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又道:“云国十万将士有难,本宫也绝不会坐视不理,这事本宫记着了,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些替云国守疆护土的将士寒了心。” 魏紫动容。她鲜少佩服一个人,但云瑶如此心胸与气度,着实让她折服。 “一国之母”四字,云瑶担得起。 回到燕王府时,风老太妃跟风嘉羽都已经醒了。 风老太妃在用膳,魏紫便先去看了风嘉羽。 小家伙一见她,就朝她伸出了手:“娘亲……” 魏紫鼻子一酸,疾步上前将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娘亲在呢。” 水嬷嬷端来吃食,魏紫抱着孩子说:“小羽乖,我们把饭饭吃光好不好?” “好。”稚嫩的声音还无力着。 魏紫吹凉了粥,一口一口喂入孩子嘴里。 看着孩子依恋的目光,她心中一窒,难受得跟什么似的。 在所有事里,最无辜最可怜的便是孩子了。 吃完饭,她又抱着孩子讲了一会故事,玩了一会玩具,孩子开始揉眼睛。 魏紫柔声道:“娘亲去把爹爹找回来,小羽跟曾祖母,跟祖父、祖母,还有叔叔、姑姑乖乖待在在家,好不好?” “爹爹回来能陪小羽抓鱼吗?” “当然能。”魏紫将孩子放在床上,仔细盖好被子。 “娘亲和爹爹快点回来。”孩子的上下眼皮已经贴在一起。 “好。”魏紫许下承诺。 走出扶桑院,燕王、燕王妃、风澹宁和风为欢都在外面站着。 风为欢开口道:“大嫂,你真的要去北疆吗?” “嗯。”她浅浅一笑:“我会和澹渊一起回来。” 燕王妃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什么好。 风澹宁默默递出一个盒子:“这是我这两年攒下的钱,大嫂你带着吧,兴许用得上。” “好。”魏紫毫不客气地接过。 此行前去,前途渺茫,多带点钱总是好的,再者,依风澹宁如今的行商能力,千金散尽还复来也非难事,她不担心他不能挣更多的钱。 燕王最后道:“你放心,帝都这边不会有异动。你——和澹渊万事小心。” 魏紫朝燕王郑重行了礼:“有劳父王。”又道:“我去看看祖母。” 但是,风老太妃已经睡下。 魏紫小心翼翼地替她检查了身子,见她一切皆好,便也安心了。 最后看了眼沉睡中的老人家,她轻声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北疆,天虞山。
几轮战役后,风澹渊所带的五千将士只剩下一千不到。 而围困他们的是二十万大军。 原本出征计划是骑兵突击,就地取补给,如今这个困局,粮草成了难题。 活着,我带你们回去 没有食物,只能吃战马;没有水,生生将雪咽下去;没有衣服,便去剥死去战友的外衣。 可是药呢? 几位军医在第二轮反攻时,被军火轰炸而死,药材也随之化成灰烬。 每日都有士兵因伤势过重而死去,但谁都无能为力。 雪地里,一位小兵亲手埋葬了他的战友。 他才十九岁,而死去的那位二十一岁,在之前对他多有照拂。 “喝口酒。”贾深经过,将酒壶塞给他。 小兵抹着眼泪摇摇头:“贾将军,俺不会喝酒。” “男人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来,喝!”贾深说得大声,扯着刚结疤的上唇,疤裂开渗出血来,疼得他不由“呲”了一声。 小兵犹豫了下,拔下木塞,往嘴里灌了一口,冰凉的酒入喉,还未有多少冷的感受,下一瞬胸腹间便如火一般烧了起来。 小兵咳得天昏地暗。 贾深擦了把唇上的血,拍拍小兵的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活睡女人。好歹做成两件了,这辈子也值了!” 小兵终于咳完,他擦着被酒逼出的泪说:“去年的时候,家里给俺定了亲。俺见过那个姑娘,长得可俊了,性子也和气,还做得一手好菜。这次出征前,她给俺送了些肉干,让俺在路上吃,还说等俺回去,她再给俺做别的好吃的……” 小兵的声音不由低落了下来:“俺是再也吃不到了……不过还好,她还没跟俺成亲。以后她会给别人做好吃的吧……” 贾深唏嘘不已,却也不知能说什么,只是又一次重重拍了拍小兵的肩。 往回走的路上,他见士兵都相互依偎着取暖,不少身受重伤的熬不住,冻得瑟瑟发抖。 “贾将军,来一口酒吧。”一个断了腿,脸色惨白的士兵说。 贾深正要将酒壶扔给他,却被人按住了手。 贾深诧异地看着风澹渊走向那个士兵,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扯开了盖着伤腿的破衣。 “风……风帅——”士兵惊得口吃都不利索了。 “别动,坐着。”风澹渊取出身上的青霉素倒在伤腿上。 “风帅,使不得!”士兵急了。 一边的风宿也变了脸色,这是最后留着给风澹渊救急的啊! 风澹渊按了按士兵,示意他坐好,熟练地包好伤口。 “活着,我带你们回去。”他说很平静,仿佛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可贾深跟周围的士兵都愣住了。 他们很清楚,风澹渊轻易不许诺,可一旦他许下承诺,必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