你不在了呢?”南冉直言不讳。 “我死了?那你也不必担心,我一定带你同下黄泉,断不会留你一人在世间吃苦。” “你——”要死你自己死去,我才不死呢! 南冉气得不行,再不想跟这有脑疾的男人废话,索性闭目养神。 独孤霈却好像来了聊天的兴致:“今早收到一本折子,兴许你想看一看。” “不看,我困了。” “折子上说,海清候世子在平乱时,被叛军杀了。” 南冉反应了一下,才把海清候世子与君璟划上等号。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折子呢?” “你方才说不想看,我扔了。” “停车!” 南冉甚至没等马车停稳,便想跳下去,被独孤霈一把扯住了胳膊:“你伤才刚好!” “折子呢?扔哪里了?” 南冉此刻哪有心情关心伤好没好。 “坐好。” 修长的手递来一本折子,南冉一把接过,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海清候世子逝”六个字上。 她不敢相信,又把折子看了一遍,视线的终点依旧是那六个字。 “君大人……死了?”她抬头看独孤霈,希望他给个否定的答案。 然后他回的是:“我问过人了,千真万确。” 手里的折子掉落,南冉身子一软,差点跌坐在马车上。 我不属于这里,我要回家!-魏紫风澹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