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这世上能像你这样活明白的,着实不多。” 话在舌尖转了几圈,风为欢还是问出了口:“大嫂,有桩事一直困扰我许久。你……不是魏家的三小姐吧?” 哪来的老鼠? 见魏紫停下脚步,有几分惊讶地看着自己,风为欢立刻摆手:“我绝对绝对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大嫂,你就当我没说过吧——” “不是。”魏紫眸色干净澄澈,神情坦荡:“我来自千年之后。” 风为欢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火舌卷起,灯笼在一片火光中化为灰烬。 “吓到你了?”魏紫见风为欢嘴巴张得老大,不由问道。 风为欢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以前的话本都白看了。” 她曾以为大哥跟大嫂的故事已经足够传奇,却没料到,最传奇的竟是大嫂的来历! “大嫂……那你不会离开吧?”她又问。 “不会,你大哥在这里。”魏紫回她。 “我猜也是……要是你回去了,我都没法想象大哥会怎样?”风为欢嘀咕了几句,好奇心开始膨胀,“大嫂,千年后是个什么样子呀?” 魏紫道:“这些以后有时间同你说,先回去睡觉吧。” “好吧……”风为欢有几分遗憾,说罢又加了一句,“你记得跟我说哦。” “好。”魏紫应下。 天牢之中。 长夜漫漫,一灯如豆,风澹渊坐在桌边奋笔疾书。 狱卒端了热茶和点心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右上角,本想说点什么,犹豫了一番还是放弃了。 众所周知,进来天牢的人,就算不被剥掉一层皮,也得断胳膊断腿。可这些对风澹渊来说,却是不适用的。 无他,皇上原话是“押风澹渊入天牢”,没有任何夺封号的圣旨。 也就是说,面前坐着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宸王,云国的战神。 谁敢对战神动手,那不是不要命吗? 幸好,天牢有一层是关押这种圣意不明的皇亲国戚、朝中股肱,狱卒倒也不觉得为难。皇上下旨将人送进来,那好好伺候着便是。 不敢打扰聚精会神的风澹渊,狱卒蹑手蹑脚地走出牢房,正要锁门,却不期然见到一只硕大的老鼠。 狱卒肝胆一颤。 这里是贵人暂住的地方,怎么会有老鼠这种脏东西? 肯定是从别的层跑过来的! 狱卒抓了棍子就去打。 风澹渊手中的笔一顿,目光离开纸,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蹙:这里有老鼠吗? 狱卒手里的棍子正要落下,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都退下吧。” 狱卒举着棍子,很是茫然:啊?不用赶老鼠吗?
同伴见他发愣,赶紧扯着他的袖子,与他一同退下。 风澹渊走到牢门边,蹲下身子,盯着那只老鼠:“她让你来的?” 老鼠“吱吱”叫了两声,没有离开。 风澹渊顿时明了,赶紧回到桌边,撕下一片纸条,迅速写下一行字,又将纸条折成小小的一条,放在牢门口。 “把这个交给她。”他说。 宸王该定何罪? 老鼠又“吱吱”叫了两声,然后低头一口叼起纸条,一溜烟似地跑走了。 风澹渊弯腰看着那只胖老鼠,嘴角浮起几丝温暖的笑。 他家的王妃呀,还真不是一般能干。 人家“鸿雁传书”,搁她身上,任何活物都能传书。 魏紫是在次日收到纸条的。 纸条上只有六字:一切安好,勿念。 她心中一暖。 这张纸条给了魏紫灵感,她当下便提笔写了另一张纸条,交给了一只老鼠。 老鼠一只又一只地接力,将纸条送入天牢之中。 风澹渊打开纸条一看,清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字写得比他多:禁军撤离燕王府,我想见皇后一面。 风澹渊笑了笑,回的纸上只有一字:好。 燕王府与天牢之间风平浪静。 朝中却是风起云涌。 风澹渊昨日入帝都的消息,一阵风似的传遍帝都大街小巷。 众臣子震惊。 古板的老臣跪在朝堂上死谏:“恳请皇上杀了北疆余孽,还我云国安定!” 一人出头,文臣仿佛商量好一般,哗啦啦跪了一地。 武将则分成了两派,大部分作壁上观,默不作声,另一少数派则是力挺风澹渊。 “皇上圣明,臣不相信宸王有害云国之心,还请皇上还他一个公道!”羽林千牛将军朗声道。 “风澹渊是北疆人,狼子野心,绝不可姑息!”御史大夫一脸正气。 “陈御史,你家往上数三代,还是前朝三品大员,我能不能也怀疑你狼子野心?”羽林千牛将军文是不成的,但在对口仗这件事上就没输过。 “你!”御史大夫气得脸色发白,跪倒在地,“皇上,微臣对云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呵呵,说不过我就找皇上,怎么跟孩童打不过人就找爹娘一个熊样?陈御史,你好歹也是过五十的人,也不怕人笑话。”羽林千牛将军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如今是朝堂,不是大街上……” “你信口雌黄,跟街头泼妇骂街有何差异?哦,说错了,还是有的,泼妇大字不识,你可是状元郎,号称饱读诗书,知书达理,明辨是非。”羽林千牛将军越怼越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