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着推开我。如果你今日得了鼠疫,那我便陪你一起痛、一起熬。”风澹渊将挡着魏紫脸庞的发丝捋至她耳后,许下承诺。 “你应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比如查害她和太子幕后黑手,比如控制疫情,很多很多事,都比跟她耗在一起安全。 “呵。”风澹渊没料到这个时候他还能笑出来,可他的确笑出了声。 “你说得对,我是有很多事可以做。可那些事即便我不做,也会有人做,你不一样,我若不陪着你,就剩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熬了。” 别怕,我陪着你 魏紫怔怔看着风澹渊,鼻子酸得她又想落泪。 一直以来,她用钢筋铁骨将自己包裹得很好,但凡跟她接触过的人,谁不说一句:魏教授,你真厉害,什么事都做得那么漂亮。 对,漂亮。 她力求事事完美,所以她不需要有害怕、恐惧这些没意义的情绪。 可她终究是个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哪! 当她一个人往前冲的时候,她也希望身边有一双手可以拉,身后有人可以依靠。 这样隐秘的心事,她从未跟人提及,可却被风澹渊看穿了。 “别怕,我陪着你。”风澹渊柔声宽慰。 瑶雪宫发生的事,皇上和皇后很快便知晓了。 皇上大怒,喊来禁军统领:“一个宫一个宫地给朕查,但凡有发热症状之人,都给朕关起来,不论男女,不论官位品阶!有嫌疑之人,朕亲自审!” 禁军统领领命而去。 皇后亦是又怒又觉得可怕,风澹渊那般手段,都未能阻止黑手伸入,足见那人的厉害。 “澹渊鲁莽了,魏大夫既然已出事,他要做的是查清真相,清理那些乱伸的手,而不是不管不顾地去兰心宫。”皇帝按了按眉心,与皇后说了几句心里话。 皇后却没有接话,只是沉默。 皇上偏过头瞧她:“怎么,你有别的看法?” 皇后伸手摸着茶杯,茶水是温的,一如她跟皇上的感情,这么多年过去,最初的炙热早已在日复一日风云诡谲的朝堂里褪去。 “这么做,自然没有错。可是啊,如此一来,寒的不仅是魏大夫的心,还有风澹渊。”皇后淡淡道。 世间事,真有对错吗? 呵,只有利益吧。 但两个人的感情却不是利益交换呀! 皇上看着皇后,眼神颇为复杂。 皇后勾起唇角,浅浅而笑:“以前我瞧风澹渊那小子就是块石头,是我眼拙了。那小子,有个聪明的脑子,还有颗七窍玲珑的心。他啊,比谁都看得清。” 这“谁”,也包括眼前这位九五之尊。 她的夫婿什么都好,但在情感一事上,他比不上风澹渊。 “阿瑶,你怨我?”多年夫妻,皇后的心思,皇上又怎会不明白。
皇后摇了摇头,坦坦荡荡地说:“不是怨,是羡慕。我羡慕风澹渊可以随心而为的肆意洒脱,也羡慕魏大夫冒险救人的勇敢果决。” “很久很久没瞧见这样的感情了,我希望他们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皇上伸手罩住了皇后微凉的手,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希望他们平安吧。等这场疫情过去,朕便下旨赐婚。” 皇宫之中,平安向来是种奢望。 魏紫终究没有逃过去,她的症状爆发得极快,傍晚时分,热度便起来了。 风澹渊命吴太医寸步不离看护魏紫。 魏紫起先还能自己给自己看病用药,可到了下半夜,热度涨得骇人,她烧得昏昏沉沉的,也无能为力了。 吴太医亦是吓得心惊肉跳:宫里那么多病患,可没一个像魏紫烧得这么厉害。 若按魏紫体温的计算办法,这肯定过40度了。 41度的高温,据魏紫所言,体温的调节功能已消失,而过了42度,人体各项机能受损,两三个时辰便能取人性命。 他疯了! 灌药压不下高烧。 用稀释的酒擦身,更是无济于事。 吴太医已然没有法子。 风澹渊将一众太医都喊了来,命令他们帮魏紫退烧。 太医一个个跪在雪地里,除了发抖,谁都不敢开口——实在是烧到这个地步,回天乏术了。 如果是魏紫自己来,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但最悲剧的是,大夫可以救无数人,危急关头,却无法救自己啊! 风澹渊双目通红,杀意毕露:“都没办法?好,很好。” “苏念,准备冰水!”他冷声吩咐。 苏念含泪应下。 待浴桶里装满冰水,风澹渊抱着魏紫,毅然入了桶中。 苏念震惊,风澹宁脑中亦是一片空白。 那么冷的水,魏紫身体如此虚弱,怎么受得住? 可又一想,便也明白了:风澹渊必会用内力护着她。 只是这样,极伤身子…… 帝后听闻变故,不顾风雪匆匆赶来。 皇后见跪了一地的太医,不由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跪着就能把人治好了?哑巴了,说话啊!” 吴太医咬咬牙,回道:“禀皇后娘娘,魏大夫高烧不退,臣等也没法子了……” “你们跟魏大夫治了这么多天,她一有事,你们就没办法了?”