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结界,白夔俯下身子,示意两风澹渊和南溟上来。两人也没客气,骑着白夔驭风而行,片刻便到了流云山下。 南溟向白夔解释了一番,得到后者同意后,便取出燕支剑,在白夔身躯上划了个口子。 金色的血流了下来,风澹渊赶紧用“沧海录”将之聚于手掌之中。 待血聚成一个掌心大的血球后,南溟伸手点了白夔伤口周边的穴道,随后朝风澹渊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了。 风澹渊单膝点地,将那个血球注入地下,随“沧海录”向流云山涌去。 白夔血加上“沧海录”,四周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翠起来,枯枝上甚至冒出了嫩芽。 四周寒风肆虐,大风一阵比一阵强烈,吹得两人的衣袍猎猎而舞。 风澹渊恍若不觉,紧抿红唇,凝神静气,细细感受着“沧海录”的动静。 他能清楚察觉到,有好几次“沧海录”带着白夔血抵达某一处时,便被拦了下来,随后,似有什么炸开,而等“沧海录”再往前行,便已没了白夔血之力。 想来,那炸开的动静,便是阳石与阴石的撞击。 “沧海录”在地下游走之时,也顺势将大地之力转入风澹渊体内。经昆仑雪玉洗涤经脉后,风澹渊再接受这股庞大的力量,已没有爆炸的痛苦,转而代之,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充盈。 站在一边的南溟,注意到了风澹渊的变化。 风澹渊原本便白皙如玉的脸,此时萦绕了一层层深深浅浅的光,眉眼之间愈发明艳起来,乍一看去,竟真如神祇临世。 南溟惊讶之余,亦明白风澹渊这小子的修为又上升了一个级别。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前方的烛火依旧,而“沧海录”一路畅行无阻,再也没炸开的动静传来,风澹渊便迅速抽回了“沧海录”。 “差不多了。”他站直身子,对南溟道,“走吧。” 白夔又俯下了身子,这次风澹渊没有上去:“你让白夔相助你,我暂时不需要。” 南溟:“……”呵,有“沧海录”可真了不起。 他足间一点,带着重明弓跃上了白夔的背。风澹渊不骑,他骑啊! 谁知南溟刚要开口让白夔前行,说时迟那时快,沙土携走石,竟从离魂阵里扑面打来。 若非白夔反应快,一人一兽怕是要被糊个灰头土脸。 “南溟,撤!”风澹渊大吼一声。 南溟这才注意到,飞沙走石里,还有无数的箭矢。是风澹渊用“沧海录”,冻结了时空,阻止了箭矢射向他们。 南溟眸色一沉,未带一丝迟疑,便带着白夔如风一般向后撤去。 然而,前方是漫天的箭矢,后面则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狼群。 乌泱泱一片,如黑色的死亡之海。 滚过来帮忙! 就在这片黑压压的死亡之海里,南溟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云溪。 一贯做女子打扮的他,今日换了男子衣衫,眉眼依旧,可神情与气质却已换了一个人。 从前的他,是人间富贵花,而此刻,他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云溪看到南溟身骑白夔,眼中亦掠过诧异之色。 而这时,风澹渊以“沧海录”之力,用树木与藤蔓编织起一面巨大的墙,将那些箭拦截了下来,暂时控制了局面。 他一转身,便看到了乌泱泱的狼骑。 眸中骤然布满杀意,他如风一般掠至南溟身边,用目光指着狼群里显眼的男子:“云溪?” 南溟“嗯”了一声。 这声“嗯”刚落,风澹渊已又跟风似的,向前掠去。 “沧海录”汹涌而出,于瞬间在狼群中间冲开一条路。 云溪瞳孔骤然放大,身下的狼刚要躲闪,“沧海录”已铺天盖地而来,将一狼一人跟钉子似的钉在原地。 风澹渊手一扬,云溪被一股大力扯到空中,又狠狠摔在地上。 夹着“沧海录”的巨大力量,云溪根本抵抗不住,当即便觉得胸腹之间一阵剧痛,眼前更是一黑,冷不丁呕出鲜血来。 这股剧痛还未停歇,方才那股大力又席卷而来。 这一次,云溪连呕血都没法呕了,因为那股力量在捏他的骨头,他除了浑身颤抖,什么都做不了。 恐惧,终于在这一刻爬上了他的心头。 他能确定,风澹渊要他的命,且能轻而易举地让他在万般痛苦中死去。 风澹渊甚至连话都懒得与他说一句。 这男人……比传说中更可怕。 健壮的狼如浪一般,一群接着一群,风澹渊将昆仑钺插入云溪身边,便去跟南溟一起对付狼群。 感觉体内的骨头已经裂成碎块的云溪,并没有因为“沧海录”撤离好受些,反而如坠冰窟,且那种冷不是浮于肌肤,而是肆意地在碎骨里蔓延,再将碎骨冻结成冰。 那种痛苦,云溪只觉得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南溟于百忙之中问了风澹渊一句:“就这么杀了云溪?” 风澹渊冷冷回了一句:“不杀留着过年?” 南溟不再相问,专心杀狼。 “南溟,这些交给你了。” 风澹渊确认狼群的出入口后,手一扬,昆仑钺飞入掌中。他飞身冲向空间出入口,以“沧海录”与昆仑钺之力,硬生生封闭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