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镇定地安排人手:喊稳婆,烧水,准备生孩子的用具和药材…… 钱太医见此,倒也很快跟上他母亲的节奏,一边替杨氏检查身体情况,一边让小厮请江太医来。 谁知小厮却说:“少爷您忘了,江太医前日才离开帝都,替定安侯家的老夫人看病,最快三日后才能回来。” 钱太医一愣,他吓糊涂了。 江太医也是确认他夫人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才走的,没想到中间出了差池。 “那去喊吴太医——” 话音未落,他又愣了。 十日前,吴太医跟着庄太医去了西北边疆,原本魏太医是推荐庄太医去的,但吴太医因为家中婚事逼得紧,求了魏太医跟着一起去了。 太医院里,他信得过的就这两位女医——哦,还有魏太医,可如今她怀着身孕,不好劳烦她。 还有师从江太医、刚从医学院入太医院的小顾大夫,人是挺聪慧的,就是新手,医术还需磨炼。 “去请女医了吗?”钱夫人见钱太医在发愣,气不打一处来,“都这个时候了,发什么呆,赶紧去找人啊!” “清竹,去把顾大夫请来!” “少爷,顾大夫住哪里?” “你问我问谁?你找人问去!”钱太医越听越急。 清竹知道这个节骨眼,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稳婆一到,一摸杨氏的肚子,便道不好:“这孩子怎么转了个头呢!” 钱太医这时候脑子是真不够用了:“转了个头什么意思?” “胎位不正呀!” “那赶紧把胎位转过来!” “这、这——我们只是稳婆,正胎位的事,您是太医,得您来呀!” 钱太医吓得口吃都不利索了:“我、我不善妇产科……” “那赶紧去请擅长妇产科的太医啊!”钱夫人也急了起来,原本以为家里有个太医,生孩子之事是不必担心的,结果自家儿子什么都不行,跟根废柴似的,杵着她还嫌占地方! 被母亲一吼,再加上杨氏阵痛时的惨叫,钱太医越发六神无主。 钱夫人也不指望自己的废柴儿子了,吩咐下人去太医院请太医。 今晚在太医院当值的是楚太医,钱府下人连请带拽就把人拉来了。 楚太医医术是很不错的,可在妇产科上却着实一般,见钱太医已经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琢磨了大半个时辰,胎儿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时,小顾大夫也来了。 毕竟资历浅,小顾大夫一见钱府这阵仗就有些懵,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 钱夫人这下是真急了。 这都怎么回事?太医院就没一个能接生的大夫吗! 一尸两命?
不管怎样,孩子是一定要生出来的。 楚太医、钱太医和小顾大夫,加上两个稳婆,各自支招来摆正胎位。 可是,杨氏的叫声越来越凄惨,胎儿却愣是不转过来。 不仅如此,稳婆摸着杨氏的肚子,也觉得不对劲:“怎么回事?这肚子越来越大,孩子的手脚也摸得越来越清楚了……” 小顾大夫实操经验少,可理论知识丰富,不然也不会被江大夫看中收为徒弟,带进太医院。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我在书上看到过,如果子宫壁破裂的话,会出现这种情况。” “什么是子宫壁破裂?”稳婆听不懂。 “包裹胎儿的器官叫子宫,子宫壁破裂的话,等于子宫破裂……” 小顾大夫没再说下去,楚太医给她使了个眼色,因为钱太医听到这话,脸色顿时煞白。 稳婆也大概明白了:真要这样,岂不是一尸两命? 这、这不会这么衰吧? 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杨氏的下体开始流血了。 “糟了糟了……” 楚太医原是站在屏风后的,闻声也差点冲过来,小顾大夫更是要哭了:“怎么办怎么办?” 钱太医盯着那鲜红的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唯一镇定些的是楚太医:“小顾,别慌,你既然看得出情况,那一定知道怎么解决?” “我、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得立刻进行剖腹产手术……可我不会啊……”小顾大夫见血越流越多,绷不住哭出声来。 钱夫人见此情形,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你们、你们快救人哪——” 钱太医本能地站起身来,跟个木偶似的:“去找魏太医,她能治,我去找她……” 说着跌跌撞撞地冲出去。 可一跑到屋外,便听见杨氏发出一声近乎绝望的凄厉惨叫,他顿时魂飞魄散,双腿发软,哪还跑得动。 天地之间,暗沉一片,宛如幽冥鬼域。 而他,仿佛正走在黄泉路上,身后是绝境,前头亦无望。 一盏明亮的灯向他飘来。 这是来接人的牛头马面吗? “钱太医,情况如何?” 好像有人在跟他说话。 “钱太医……” 钱太医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意识便清醒了。 他的眼前,竟站着魏紫! “回魂了。”揍了钱太医一拳的风水说。 “钱太医,你夫人情况如何?”魏紫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